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告白當天。


    風欞不確定蔚鐸會出現在哪裏,不過她能肯定,他白天要去上班。


    所以她將驚喜設立在自己家門口,好在門前區域夠大,有一條長走廊,足夠容納驚喜。


    昨夜她沒睡,看了無數個攻略,布置好了告白場地。


    地麵鋪滿綠色草坪地毯,地毯充斥小氣球。


    牆壁貼了真假花花草草。


    走廊的空中飄蕩著一根細麻繩,麻繩上夾著小照片,全是風欞從視頻中截出來打印的。


    為了符合告白日,她特地穿了一件左胸口帶紅心的白色毛衣。


    一切準備就緒,風欞守在電梯前,從站著變成蹲著,又變成坐著。


    終於,電梯升到頂層。


    她挺起身體,迅速拍下向下的箭頭。


    電梯要來了。


    她拍幹淨身上的雜草,躲到走廊的最後,也就是家門口,抓起一大把氫氣球,擋住身體。


    電梯門在她這一層開了。


    蔚鐸渾然不知要麵臨什麽。


    門開的瞬間,他瞳孔震了震。


    這是……


    電梯門緩緩合上,關到一半,他伸手攔下了。


    同一時刻,風欞緊張了一下。


    好在,事情順著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蔚鐸踏出電梯,走到第一張照片前。


    第一張照片是他與風欞的初見。


    他站在大榕樹下,隔著人群,與她相望。


    他記得,那一刻,他的心跳很快。


    他摘下第一張照片。


    第二張照片是他在釣魚,她靠著休息。


    他又拿下了照片。


    第三張照片是他們傳遞手機,他將手機放在她手中,他們那一瞬間的對視。


    ……


    他一步步走到最後一張照片前,是他們互送紙星星的畫麵。


    將最後一張照片拿下,他的手中已是厚厚一摞。


    麵前有一堆氣球動了動。


    風欞帶著氣球轉身,正笑顏看他,“蔚鐸。”


    他嘴角的弧度變大。


    風欞沒有多餘的話,“要不要在一起?”


    “我願……”蔚鐸沉浸其中,答應的話升到嘴邊,餘光被她胸口的紅色愛心帶偏了。


    她會心痛的。


    他瞬間清醒,不能沉迷其中。


    他的話拐了個彎,“來以為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風欞心涼了大半截,“所以……”


    “對不起。”他毅然決然轉身,邁著大大的步子離去。


    風欞的手垂落,手中的氣球盡數飄到空中,擠到了天花板。


    蔚鐸進入電梯,隔著一段路,明明很近,但又很遠。


    電梯門關閉。


    風欞驀地捏緊拳頭,攝像頭爆了,畫麵黑了。


    她手臂一揮,走廊內恢複如初,一切浪漫的事物全沒了。


    【臥槽,蔚鐸你別不知好歹!】


    【風風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但是寶,你生他氣,為哈我們看不了直播了?】


    【這麽精心布置的場地,蔚鐸你沒有心!】


    【你就等著追妻火葬場吧你。】


    【世上男人多的是,我們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哈哈,告白失敗嘍,太好了,蔚鐸哥哥還是我們大家的。】


    蔚鐸離開電梯,褲子口袋鼓起了一個包。


    他坐進車裏,用紙巾裏三層外三層包好了照片。


    然後,他開始反思剛才的行為。


    風欞肯定傷心死了。


    但是傷心總比痛不欲生好。


    “啊!蔚鐸你個混蛋!人渣!傻逼!”他瘋狂搓動頭發,頭發一撮一撮豎了起來。


    —


    火鍋店。


    白格菲約了風欞午飯。


    白格菲劃拉著平板,一邊點菜一邊說:“你是雲霧最好的朋友,我就打擾你一頓午飯,不耽誤你吧?”


    風欞坐在她對麵,單手撐著臉頰,“沒事。”


    白格菲遞出平板,“我把你平時愛吃的菜都點了,你看看其他的。”


    “不用了,你點什麽我吃什麽。”風欞說完歎了口氣。


    白格菲將菜單交給服務員,轉頭問她:“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我今早跟蔚鐸告白,但他拒絕我了。”風欞又是歎息。


    “什麽!”白格菲音量陡然上升,一掌拍在桌麵。


    周圍一片鴉雀無聲,一道道視線投向她們這一桌。


    白格菲對大家抱歉的笑笑,壓低音量,“什麽情況?”


    “有點誤會沒說清。”風欞拿起一根筷子,戳著桌麵。


    “他瞎了眼,敢拒絕你,大膽!”


    “愛聽,多罵。”風欞懶惰地靠在桌麵。


    “你現在對他是什麽想法?需不需要我幫幫你?”白格菲拉起她,去調醬料。


    風欞被拽著走,“不用,我拿得起放得下,不要他了。”


    白格菲豎起一個大拇指,“好!以後有姐妹陪你,要什麽狗男人!”


    風欞話是這麽說,但心底依舊空落落的。


    帶上兩碗蘸料迴來了。


    風欞用筷子攪拌蘸料,“你想問關於雲霧的什麽事?”


    “他平時喜歡去什麽地方?”白格菲咬著筷子。


    “這個……不太清楚。”風欞嘬了一口醬料,“不過,他應該會借此與你說清楚一些事。”


    “什麽事?”白格菲睜大雙眼,充滿求知。


    “等他告訴你吧。”


    “好,那你再跟我說些別的。”


    風欞想一陣,說了一陣。


    她咬到了一截辣椒,頓時停住話音,硬生生擠出了眼淚。


    白格菲還在前麵笑,“欞寶!”


    風欞看向她,隻見她舉著手機,拍下了她的狼狽模樣。


    “你刪掉。”風欞換了個位置,坐到白格菲身邊。


    白格菲急忙鎖屏,把手機抱在懷裏,“不刪不刪。”


    風欞從後抱住白格菲,手擠進白格菲胳膊縫裏,但是半天沒找到手機。


    她放棄了,“行了,留著吧。”


    白格菲笑起來,“你現在比以前活潑多了,好喜歡好喜歡更喜歡了。”


    風欞理了理她的頭發,“抱歉啊。”


    “道什麽歉呀。”白格菲叉腰,“我們兩個,好像我比較大吧,我可是你姐姐,姐姐就該寵妹妹呀。”


    風欞捧住白格菲的臉頰,使勁揉了揉,“誰是你妹妹了,明明我比你大。”


    白格菲被迫眯起眼睛,“在這裏,我就是你姐姐。”


    “我是姐……”風欞反駁到一半,注意力忽然轉移到身後。


    她轉過上半身,後麵一桌來了一對新的顧客。


    一男一女。


    男的是藥神。


    “藥自成。”風欞扶住椅背,掃了藥自成一眼,目光便落在他身旁的女人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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