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忖量了下。


    “雪菱。”他玩味著這兩個字,麵容漸漸浮起笑意,“真好聽的名字。”


    玄瀾微咳一聲,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我們先告辭了。”


    “且慢。”皇帝喊住他們,向一旁的公公施了一個眼色。


    公公馬上遞來一隻白釉瓷盒。


    皇帝接過瓷盒,望向玄瀾:“你先退下,我有幾句話,單獨和薑姑娘說。”


    玄瀾心懷警惕,看了他一眼。


    但薑雪菱的柔聲細語,將他哄了出去。


    “你弟弟真聽你話。”


    薑雪菱含笑不語。


    “這是上好的天山雪蓮。朕將它留給你。”


    薑雪菱立刻推脫:“陛下,這般貴重的東西……”


    “留下吧。就當朕與你之間的一場緣分。”


    薑雪菱忖量了下,終於綻開了笑容。


    她帶著那天山雪蓮,與玄瀾踏上了迴令溪的路。


    馬車上,忽然一陣劇烈的顛簸。


    薑雪菱手中的瓷盒掉到了地上,蓋子被摔了下來。


    眼底的花瓣,如瓷一般潔白。


    忽然,一道光從玄瀾胸口射出,映亮了薑雪菱清麗的臉龐。


    玄瀾那一直藏在胸口的靈珠,此時卻悠悠飛出,落到了花瓣之上。


    溫潤光芒,愈來愈亮。


    玄瀾瞪大了眼:“雪菱姐姐,這是何處來的?”


    “陛下賞的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恰恰是能恢複靈力的三大寶物之一。”


    薑雪菱瞪大了眼:“真的?”


    “你瞧!”


    隻見靈珠光芒漸盛,幾乎讓兩人睜不開眼。


    許久之後,靈珠才恢複了平常的模樣。


    薑雪菱驚喜不已:“那另外兩樣寶物,是什麽?”


    “金釵石斛,紅血菩提。”


    “我們能找得到嗎?”


    玄瀾笑了,勾起手指來在薑雪菱的鼻梁上輕輕一刮,像是哄小朋友一般:“雪菱姐姐,你在想什麽?這些東西,天下難尋,可遇不可求呢。”


    “唔。”薑雪菱鼓起嘴來應了一聲,惹得玄瀾忍俊不禁,摟過了她的肩。


    當晚,兩個人留宿在了一間客棧。


    薑雪菱正在床邊收拾東西,玄瀾忽然從背後擁住了她,嚇了她一跳。


    迴身一看,玄瀾又赤裸著上半身,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


    “規矩一!”


    玄瀾馬上撒嬌道:“哎呀,雪菱姐姐,你跟我來。”


    她隨他往裏屋去,卻見一個巨大的木盆,裏麵盛滿了熱氣騰騰的牛奶。


    “又浪費靈力?”她嗔怪他。


    “用了一點點嘛。”


    玄瀾眨眼笑著,忽然一把抱起了她。


    “啊!”


    薑雪菱驚叫一聲,還未反應過來,便和玄瀾雙雙跌進了木盆裏。


    玄瀾身下的綢緞,悄然落地,如一片輕羽。


    牛奶霎時四溢,香氣騰騰。


    “我的衣裳都濕了!”


    玄瀾淡淡一笑,為她褪去了衣裳,隻留單薄的抹胸。


    他那長長的睫毛垂下,幾滴牛奶沿著睫毛落在了他結實的胸口,惹得薑雪菱喉嚨微動。


    “我就想這麽抱著姐姐。”


    他從身後攬住她,單手將她按進了他的懷裏。


    另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膝蓋,如撫摸著輕盈的雲彩。


    指尖時不時蹭過她柔軟的腿,仿佛跳舞的精靈。


    微弱的酥麻,在溫潤的奶香裏,成了引人迴味的繾綣。


    薑雪菱頓覺全身軟綿綿的,完完全全地倚在了他的胸口,漸漸合住了眼。


    “姐姐。”他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


    “司珺要娶你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薑雪菱睜開雙眸,望著那升騰的熱氣,出了神:“我隻想要你。不是你,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她又仰臉看他:“如果我和他真的發生了什麽,你會怕嗎?”


    “怕。”他不假思索地答。


    “那你還會想娶我嗎?”


    玄瀾忽然眉頭一蹙:“姐姐,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我怎麽就胡思亂想!”薑雪菱猛地坐起了身子,激起些許浪花。


    玄瀾拉著她的手腕,神色嚴肅:“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想娶你,永遠都想。我怕,隻是怕你不開心,怕他傷害你。你以為我在怕什麽?”


