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寂靜,這句話一說出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唿吸聲和心跳聲。


    直到帷幔後麵一聲輕笑傳了出來,才打破這個寂靜。


    “我自是要治病,但是你這點本事都沒有,我怎麽知道你有能耐治好我的病。”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又是幾聲低咳。


    “要麽治病,要麽死。”斬釘截鐵,一派的冷漠,一派的不為所動。


    “好好好,我不過去,那你的侍從可以進去麽?”悟空也不在乎,人自然是沒辦法給他看病了,但是他是孫悟空呐。


    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呐。


    “自然可以,如果你瞎了,我也會允許你進來的。”淺淺的一笑,尾調上揚。


    悟空放下杯子,站起身來,走到金明墨旁邊,手摸向醫藥箱子,掏了兩下:“原來在這兒呀。”


    唯一能看到的侍從,斜了斜眼看了一眼。


    “不知道陛下有沒有聽過懸絲診脈的辦法。”自信的笑著,不巧呀他是真的會呀,可是他不想用,國王越不想讓他見他真麵目,他就越想看到。


    手裏握著那一團金絲,金絲,細細細,比之蛛絲都要細小上許多。


    把這金絲交給盲侍從:“進去給陛下纏在手腕上。”


    盲侍從拿著有些無措,沒有陛下的命令他是不敢進去的。


    “你拿進來吧,聽醫師的話。”朱紫國王的命令下達了出來,盲侍從就拿著金絲走向帷幔。


    步伐穩當且精準,想來這盲侍從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的,對屋裏的東西都是了如指掌。


    金明墨捧著醫藥箱,看著玄奘,對視:這樣的國王你還想當禍國妖僧?


    玄奘斯文的笑了笑:禍國還要挑國王嗎?


    噫,做和尚的,果真是如同孫悟空所說沒有一個好東西。


    悟空看著侍從挑開帷幔不曾想中間還有一段路,還有一個屏風遮在了視線所經之處。


    屏風繡的的萬鬆黃鶴圖,嗬,又是一個想著長生的人。


    頓時,悟空就失去了對國王的興趣,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人是不可能長生的,可總有人貪圖著這種不可能。


    天怎可知,人最寶貴的就是這顆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為一個念想,看不到摸不到,但從古至今,從今天到以後的千百年,人依舊在為這個念想而努力著。


    這正是人的寶貴之處,也是人的可恨之處,一如好奇心帶來災厄,卻也帶著進步。


    代價的交換,以命搏命,以命搏天,人的長河當中從來都不曾缺少這樣的人。


    罪惡伴隨著人,智慧的花朵長在累累的白骨之上。


    盲隨從帶著金絲線團進入內裏,另一端悟空牢牢地握在手裏。


    “綁好了。”朱紫國王說道。


    悟空三指按在金絲懸脈上,挑眉:“陛下還是少開玩笑的好。”


    分明是死脈,怎麽可能綁好了。


    旋身蹦到八戒身旁傳音道:“你元神出竅,過去看看他在搞什麽把戲。”


    八戒頗有些不願意的點點頭,又是他,也對隊裏五個人就他和大師兄是輸出力量,小師弟不搞事情都是愛他們。


    八戒留下身軀站在原地,元神變成一個小蚊子飛了進去,他鑽過不少女孩子的閨房,沒有一個閨房脂粉氣比這屋的味道更大。


    難怪臭猴子不肯進來,讓他來。


    “你自己把不出脈來,關寡人何事,來人把這個招搖撞騙的人拖下去斬了。”


    這個國君似乎格外鍾意砍頭這個事,八戒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師兄,金絲被纏到了屏風的腿上,難怪你把不到脈。”


    聽了八戒的話,悟空眉梢一動:“怎麽不管陛下的事,陛下讓人把金絲纏到了死物上,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診不出,陛下的脈象呀。”


    語氣有些委屈巴巴的。


    傳神給八戒:“你看看他本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熏這麽大的香,而且還一住時間不短。”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麽不自己來,髒活苦活累活,淨知道指使我來做。”


    抱怨著,翅膀震動著飛向了屏風裏麵。


    那場麵八戒差點嘔出來。


    那國王上半身還是人的樣子,錦衣華服,斯文敗類的。


    下麵卻是惡水橫流,國王動一動身子下麵都要有些汙穢之物流出。


    難怪不許大師兄進來,難怪要點這麽大味道的香,難怪要熏瞎人的眼睛,一國之君狼狽至此,換成誰都會變態吧。


    “咦?你居然把的出來?”朱紫國王有些驚訝,微微動了些身子,喚過盲侍從過來,讓他將金絲解下來綁到自己手腕上。


    手腕都能清晰地看到血管,八戒甚至感覺他都看到血液流動的樣子了。


    悟空這次將手搭上金絲,脈跳緩慢,陰陽顛倒,這還真是個疑難雜症。


    “師兄,我感覺你救不了他,他的下體盡是汙穢之物,動一動就有不少穢水流出,我感覺他腿上都有蛆蟲蠕動,不行了我不能再看了。嘔——”


    八戒元神遁迴,蹲下幹嘔了兩下,那個場麵真是太惡心了。


    悟空瞪圓眼鼓了鼓腮幫,看了眼八戒還好他沒有進去,能把八戒惡心成這樣那得有多糟糕。


    玄奘注意到兩人的交流:“悟空,陛下的病怎樣?”


    悟空手指一彈,金絲一振,朱紫國王就感覺自己手腕上的,金絲一顫就被悟空收了迴去。


    這一手倒是震住了朱紫國王,有這種會奇門異術之醫師,想來這次的病應該有治了。


    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同樣也期待著悟空的迴答。


    “嘖嘖嘖,不好說,在我脈象看來陛下脾胃皆虛,氣血兩虧,想來是久臥病床了。而且陛下可能還有外傷在身,也一直未曾醫治。”


    悟空慢慢的說著,真真假假各有參半。


    “先生說的極是,可有辦法醫治。”


    朱紫國王第一次這麽直麵的表現出他對生的渴望。


    悟空並沒有立刻迴答,而是等了一會兒才開口:“單是一種悟空都有把握治好,隻是兩個一相加,卻是犯了難。”


    “先生也是無法嗎?”有些失落,那股期待也泄氣了下去。


    “也不是沒有,隻是有些困難,還需要悟空迴去想一想辦法。”悟空並不著急給這個國王治病,吊一吊胃口,對方才會記得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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