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暖一頭霧水,但看見像發怒母獅般的母親,還是本能地將萬師傅拉到一旁,滿臉歉意地說道:“師傅,對不起,我媽這不知是怎麽了?要不,您先迴去,我過幾天再帶小顧一起看你去?


    萬師傅看了眼死死抱住崔寶珍正輕聲安撫的薑道遠,眼神憂傷,將首飾盒再次遞到薑知暖手裏,說道:”拿著,這本來就是你們薑家的東西。我這算是物歸原主。”說完,就扭頭走了,仿佛從沒來過一般。


    薑知暖迴頭,見縮在一邊,不敢靠近的三姐妹,走了過去,掏出口袋裏的喜糖,先安撫最小的薑知羽,“知羽,想吃什麽味的糖?這是蘋果味的,這是話梅味的。”


    “大姐,我能都吃嗎?”薑知羽小聲問道。


    “都是給你的,你留著慢慢吃。”薑知暖將手裏的糖都塞到薑知羽手裏,薑知羽立刻高興了起來。


    “大姐,那人和咱們是什麽關係啊?”薑輕雨一臉八卦地問道。


    “她是我廠裏的師傅,估計媽認錯人了。你帶她們迴招待所,屋裏亂糟糟的,也沒坐的地方,晚上吃飯的時候再過來。”薑知暖吩咐道。


    “行。”薑輕雨一口答應,拉著薑知羽的手,就走,發現薑知媛站著沒動,喊了一聲:“走啊,知媛,我們待會再來。”


    “要走,你走,我等媽。”


    薑輕雨無措地看向薑知暖,薑知暖見狀,走到薑知媛麵前,平靜接收對方憤怒的目光,“跟輕雨先迴去,你留在這,也沒什麽用。這是上一輩的事。”許是薑知暖身上的氣場震懾住了薑知媛,雖不情願但還是抬了腳,跟在薑輕雨後麵。


    安頓好妹妹們,看向還在拉扯中的父母,薑知暖歎了口氣,走上前去,“要不,我們迴去說。”


    “迴去?你個吃裏爬外的東西。你知道她是誰嗎?”


    “媽,這是在街上,有什麽事,我們屋裏說。”


    “街上?你現在知道丟人了,我告訴你,還有更丟人的事呢?你知道你那個師傅和你爸什麽關係嗎?”


    ”我不知道,師傅說她是個寡婦。”


    “寡婦?薑道遠,她詛你死了,她竟然敢。”


    ”那你想她怎麽樣?讓她背井離鄉嗎?她做錯了什麽?罪人是我。”薑道遠終於忍不住了,發出了一聲怒吼。


    “你知道?你都知道,你們居然還有聯係?”


    “崔寶珍,你還要在這裏鬧多久?”


    “我鬧?今天是我鬧嗎?我和你拚了,薑道遠。”崔寶珍一頭紮向薑道遠懷裏,猛地向他肚子那裏撞去。薑道遠一把將她抱住。


    薑知暖環視周圍,聞訊跑出來看熱鬧的街裏街坊被準新娘含笑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紛紛按捺住好奇心迴屋去了。而崔寶珍這麽一鬧,也成功讓龔琴聽到了動靜。她打開門,看見抱作一團的薑道遠夫婦,和站在一旁的薑知暖,詫異地問道:“你們這一家,在外麵搭台唱戲呢?進來啊,在外麵杵著做啥,有話進來說。”


    “嫂子,我們晚上再來。”薑道遠拉著崔寶珍,又囑咐薑知暖道:“暖暖,你先進去招待客人,晚上爸給你一個解釋。“


    崔寶珍被薑道遠拖走,薑知暖則跟著龔清進了屋。屋內的小姐妹們大概也是聽到了外麵的喧鬧,見薑知暖進來後,都找借口告別,經曆了剛才一番,薑知暖也是在是沒精力繼續招待她們,笑著招唿她們明天記得來喝喜酒後就陸續送走了她們一群人。


    其中,最了解薑知暖家庭情況的宋婉婉留在了最後,她擔憂地望向薑知暖,薑知暖笑著對她說:”你也快迴去吧,明天一早你還得陪著我,去送親呢。”


    宋婉婉點頭,朝外走去,剛出房門口,又猶豫地迴頭看她,欲言又止。


    “我沒事,別擔心我。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等著父母給我生活費的小女孩了。沒有什麽事比當初更差,對吧?”聽到薑知暖這麽說,宋婉婉徹底放下心來,迴自己家去了。


    如果是上輩子的薑知暖,遇到今天這場變故,肯定會心慌、胡思亂想、不知所措,但經曆了生老病死、重生的薑知暖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上輩子,她沒進服裝廠,自然也沒和萬師傅有什麽交情,剛剛那場衝突是上輩子不曾發生的。父母直到去世,她都沒從他們嘴裏聽到過關於萬師傅的隻言片語。而現在,她和萬師傅有了交集,薑知暖看了看手裏的首飾盒,也許,她很快就能知道,萬師傅和自己家的淵源,困擾她上輩子大半生的“為什麽自己媽媽總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謎團也許也能很快解開。


    薑道遠費了不少力氣,終於將崔寶珍帶迴了招待所。薑道遠吩咐薑輕雨帶薑知羽出去玩,又看了看坐著低頭看書的薑知媛,輕言細語道:“知媛,要不你把書拿到外麵去看?”


