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蔣睿還很疑惑為什麽突然對結婚這麽在意,竟讓他拿著刀威脅欽天監的人。


    原來……


    太子要的並非是個吉日良辰。


    此刻,在內室裏的沈鶯依然抱著自己的酒壺,滿嘴胡言亂語:“怎麽這麽悶熱?快把空調給打開呀!”


    “這床硬得跟磚頭似的,難道不是那席夢思床鋪麽?”


    “去!拿酒給我來...”


    菱香費了好大勁兒才奪下她的酒瓶子。


    抹了一把汗水抱怨道:“你說的是哪兒的話呀?簡直聽不懂!”


    “大概是喝多了,開始說胡話了。”安蘭搖了搖頭,朝著秦嬤嬤說道,“嬤嬤,這醒酒茶實在灌不進去。”而她的手裏還握著已經第三次灑了茶水空碗。


    看到沈鶯在床上翻了個身,緊緊抱著枕頭似乎準備入睡,秦嬤嬤剛想開口說什麽,這時門突然被推開。


    祁煜軒手拿酒杯才跟人喝了兩輪,臉已經有點泛紅,腳步也不太穩當了,但好在祁煜然等人沒讓他再繼續喝了。


    “都下去吧。”他語氣低沉而清楚,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醉意。


    三人恭敬行禮後一起退下了房間。


    自打沈鶯受傷,祁煜軒情緒失控以來,菱香和安蘭對太子的舉動都已經習慣了。


    門關上之後,將外麵的聲音徹底隔絕開來。


    一身紅袍的祁煜軒坐在床邊,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她那通紅的小臉。


    迷迷糊糊中,沈鶯口中依舊不停說著:“我不吃草,也不吃沙拉,畢竟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呢!”


    望著眼前半夢半醒的女孩,他忽然想起一個說法——酒後說的話往往最真實。


    或許,她也會說出幾句真心話?


    第二天早晨,當沈鶯睜開眼時,頭一點也沒有因為昨晚的酒精感到疼痛,這讓沈鶯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菱香進入房間,開始幫她準備清洗的事宜。接著,安蘭端了一碗的醒酒茶走進來說:“陪讀小姐是否感覺頭昏腦漲?來,趁熱喝下這碗茶吧。”


    聽到這話,沈鶯有些迷茫地說:“我沒什麽不舒服。”


    “怪了”安蘭聞言顯得有些困惑,“昨晚您可是醉得很厲害,連茶都沒有辦法順利喝下,今早居然恢複得這麽快?”


    “昨晚怎麽了嗎?”她拚命迴想,卻什麽也記不起來。“我醉倒後是你們把我送迴來的嗎?”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換過的。


    “我們隻是把伴讀大人送到側廳就離開了,後來殿下出現了……等到了今天早晨你自然醒了。”菱香笑眯眯地迴答道。


    “原來如此,快來幫我換件衣服。偷懶這麽多天,也該迴去上課了。”


    至少沒有陌生人對她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如果知道會完全失憶,下次再也不喝這麽多酒了。


    雖然和祁煜軒共度一夜,頂多就是受點兒小小的委屈罷了,並不會發生太嚴重的事情。許久沒踏進興盛學院的大門,一踏入院內,魏錦睿就給她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從明天起我們不需要在這裏讀書了。”魏錦睿眼裏閃著光芒,非常激動。


    “我們可以提前離宮了?”


    沈鶯興奮極了,幾乎跳了起來問。


    “你在做什麽夢呢?”魏錦睿轉過頭來解釋說,“太子殿下要去內閣議事,作為伴讀也要陪同前往。”


    “啊?”她還覺得可以提早自由了呢,結果全是幻想。


    此時,祁煜然及時出現,插嘴說道:“你們打算去內閣?讓我為你們默哀三分鍾。”


    沈鶯心中立刻敲響了警鍾:“這是什麽意思,四殿下?”


    “哈哈”祁煜然笑得一臉天真:“鄭公這人就是太倔了,動不動就發火,文相和胡太師也是老一套,喜歡教育人。如果內閣進了不懂事的人,日子可真不好過。”


    他這話一說,還特意瞅了一眼沈鶯,意思很明顯。


    “內閣裏頭都是些重要人物,哪裏會有什麽偏心。”


    開玩笑吧,她連寫字都還沒利索呢,現在居然讓她去內閣商量事情?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祁煜然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容:“爺沒有唬你,沈昊,明天給我精神點兒,別犯迷糊偷懶,要是搞砸了事兒,到時吃苦頭了,可別說沒提醒過你!”


    沈鶯聽了這話嚇得臉色都變了。


    曹玉楓趕緊上來緩和氣氛,輕聲解釋道:“沈兄不用這麽緊張,太子身邊的伴讀本來就沒有資格參加朝廷會議。隻是最近朝廷事情多,作為伴讀需要幫著分擔一些太子的壓力,處理些奏折之類的,對複雜問題給點建議就行了。”


    “多謝曹兄解釋,聽你如此說,我才放心一點。”沈鶯感激地看著曹玉楓說。


    這個討厭的祁煜然,整天就知道嚇唬人。


    一陣冷風忽然吹進來,打斷了沈鶯與曹玉楓之間的對話,祁煜軒冷著臉直接走進書屋。


    下人早就把太子要彈的琴準備好了,今天是他們在書院最後一節課,打算用美妙的琴音收尾。


    “殿下,您早上……”沈鶯還沒說完,祁煜軒已經坐下了,根本沒看她一眼。


    這是怎麽迴事?


    他臉色怎麽那麽差?


    誰惹到他了?


    這種變化讓一直以來受到特別關照的沈鶯感到有點措手不及。


    孫羽書按時來了,先在講台上彈了一曲《高山流水》,順便講了一番朋友難求的道理,提醒大家珍惜同窗情誼,以後離開了書院也得記得這份時光。


    然後輪到祁煜軒上台,按照安排演奏結業音樂。


    什麽,今天還是期末考核嗎?


    沈鶯急忙轉向祁煜然詢問:“怎麽沒有人告訴我,今天是大考日啊?”


    祁煜然滿臉瞧不起地說:“你都已經多少天都沒來上課了……倒是躲過了前幾天鄭公那可怕的辯論測試。他的題目簡直刁鑽極了!”


    “安靜!”祁煜辰瞪了過來。


    沈鶯縮迴頭,視線又迴到前方。


    注意到太子的眼圈似乎格外黑,難道昨晚真的……不行不行,他可是以持久出名的人……


    想到這裏,沈鶯趕忙搖頭甩開腦海裏的念頭,臉頰微微泛紅。


    祁煜軒修長的手指輕輕觸碰著琴弦,閉上眼睛集中精力,旋律從指間流出。


    節奏激烈,氣勢磅礴,竟然是十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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