“嘣……”


    出租屋的門被唐釋彎著腰撞開,他像一個醉漢般莽撞地衝進自己的房間,可反彈迴來的門在他的頭上狠狠一擊,直接把他擊倒在靠門的小方桌腿上,這一撞卻把桌上的東西給撞掉了下來,陸陸續續地打在他的頭上,特別是電動刮胡刀,著實讓他的頭顱挨了一記重擊。


    “啊……啊……”


    這一係列的打擊好像是上天對他開門沒有禮貌的敲打,又似乎是對他今天救人的迴饋。


    連續兩次在頭上的重擊讓唐釋不得不懷疑人生,真是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能塞牙,隻好拖著疲憊的身軀和散架的骨頭慢慢地往自己的狗窩上爬去,嘴裏還輕聲念叨著,“早知道做好人這麽要命,我就不做好人了……”


    就這樣爬到了床上,唐釋這才艱難地躺下,被子沒來得及蓋,門也沒來得及關緊,就匆匆閉目睡去,像一個極度犯困的人。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此時除了休息別無他法。


    窗外的燈光亮了又關、關了又亮,太陽自東向西地落了三次,唐釋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皮沉重地眨了眨,似乎還沒有習慣睜開。他輕輕地翻了一下身,生怕會再引發身體裏劇烈的疼痛,可印象中那刮骨電擊的疼痛並沒有襲來,而是有些酸楚,像昨天剛超負荷運動的感覺。


    不過還好,至少自己現在還能動,不用再這麽辛苦。


    他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又稍微地動了動手臂,見沒多大問題,這才放心了些許。


    望了望窗外昏暗的燈光,唐釋翻了翻自己口袋裏的手機,想看看現在幾點,可當他看到日期的時候瞬間傻眼了,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三天,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竟然高達十七個,點開全是超市老板打的。


    這下全完了,唐釋心想自己臨時找的工作又得吹了,迴撥過去隻聽見“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不用想,肯定是被超市老板給拉黑了,看樣子自己這幾天辛苦搬貨的工資估計也別想了。


    “唉……”抬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天花板,唐釋無奈地搖頭,這一搖肚子卻又叫了。


    看來是這幾天沒有吃東西給餓的,起身抓起塑料椅上的水壺一飲而盡,雖然已經沒有多少水,但能解燃眉之急。


    剛喝完水肚子就又叫了,摸了摸肚子,“看來還是得趕緊吃點東西!”


    拿起水壺走向衛生間接了滿滿一壺水,放迴原位摁下開關後,唐釋就趁著燒水的時間到樓下買泡麵,滿身的汗水都還沒來得及洗。


    雖說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奇遇,還給他帶來巨大的痛楚,但肚子餓了還是得吃東西。


    樓下小賣部關門了,唐釋隻能跑到附近的小超市。


    “還好,還沒關門!”看著不遠處那閃亮的燈光,唐釋從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從小超市門口出來的時候,唐釋嘴裏已經邊啃麵包邊喝可樂,吃得不亦樂乎,手裏還抓著兩包泡麵。


    不一會兒,手裏的麵包就被他啃光了,喝下最後一口可樂後,隨手就丟進小巷口旁的垃圾桶,飽腹感瞬間上頭。


    “呃……”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唐釋提著兩包泡麵就要迴家,可這時昏暗的小巷裏卻傳來不可描述的聲音。


    “不要,不要……”豎起耳朵,唐釋隱約間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這聲音聽著很羞澀,像是高中戀愛時,躲在無人的地方親親的小年輕。


    “現在的小年輕啊,哎……”默默地揚起嘴角,唐釋轉身離去。


    可沒踏出幾步,就又聽到“不要,不要”的聲音,這次的聲音比較大,而且夾雜著抗拒與痛苦。


    “不會吧!”唐釋愣了愣,之後聽到跑步的聲音,聲音離得越來越近,像是朝這邊跑來。


    “救……”一聲摔倒的聲響。


    “啊……你敢咬我?”一個響亮的巴掌和一個男人的怒喝同時響起,接著是女孩斷斷續續的抽泣。


    “什麽情況這是……”唐釋迴身往小巷裏看了一眼,隻見昏暗的燈光下暗淡的地方有黑影在動,但看不清是什麽。


    在唐釋還在琢磨模糊處發生了什麽事時,聽到了一聲衣服被撕裂的聲音,然後人影的動作變得激烈了起來。


    他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一股從心底的憤怒湧上心頭,邁開步子就要往小巷裏去。可一想到三天前那撕心裂肺的痛,唐釋剛剛才邁開的腳步隻走了一步就被迫停下了,他生怕救人又會引發奇怪的現象,把自己又帶入生不如死的處境中。


    因此,他猶豫了。


    在他猶豫時,撕裂衣裳的響聲又再次響了起來,仿佛一聲悶雷震徹心頭。唐釋緊咬著嘴唇,顫抖著雙拳,心一狠轉過身來,邁著大步離開了。


    黑暗中好像看到有人在向他招手,最後無力地放下了。此時的女孩想必心如死灰,眼角或許也流下委屈的淚水吧。


    “住……手……”剛轉身離去的唐釋,沒走兩三步就迴頭對著小巷裏放聲大喊,這一聲呐喊撕心裂肺,響徹雲霄。他滿臉憤怒地在嘴邊念叨,“我還是做不到,來吧,讓我看看你還能怎麽折磨我。”


    顯然他把這一切都歸結為老天所為,或許這才是對自己身體突然的變化最合理的解釋吧!


