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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沐時一驚,警惕地四處查看。


    “從這往西南方走一裏,就是關押司離的地方。”輕軟的聲音再度響起,沐時終於發現,聲音來自牆角。那裏有個小小的通風口,一雙明亮溫柔的眼睛,正靜靜看著沐時。


    “你是什麽人......”沐時左右看了看,見無人便放輕步伐走近,蹲下來仔細觀察黑暗中的眼睛,覺得有些眼熟,細想之下想了起來,低唿道,“是你,安琪小姐?”


    眼睛的主人怔了怔,隨即溫柔笑了笑,“不知這位美麗的姑娘我們在哪裏見過呢?”


    沐時這才想起與她在冰皇遺跡前有所交集還是自己男裝的時候,微微一笑道,“司離跟我提起過您,更何況安琪小姐的芳名何人不知呢?”


    “你果然是來找阿離的。”安琪驚喜地湊近,素手不嫌髒地扒在小小的通風口窗戶上,“明日司淵墨將要讓阿離受聖火焚身,如果可以,你一定要帶他逃開此劫。我司安琪感激不盡。”


    “安琪小姐你稍安勿躁。”沐時安撫著對方的情緒,“你小聲一點,萬一被人發現就不秒妙了。”


    “抱歉,是我情緒失控了。”安琪歉意地捂住嘴。


    “為何你會被關在這裏?”沐時有些為安琪感到難過,初見她時還是溫婉典雅的自信美人,如今卻淪為階下囚,一身狼狽卻依舊心係弟弟。


    “我想放阿離離開,被司淵墨發現,他將我關在地下水道,封閉了所有入口。我隻能在裏麵無頭蒼蠅地亂逛,也許是上天待我不薄,讓我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你。”安琪小聲解釋。


    “那司淵墨現在如此囂張嗎?你明明是司家大小姐,他竟然敢如此對你?”沐時有些不解,不是說司家一般人是支持司離的嗎?


    安琪聞言眼睛黯淡下來,苦笑一笑,“藍越皇室的太子藍祁一直與司離交惡,此次司家內戰,即是皇室的推手,也是皇室自己內戰的根本。”


    “水這麽深?”沐時眨了眨眼,看來司家和皇室的糾纏持續了這麽多年,皇室如今做大,是越發不滿了。


    “安琪姐姐,我還是先救你出來吧。”沐時將這些想法拋擲腦後,提議道。


    “沒關係,我沒有生命危險,司淵墨沒膽子殺了我。這裏隻是髒了一點,我能忍受,先幫一下阿離吧,他真的沒辦法承受住聖火洗禮,他會死的!”安琪越說越激動,眼角都泛起了淚珠。


    沐時連忙應聲,生怕引來了其他人,“那我們先走了,安琪姐姐,你一個人要一切小心。”


    “放心吧。”司安琪放下心來,後退兩步,身影再度隱匿於黑暗中,隻留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盯著沐時。沐時衝安琪點點頭,快步朝著西南方前行。


    隨著深入司府,來往的守衛和下人也越來越多,沐時垂首專心走路,一時不注意,撞倒了一個人身上。


    “大膽!走路不長眼睛?竟敢衝撞墨少爺!”一聲怒喝,沐時被重重拉開,踉蹌幾步才站穩,本想發怒教訓一下,一聽到墨少爺三個字,沐時眼珠一轉強忍下怒氣俯身輕聲道,“奴婢知錯。”


    “罷了。”一道溫柔地偏向陰柔的聲音響起,“我記得是你司離院子的侍女吧?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呢?”


    沐時怕說得太多露出破綻,索性沉默地保持著垂首的姿勢。


    “怎麽,他是有什麽秘密交代你,不敢說嗎?”陰柔的聲音湊近沐時耳邊,如同一陣陰風刮過自己耳邊,令沐時耳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奴婢不知,請少爺恕罪。”沐時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聲音依舊謙卑恭順。


    “看來我的好弟弟是放棄抵抗了?”司淵墨輕笑一聲,直起身子,“好好照顧他,讓他吃飽一點,明日的聖火洗禮,我可是很期待的。”


    說完,他愉悅地笑著直起身,擦著沐時身體交錯而過。


    沒有人注意到,一點黑墨落在了他的衣服上,眨眼間消失不見。


    待一群人浩浩蕩蕩離去,沐時這才抬起頭,揉了揉低久了有些酸痛的脖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輕吹了一下左手指尖的還未消散的黑霧,好久沒玩這些操控人心的黑暗魔法,倒是有些手生了。