    “我以為……”薑雪菱沉默了下,臉頰漸紅,“我以為,你會怕,那初夜,不是和你的。”


    “雪菱姐姐,你糊塗啦?”玄瀾笑了,故意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蹭了她一臉牛奶,“我當然希望姐姐所有快樂的經曆,都有我在。如果是和我,我會很開心。但如果不是,我也沒關係。我喜歡的是你,隻是你。你不要再說這種胡話咯。”


    薑雪菱看他一眼,“唔”了一聲。


    “雪菱姐姐,分別幾日,我看你……”


    他湊近了她的唇。


    聲音漸低,成了氣聲,卷著熾熱。


    “越來越笨了。”


    話音落下,他含住了她的唇。


    薑雪菱身子微顫。


    再熟悉不過的味道了。


    她攬著他的脖子,輕輕張開了唇,任由他的舌來探尋她的。


    忽然,他在她背後用力一按。


    她跌進了他的懷中,他順勢一倒。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著,躺進了牛奶裏。


    “雪菱姐姐。”他微喘著鬆開了她,眸色幽深。


    “嗯?”薑雪菱凝望著他濕漉漉的唇,唿吸微急。


    “我受不了。”玄瀾聲音微啞,如砂石在她心上摩挲。


    “那怎麽辦呢。”薑雪菱忍下一口咬住他的欲望,耐著性子,勾起了唇。


    玄瀾忽而伸出一根手指,探進了那紅潤的唇中。


    薑雪菱一怔。


    但唇舌裏漫起的奶香,讓她不由得吮了一吮。


    “這樣你就受得了了?”她含糊不清地問。


    玄瀾搖頭,眼中情緒複雜,如黯淡,又如釋然。


    “姐姐無論如何都讓我受不了。不妨讓我在新婚之夜之前,盡可能地嚐盡姐姐的味道。”


    說著,他抽出手指,張口將它咬住了。


    他的舌尖,拂過那根手指的每一寸,仿佛要將她留在上麵的津液,盡數吞下。


    “讓我也嚐嚐你的吧。”


    薑雪菱低喘著說著,再度俯身,將那根手指撥開,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手指,輕車熟路,找到了他胸口的敏感。


    玄瀾悶哼一聲,鬆了她的唇。


    他凝注著她,眼裏透著拿她無可奈何的笑意:“這麽久不見,你還是那個壞姐姐。”


    “迴了令溪,我們就成婚吧。”薑雪菱咬著他的耳朵,輕輕地道。


    “嗯。”他低低地應,抱緊了她。


    他不再躲避,任由她輕輕撓過他,挑動著欲火,又認命一般默默地將欲望壓下,隻用更兇狠的吻來報複她的頑皮。


    輾轉多日,二人終於迴到令溪。


    但兩人在城中兜兜轉轉半天,卻始終不見縣衙。


    街上人煙稀少,門窗緊閉,讓薑雪菱心中生疑。


    薑雪菱半信半疑地讓馬車停在一處焦黑的殘垣斷壁前。


    “我應該沒走錯,就是這裏。”


    “可這……”玄瀾下車,四處打量,欲言又止。


    “薑知縣!您可算迴來了!”


    不遠處傳來的唿喚,讓薑雪菱趕忙迴頭。


    隻見阿田小跑著來,急得滿頭大汗。


    “前些日子,令溪災荒,災民們都鬧事了!有一夥人從縣衙討不到糧食,一把火把這裏燒了!”


    薑雪菱大驚失色:“怎會忽然鬧災荒?”


    “就您走後,令溪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實屬罕見。地全部被淹了。”


    玄瀾忖量了下,問道:“連寧和村都供不出糧食了嗎?按理說,他們的種子,就算淹了水,也能豐收。”


    “我也覺得奇怪呢!寧和村的作物,一夜之間全被人拔了!”


    薑雪菱臉色凝重。


    “姐姐,你別慌。糧食的事,我來想辦法。”


    “可你……”


    她怕他靈力不夠。


    “有雪蓮在,夠了。”


    當天下午,阿田便張貼出了告示,讓各地村民來領糧食。


    薑雪菱與玄瀾在縣衙的廢墟上擺起了幾個分糧攤點。


    轉眼間,門庭若市。大街小巷都被災民擁滿了。


    災民們感激涕零,惹得薑雪菱愧疚不已:她應當早點迴來的。


    這時,一個男子硬生生地擠進隊伍裏,來到了最前麵。


    旁人立刻叫嚷:“擠什麽?沒看排隊呢?”


    那男子停在薑雪菱跟前,一拍桌子,怒目圓瞪:“人都餓死了,你知道迴來了?”


    薑雪菱愣了一愣,將糧食遞給他:“前些日子出了事,我向諸位道歉。請大家放心,往後,我一定……”


    話未說完,男子一把抓過那包糧食,另一隻手直接扇在了她臉上。


    一聲脆響,讓嘈雜的街道驟然安靜下來。


    “你憑什麽保證?搶了知縣的位置,轉頭就置我們的生死於不顧!我勸你趕緊滾出令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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