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誦完畢後,楊文龍冷笑道:“楊雲,如何?現在你無可辯駁了吧?”


    “這首詩,是你憑自己的本事,這輩子都不可能寫出來的!”


    “就算你一時能抄襲我的詩作,也不可能永遠竊據我的才華!”


    聽了楊文龍吟誦的這首詩,眾人都不由得驚訝稱奇。


    “好詩,好詩啊!”


    “沒想到楊公子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實則竟如此才華橫溢!”


    “能作出這麽韻律絕妙的好詩,楊公子簡直是當世詩道奇才!”


    “憑借這般才華,或許今年恩科的頭榜功名,也將有楊公子的一席之地啊!”


    眾人都對楊文龍一通吹捧,奉如圭臬。


    反觀楊雲,則直接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


    遠處,一家茶棚內。


    身著鬥篷、遮掩容貌的趙明月,手中端著茶盞,正饒有興味旁觀著遠處的熱鬧。


    “陛下,這個楊文龍,未免也太過分了!”


    葉兒滿臉義憤填膺,小聲道,“就憑他的本事,怎麽可能作出那些令陛下都拍案叫絕的奇詩?”


    “他今日煽動這麽多人來找楊雲的麻煩,分明就是蓄謀已久,有備而來!”


    “楊雲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酒坊的事,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刁難,也沒有做任何應付的準備。”


    “陛下,要不我拿著您的令牌,以公主衛的身份,去幫楊雲解圍吧?”


    趙明月沉默片刻,淡淡道,“如果你出麵上前的話,自然是可以幫楊雲解決今日的麻煩。”


    “但是,民間一定會流言四起,稱楊雲的詩作都是抄襲楊文龍而來,是個隻知抄襲的投機小人。”


    “甚至此事會波及到公主府,說當今明玉公主有眼無珠,不用賢良而錯用小人。”


    葉兒憂心忡忡道,“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楊雲成為眾矢之的,而就這麽無動於衷第作壁上觀啊。”


    “陛下您先前也說過,楊雲之才華,古今罕見,就算我們不用他,也決不能讓他為他人所用。”


    “萬一楊雲因為今日之事身敗名裂,對大周心灰意冷,直接轉投他國,那該如何是好?”


    趙明月緘默不語,葉兒所說的話,也是她心中的一層擔憂。


    思忖片刻,趙明月才打定主意,沉聲道:“如果楊雲真的對此束手無策,那隻能你現身出麵,幫他解圍。”


    “但是……朕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為什麽?”葉兒不解道。


    “因為,你看楊雲的眼神。”


    趙明月淡笑道,“麵對這麽多人壓倒性的輿論,楊雲並無一絲慌亂。”


    “足見事態的發展,仍在他的控製之中。”


    “……啊?”


    葉兒愣了愣,轉過頭又看了楊雲一眼,臉色複雜道,“陛下,您……您認真的嗎?”


    “今日這個局如此蓄謀已久,簡直已經並非陰謀,而是陽謀。”


    “楊文龍偽造出這份詩集,自稱是兩年前便已寫得,將楊雲的詩全部占為己有,根本不給他任何辯駁的機會。”


    “更別提楊文龍還找來了刑部侍郎李明奎,隻要楊雲百口莫辯,當場就可以欺君之罪將他抓迴刑部,讓他從今往後再也無法翻身。”


    “這肯定不是楊文龍的報複,而是汪德海在背後支招。”


    “換做是我的話,麵對這種算計,沒有外力輔助,肯定無論如何都無法破局啊……”


    趙明月淡淡一笑,從容道,“所以,你才是葉兒,而不是楊雲。”


    “楊雲可是能想到,用染疫士兵的屍體為戰略資源來攻城略地的毒士。”


    “像他這種聰明人,即便對方的計謀再是天衣無縫,他也一定能找到破局之法。”


    “對於聰明人來說,我們隻需要給他提供一絲助力即可,做得太多,反倒是多此一舉。”


    葉兒聽得一愣一愣,小心翼翼道,“陛下,那我們該如何為他提供一絲助力?”


    趙明月略一思忖,說道,“這樣,你現在立刻去一趟黑風街……”


    ……


    聽楊文龍吟誦了這首詩後,楊雲心中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咧嘴一笑。


    “難怪那楊乘山,不惜讓出三家糧棧給我,也要從我這裏討要一首詩。”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啊。”


    “楊文龍,你們父子的這個計謀,確實很絕。”


    “可惜,我早就知道你們父子的狼子野心,所以便多留了一手。”


    “你說什麽?”


    聽聞此話,楊文龍臉色微微一變,心中生出一絲慌亂。


    表麵上則強作鎮定,冷冷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楊雲淡淡道:“你剛剛吟誦的這首詩,名為《登高》。”


    “並且你所吟誦的,僅僅隻是《登高》的前半首詩。”


    “如果這首詩真是你所作,那你不妨就把後半首,也念給大家聽聽吧。”


    此話一出,楊文龍瞬間慌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楊雲竟然留了這麽一手。


    自己父親用三家糧棧,竟然隻換來了他半首詩。


    他連這前半首詩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做出後半首?


    聽聞此話,周圍圍觀的客人們麵麵相覷,一個個也有些懵逼。


    “這首詩前四句就已經做得很絕了,竟然還有後半首?”


    “而且,這首詩不是楊公子做的嗎,楊雲又是怎麽知道的?”


    “是亂說的?還是……”


    楊文龍咬了咬牙,冷冷道,“楊雲,你休要胡言亂語!”


    “我作的這首詩,從來就隻有這四句,哪裏還有什麽後半首?”


    楊雲嗤鼻一笑,饒有興味道,“你是怎麽做到,明明這麽沒有文化,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的?”


    “你不知道,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們,而不是沒有。”


    “既然你講不出來,那我便給在場的諸位,講一講這首《登高》的全詩,究竟是什麽。”


    說罷,楊雲背手而立,麵向眾人,深吸一口氣,不緊不慢開始吟誦。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迴。”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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