    輕笑一聲,沐時加快步伐朝著司離軟禁的院落趕去。


    靠近了那座別致清雅的院子,沐時才發現周圍遍布了暗衛,雖然他們氣息隱匿地不錯,但是終究不是黑暗魔法師,比起專業的隱匿術還是要差上不少。


    不僅如此,整個院子都被一個巨大的結界籠罩,看其能量波動,應該是尊級強者的手筆。


    沒想到才過了一年不到,司離就混得這麽慘了。


    沐時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有些期待司離看到自己的表情了。


    沐時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裝出乖巧侍女的模樣,提著食盒朝大門走去。


    “站住,出示銘牌。”門口的守衛攔住了沐時,冷漠的道。


    沐時拿下木牌遞過去,對方看了看,又看了看沐時,發現確實是熟悉的麵孔,確認沒問題後便放了行打開了大門。


    沐時見這結界唯一的出口似乎隻有這道可合開的門,若有所思,衝守衛故作膽怯地笑了笑,提著食盒走進了院子。


    “嘭。”大門重重關上,沐時迴頭看了一眼,發現結界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再度合上了,果然有些神奇。


    此刻司離的氣息倒是很快查到了,沐時來到主屋,輕輕敲了敲門。


    “誰?”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雖有有些虛弱,聽上去似乎沒有什麽大礙。沐時放下心,掐著嗓子細聲道,“少主,是奴婢帶食物來了。”


    “是扶月嗎?進來吧。”


    沐時推開了房門,發現裏麵並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隻有月光從窗戶處透進來。一道清瘦的人影正臨窗而坐,一襲墨色長發披散,也沒有任何打理,月光像一層紗披在他身上,清淺而柔和。


    “放在那就好了。”他頭也不迴,望著月亮淡淡道。


    沐時發現,司離比以前更高了,也瘦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的軟禁導致的。


    “民以食為天,少主還是吃一點吧。”沐時用原音輕聲道。


    司離身體僵了一下,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邊侍女不一樣的地方,慢慢轉過身,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著沐時,“你是誰?”


    沐時將食盒打開,拿出一碟碟菜肴放在桌上,淡淡一笑,“少主以為,我是誰呢?”


    司離站起來,走到沐時跟前,皺眉看了一會,忽然道,“沐時,你真來了!”


    這句話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沐時有些驚訝,自己可是真的恢複了女身,對方是怎麽一眼認出自己的。


    司離見沐時一臉驚訝之色,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連忙走到窗邊把窗戶關上,又將門倒鎖,這才走迴來拉著沐時一通打量,“你是怎麽過來的?”


    沐時收斂了情緒,歪了歪頭,“就這麽混進來的唄。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何對我的裝扮一點也不驚訝。”


    司離怔了怔,“裝扮?”他這才後知後覺沐時是女裝,輕咳一聲,“你為了見我打扮成女子,此等恩情,我司離永世不忘。”


    “好了好了,你別擺這些酸臭氣了。”沐時有些受不了地擺擺手,拉了一張凳子坐下,“說說吧,你怎麽淪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是我那玉樹臨風儀表不凡自信驕傲的司離兄嗎?”


    司離聞言無奈一笑,扶著圓桌緩緩坐下,“你就別譏諷我了,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被皇室和自家兄弟聯手對付了。”


    “以你的聰慧和心計,不至於被逼到這副田地吧?”沐時撐著頭看著司離,對方難得表現出一副柔弱的樣子,他本就生得溫柔漂亮,此刻倒是讓人心生憐惜了。


    司離聽了這句話,原本無奈憂愁一掃而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沐時,自斟一杯茶水代酒敬了一下沐時,“你遠道而來,我作為東道主無法相迎,此刻隻能以茶代酒了。”


    沐時見司離一掃之前的頹廢之色,微微挑眉,拿起茶杯倒了一點涼茶意思意思舉了一下,一飲而盡,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看著司離道,“你到底在盤算些什麽?”


    司離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夾起一點蔬菜又放下,如此反複幾次,抬頭看向沐時,“沐時,記得你曾與我說過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


    沐時迴憶了一下,自己似乎是說過這樣的話,“這和這一切有關係嗎?”


    “司家已經做了太久的太上皇。”司離有倒了一杯茶,慢慢抿著,“即使司家如今有心從皇室糾葛抽身,對方也不願意。”


    “爆發是遲早的事情,我隻不過是讓這件事提前了一點。”司離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絲暗紅的光芒閃過,在黑暗中十分明顯。沐時敏銳地捕捉到,忍不住對司離的眼睛探究起來。


    “你看什麽看得這麽出神?”司離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臉以為有什麽。


    “你的眼睛,真的是黑紅重瞳嗎?”沐時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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