    目光堅定,身軀挺拔,唐釋走進了這條並不寬的小巷,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緊緊注視著黑暗處的一切。


    黑暗中的動作停止了,不一會兒,隻見有一個人影從暗淡的光線中跑了出來,唐釋這才看清。她捂著胸口,身上穿著被撕裂的校服,嘴角處留有一絲血跡,雪白臉頰上還能看到一個大巴掌印。女孩看起來很是年輕,雖然頭發被弄得很亂,但絲毫不掩蓋她青春的亮麗。


    果然是年輕的女孩!唐釋心裏一念。


    “救……救我,叔叔!”女孩跑到唐釋的身後,抓著他的手臂,滿臉哭泣地說。她心中的恐懼還沒徹底消除,精致的臉上絲毫不掩飾恐慌。


    叔叔?我才比你大十……對,你確實應該叫我叔叔!在心裏掙紮一番,唐釋這才承認自己是叔叔輩,真的是光陰不饒人啊!


    黑暗中緊隨其後走出了三名青年人,年紀倒不是很大,大約都在二十出頭,但他們的臉龐看起來尤為嚇人,麵目猙獰,皮膚黝黑,身上肌肉橫生,其中一位臉上還留有道疤,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人。


    “大叔,你想英雄救美是吧!”領頭的刀疤男用著輕蔑地口氣說著,身後的兩名兄弟已經掏出了鐵棍,他們一步一步緩緩逼近,像是在狩獵般,極其享受這心髒跳動的樂趣。


    “要不,你們……繼續。”看著對麵是三個人,而且氣勢洶洶的模樣,唐釋不由得心裏一驚,語氣緩了緩,嬉皮笑臉地說,完全沒有了剛才吼天吼地的氣勢。


    聽得唐釋這麽一說,女孩握緊他手臂的手緊了緊,臉上不免又多了一絲恐慌。


    “既然你剛才都已經叫我們住手了,那就把命留下吧!”刀疤男緊握雙拳就衝了上來,像個散打拳擊手般,身後的兩名小弟也提著鐵棍跟隨。


    “跑!”唐釋收起笑臉,小聲在女孩的耳邊說,然後就衝上去。


    女孩一愣,沒迴過神來,她沒想到剛才還要把她交出去的大叔,竟然轉變得這麽快。


    剛衝上去的唐釋彎腰躲避刀疤男巨大的拳頭,然後一拳轟在胸肌下脆弱的部位,原本以為可以把刀疤男擊倒,可就他在超市搬幾天東西的拳力在常年打架的刀疤男麵前全然不夠看。


    “嘻嘻嘻……按摩店裏那些女人的拳頭都比你重。”刀疤男受了他一擊竟然還這般嘲笑他,被激怒的唐釋扭緊拳頭,用盡吃奶的力氣再次一擊,可依然沒有任何效果。


    “該我了!”隻見刀疤男拳頭一硬,結結實實地劃破風聲捶在唐釋的頭上。


    這一下下來,唐釋瞬間感覺天旋地轉的,就像兩瓶二鍋頭猛然衝上頭,整個人被擊倒在地。隨後兩名兄弟上來就對著臥地不起的唐釋一頓伺候,手中的鐵棍都沾上了血,地上更是流了大片。


    迷迷糊糊間,唐釋看到那女孩顫抖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用盡最後的力氣喊出:“跑,跑啊!”


    女孩這才猛然驚醒,流著眼淚,顫抖著轉身跑了起來。


    一名小弟見女孩要跑,急忙把手中的鐵棍朝她扔去,唐釋及時用無力的手扯了一下他的腳跟,準確度有所偏差。


    要跑的女孩見頭頂上飛掠而過一根鐵棍,隨後掉落在不遠處,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嚇得抱頭蹲下,不敢再起身。


    刀疤男滿臉怒氣,上來就一腳踹在扔出鐵棍的小弟,嘴裏還喊道:“你把她打死了,老子還怎麽樂嗬,去你媽的!”隨後又猛踹了幾腳,直到小弟半死不活才停止。


    “妹妹,我來了!”刀疤男慢慢地朝女孩走去,滿臉奸笑。


    女孩癱軟地坐在地上,猛地搖頭,心裏的恐懼比剛才更甚。她無力再逃,就像案板上的肉,隨時等待鋒利的刀口切下。就連被撕扯衣裳的時候她也沒有再過多的反抗,隻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躺在血泊裏的那個素不相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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