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往下一推,虛雲法師順勢倒在了地毯之上,手上的佛珠纏繞在指間。


    “這佛珠可真好看。”


    桑榆的手,緩緩的順著虛雲法師的手臂,扣入他的五指之間。


    輕而易舉取下了虛雲法師指尖的佛珠,然後一圈又一圈纏繞在虛雲法師的手腕上。


    好看,她喜歡。


    桑榆拿起來那隻纏繞佛珠的手,擺放在自己的細腰上。


    纖細的手指,開始解虛雲法師身上的係帶。


    “法師,我會很溫柔的。”


    “你不要擔心哦。”


    桑榆得意的笑著,動作慢條斯理,她就要故意折磨虛雲法師。


    “怪硌人的。”


    桑榆語出驚人,臉不紅心不跳。


    緋紅慢慢爬上了虛雲法師的耳背,他開始分不清這究竟是幻境,還是現實。


    不可以。


    虛雲法師眼眸突然睜開,眼神瞬間變得清明,眼眸間的金圈也緩緩消散。


    “啊。”


    桑榆猝不及防,低唿一聲。她被虛雲法師摟住腰,猛的翻了個身,整個人落在了地上。


    虛雲法師深吸一口氣,迅速站起身,此刻他除了外袍的係帶被解開之外,一切完好無損。


    若不是臉上,留下了許多紅唇口脂,他依舊是那個清風朗月的佛子。


    桑榆腳踝處的血跡格外明顯,眼眸迷離,身前的肚兜鬆鬆垮垮的掛著。


    雲鬢之上的珠釵也亂了,額前的碎發散落,看起來像是被人狠狠欺負了一通。


    可明明欺負人的是她。


    “別哭。”


    虛雲法師聲音極為僵硬的出言安慰,他的聲線低沉好聽。


    縱使在幻境中,虛雲法師也不敢縱容自己。他怕一旦開了這個頭,自己在現實中也會完全失控。


    無法控製自己。


    徹底墮入無止境的情網。


    他不能背叛師門,此生注定與桑榆無緣。


    若是桑榆日後成為他人的娘子,他這樣是褻瀆,是無恥。


    “法師,我喜歡你。”


    虛雲法師居高臨下地望向桑榆,聽到她說喜歡二字時,心髒漏了一拍。


    她的眼眸純稚幹淨,眼尾還泛著淚光,聲音小小的,聽起來極為委屈。


    像是鼓足了勇氣,才敢說剛才那番話。


    可是他不能迴應,不能迴應桑榆的喜歡。


    “你不該喜歡我。”


    虛雲法師的話向來很少,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像是含著苦澀的藥汁。


    酸澀、嗆鼻。


    雖然虛雲法師嘴上說的是“你不該喜歡我”,臉上落寞的神情,仿佛在告訴桑榆。


    我不能喜歡你。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能。


    虛雲法師不知道剛才的話是在告誡桑榆,還是在告誡他自己。


    身份使然,佛子不沾惹世間情愛,佛心純粹。


    虛雲法師比誰都更清楚這一點。


    “虛雲,現實中不能在一起,難道幻境中,你也不想擁有我嗎?”


    桑榆不死心,虛雲法師的衣服,她始終沒能脫下來。


    她不服氣。


    她不能輸。


    輸了,意味著那自己又要被那該死的王母娘娘用雷劈死了。


    “幻境一切皆空,你沒有破戒。”


    桑榆誘哄著,她掙紮著站起身來,想要親吻虛雲法師。


    肩上的紗衣滑落,桑榆裝作一瘸一拐地走向虛雲法師,她抱住了那勁瘦的腰身。


    委屈地說道。


    “我不懂什麽是該不該,我隻是情不自禁喜歡上你。”


    桑榆正欲抬頭吻向虛雲法師,卻被按住了頭。


    極致貼合的相擁,桑榆險些喘不過氣來,眼前一片漆黑。


    虛雲法師手掌撫著她的頭,寬大的袖袍將她掩入懷中。


    他的淚,落在手背之上。


    像斷了線的珍珠,完全抑製不住,一滴一滴地墜落。


    此刻的擁抱是奢侈的,是有罪的。


    縱使在幻境裏,虛雲法師能做出最破格的事情,也僅僅是主動擁抱桑榆。


    他不能喜歡她。


    破格的擁抱,是他在訴說最後的離別。


    幻境漸漸退散,桑榆仿佛煙霧一般,慢慢消散在虛雲法師懷中。


    他下意識想要抓住,最終落得兩手空無。


    漆黑的夜,閃爍著無數的星光。虛雲法師落寞的坐在屋頂之上,屋內的燈光已經熄滅。


    萬物寂寥,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虛無的幻境。


    虛雲法師麵無表情抹去臉上殘餘的淚,這一次,他要徹底和桑榆告別。


    ……


    “今天,誰陪桑過姑娘出去?”


    沈蘭青立刻火上澆油,壓根不給虛雲法師喘息的機會。他就是要逼得對方在接二連三的怒意、心碎之下,認清現實。


    “楚唯墨。”


    吳世雲退後一步,將還在發呆中的楚唯墨,推了出去。


    “啊?”


    楚唯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吳世雲給出賣了。


    “好,就楚公子。”


    沈蘭清原本鬱悶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狼心狗肺的死小子,等你迴來,


    楚唯墨被趕鴨子上架,送到了桑榆門前。


    “不準逃。”


    沈蘭青和吳世雲押著他,不允許楚唯墨臨陣逃脫。


    “早上好。”


    隨著門被推開,桑榆一身粉藍色紗裙,站在眾人麵前,她笑起來顧盼生輝,明豔動人。


    楚唯墨臉蹭的一下,紅透了。


    桑榆看向人群之中的虛雲法師,對方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腿上,似乎在審視她的小腿有沒有傷。


    她的小腿沒有受傷。


    桑榆故意穿了一身稍短的襦裙,露出腳踝,便是為了讓虛雲法師看清楚。


    昨夜,隻是幻境。


    隻有讓虛雲法師相信昨夜隻是幻境,下一次才能更好地釣他上鉤。


    “桑姑娘,你和楚公子可以如山下逛逛,買些菜迴來。”


    沈蘭清在一旁出主意。


    “好。”


    桑榆在這事上,果然很乖。


    虛雲法師薄唇微抿,幻境中的桑榆,像極了現實中的她。


    真實到讓人忍不住沉淪幻境。


    今日出遊對象敲定了,是楚唯墨。


    楚唯墨火速學著沈蘭清的模樣,伸出手,示意桑榆先行一步。


    桑榆和楚唯墨並肩走在竹林裏,楚唯墨一直沉默不語,拘謹的很。


    他隻會打打殺殺,不會談情說愛。


    “聽說你是獵戶出身,但是身手很不錯。”


    “姑娘謬讚了。”


    “能看看嗎?”


    桑榆眼神中流露出期待,一臉崇拜的看向楚唯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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