    “我就在屋裏待著,哪也不去。”薑知媛頭也不抬地說道。


    “媛媛,你去外麵看,或者去找輕雨她們玩。”崔寶珍這時也冷靜下來,出言安排道。


    薑知媛見崔寶珍也喊她出去,隻好起身出門。


    門一關上,崔寶珍立刻變了副嘴臉,“我收拾一下,就帶孩子們迴去。”


    “你還要怎麽鬧?明天你女兒出嫁,你這當媽的不在,你讓她婆家怎麽想?”


    “我管她怎麽想,她有她師傅在。她不給我這個做媽的麵子,我還要給她這個當女兒的麵子?”


    “暖暖根本不知道萬誼珺這個人,這事怎麽又怪到她頭上了?”


    “她不知道?她說她不知道,她就不知道了?她不知道,你那個小童養媳今天跑過來給她添妝?你那個小童養媳,一看就知道薑知暖是誰的女兒。”


    ”誼珺認出暖暖很正常,你當初不就是因為她的長相把她留下的。”


    “你......\"


    薑道遠扶額,冷靜想了想,最後開口道:“你要走也行,你帶知媛迴去吧。現在馬上去車站,還能趕上最後一趟車。” 他怕情緒不穩定的崔寶珍明天在婚禮上鬧出幺蛾子。


    “好啊,你薑道遠。你是不是早就這麽盤算的?我走,給你的童養媳騰地方,對吧?”


    “說走的是你,我攔不對,不攔也不對。你到底想怎樣?寶珍,知道我和誼珺往事的人,差不多都作古了,你在擔心什麽?我當然想你留下來,和我一起開開心心地看暖暖出嫁。但你要是留下,明天去就要開心,明天是你女兒一輩子的大事。如果你覺得你忍不住,那就迴去。我和親家解釋,到時候。”


    崔寶珍垂著頭,沉默了幾秒,突然抬起頭說道:“我還是迴去,明天薑知暖廠裏的同事肯定要去吃酒,我丟不起這人。”


    “行,那我讓知媛陪你,你也別收拾了,我現在送你們去車站。”


    薑道遠站了起來,推開房門,崔寶珍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薑道遠招唿了在不遠處玩耍的薑家三姐妹,待她們跑來,說道:“你媽有事要先迴去,知媛跟著一起。輕雨、知雨跟著我,我們仨參加完你們大姐的婚禮再走。現在,我們先送你媽她們去車站。”


    薑知媛想出言詢問,但發現父母臉色都不太好,就又止住了口,默默跟在崔寶珍後麵。薑道遠將崔寶珍薑知媛一行送上車後,就“一拖三”帶著薑輕雨、薑知羽來到了崔家小院。


    “快進屋吃飯,怎麽才來?寶珍呢?”崔文斌問道。


    “她有事先帶知媛迴去了,大哥,暖暖呢?”


    “暖暖還在她屋。”


    “我先去看看她,和她說點事,你們先吃,不等我們。輕雨,帶妹妹跟著舅舅去吃飯。”


    薑道遠交代完,快步向薑知暖房裏走去,門是虛掩著,他推門進去,見薑知暖正在收拾明天要穿的嫁衣,見她神情依舊,薑道遠放下心來。


    “爸,你來了?我給你去泡杯茶。”


    “暖暖,你坐。爸和你說個事。”


    薑知暖見薑道遠一臉嚴肅,心裏明白他大概是要和自己說萬師傅的事,上前一步關好房門,這才轉身坐到椅子上。


    “你的萬師傅,是爸的前妻。”


    哪怕重生一次,聽到這個消息,薑知暖也還是忍不住睜大了眼睛。


    “我和她是父母包辦婚姻,我對她,隻有親情。後麵我出去讀書工作,追求進步,再後來,我就和她離婚了。”薑道遠的短短一句,道盡一個女人的前半生。


    “那我?”薑知暖忐忑不安地開口。


    “你當然是我和你媽的孩子。隻不過,你長得像爸爸的大女兒,特別是這雙眼睛。”


    “你的大女兒?我不是你的大女兒嗎?”


    “我和你萬師傅離婚後,你萬師傅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但那個時候我被調到沈陽去學習,她找不到我,最後,她選擇一個人在鄉下生下孩子。我也是到孩子長到5歲了,才知道。”


    “那,那姐姐呢?”


    “在她10歲的時候,得病去世了。也是那個時候,你媽發現了她們母女的存在。和我大鬧了一場。”


    “女兒去世後,她就和我沒聯係了,最後一封信是告訴我,她上了政府辦的掃盲班,以後能自食其力,喊我不要再給她寄生活費。這麽多年,我也是昨天第一次見到她。”


    “那我媽對我?”薑知暖不解,先開始她擔心自己不是崔寶珍的孩子,結果她是,那為啥崔寶珍對她始終有一種難言的“敵意”。


    “因為你長得和你的姐姐太像了,越長越像。你媽受不了,每天晚上和我吵。後麵我有了去省城的機會,為了家的安寧,我將你留下了。暖暖,是爸媽對不起你。”


    困擾她許久的問題終於迎來了謎團,薑知暖突兀地笑出聲來,居然是這個理由?這麽簡單的一個理由。


    “暖暖,你沒事吧?”薑道遠看著神情不對勁的薑知暖,緊張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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