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林市。


    風欞來到了她在該地的居所,一處普通的公寓小區,她住20樓。


    電子日曆顯示,距離第一期節目結束,過去了一天。


    她揣上身份證和一些可能用到的物品,背上小挎包,坐公交前往第一人民醫院。


    住院部。


    風欞找到蔚令偉的病房,門內傳來女人的歎息聲。


    “算你命大,司機那邊讓你兒子去處理了,待會兒就來,你倒是好,舒服的睡著,想睡到什麽時候……”


    女人忽然打開病房。


    風欞裝作路過的模樣,經過了她,怕薛婉記住她背影,順手戴上了衛衣的帽衫。


    她是蔚令偉的妻子,薛婉,是一位話劇藝術家。


    薛婉詢問護士台,“請問25床的醫生在哪裏,我想問問我丈夫的情況。”


    護士為她指明去路,薛婉暫時離開了。


    兩個護士圍過來八卦。


    “25床是蔚氏董事長?那個心中昏迷躺著,還能每秒有錢入賬的人?”


    “是他是他,霸總小說中動動手指頭就能顛覆一個商業帝國,影響全國經濟的角色。”


    “兒子還是蔚鐸嘞,而且老婆年輕時有很多富家公子追,現在看美得越來越有韻味了。”


    “我嘞個去,家庭美滿,婚姻幸福,孩子爭氣,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命。”


    “這次真是運氣好,活下來了。”


    風欞靠在牆邊,等護士議論完,注意力不在這邊了,她迅速推開門進去。


    床上的人腦部尚好,隻有皮外傷,估計不久能醒來。


    雙腿傷得比較厲害,包了很厚的石膏。


    風欞站在床尾,拿起掛著的病曆本瀏覽了一遍。


    緩緩走到蔚令偉身側,用病曆本挑開他的手指,看清了他掌心的印記。


    “死於意外的人很多,但逃過意外的人很少,你好像是個不錯的人,我不校正你的命書了,好好活著。”


    她將病曆本輕輕掛迴床尾。


    與病曆本同時落下的,還有下壓的門鎖聲。


    壞了,像是蔚鐸的氣息。


    她轉身打開窗戶,踩住窗台,毫不猶豫從十六樓跳了出去。


    蔚鐸一推開門,迎麵撲來一陣涼風。


    “誰!”他衝到窗口,上下左右全檢查了個遍。


    沒有人,但他清楚看見有個影子跳下去了。


    關上窗戶,發現了很淺的一層腳印。


    他看了眼蔚令偉的情況,拿出手機打電話,“薑豹,有人進我爸的病房,從窗戶跳走了,你查一下,我懷疑是製造車禍的人。”


    這次車禍是人為,衝蔚令偉來的。


    兇手或許是沒達成目的,所以想潛入病房殺人害命。


    如果不是他來的及時,就讓他們得手了!


    蔚鐸在病房內轉了兩圈,詢問了外麵的護士,結果她們都說沒注意。


    他守在病房,薑豹的消息來了。


    “老板,調了醫院的監控,身形是個女人,戴了帽子和口罩,我把照片發你。”


    蔚鐸點開消息看了眼,帽子很大,全蓋住了。


    “這看不出一點東西。”他又問,“窗戶那邊呢?”


    薑豹:“有個一樣衣服的女人,出現在醫院外,進了便利店沒出來。”


    “我知道了,你那邊怎麽樣?”


    “錢先生的家人不肯走,她們母女想再陪陪他,我沒進去打擾。”


    “讓她們陪吧,你來我這。”蔚鐸往後靠,捏了捏眉心,閉眼深唿吸,眼眶驟然發緊。


    沒多久,薑豹來了,蔚鐸讓他看著蔚令偉,他離開了病房。


    門打開,蔚鐸險些撞上薛婉。


    “媽。”他扶住門把手,“嚇我一跳。”


    “你也嚇我一跳。”薛婉拍拍胸口,“剛才我出病房的時候,也差點撞到個女生。”


    蔚鐸警惕起來,“你看清長什麽樣了嗎?”


    “沒看見,但是身高應該……”薛婉抬手比劃了一下,“到你肩膀上麵。”


    “那挺矮的,應該跑不快。”


    蔚鐸說完,手臂挨了薛婉一掌。


    她低聲罵道:“身高跟你多配啊,矮你個頭,你媽比她還矮,你變相罵我啊!”


    蔚鐸貼著牆壁,捂住手臂,“我手臂斷掉了,賠錢。”


    “走走走,該幹嘛幹嘛去。”薛婉嫌棄道。


    蔚鐸抬腿欲走,低頭瞧見她手中的一大袋飯菜,“你買飯去了?”


    薛婉:“我剛問了醫生,你爸很快就能醒了,順便買了飯。”


    “薑豹在裏麵,讓他吃點。”


    “你幹嘛去?”


    “有事。”


    蔚鐸跑到醫院門口的便利店,舉起照片,問收銀員:“有見過她嗎?”


    收銀小妹眉頭緊鎖,“可能有吧,今天來了好幾個記者,穿得都是這個顏色的衣服。”


    “好,謝謝。”蔚鐸轉身離去。


    所以這個女人不是兇手,是想拿到一手資料的記者?


    可是……


    他揉了揉頭發,翻出手機通訊錄裏的名單,打了一個電話。


    “幫我散播一個消息。”


    既然找不到她,那就讓她,主動上門。


    便利店內,收銀員麵對著貨架,眼珠子一直盯著蔚鐸,直到蔚鐸走後,她打開小倉庫的門。


    “出來吧。”


    風欞拍了拍袖口的灰塵,從昏暗的倉庫走出,“謝謝你薈薈。”


    曳薈雙手叉腰,“不!接!受!”


    “我錯了。”風欞立即道歉,“我不應該不告訴你就來玩。”


    她與曳薈認識一千多年,曳薈是蘆薈的化身。


    四百年前,在她最困難的時間,也是曳薈一直陪伴著她,幫她排解痛苦。


    “就是啊,還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曳薈走到貨架上,拿了兩瓶奶,掃牛奶的碼,“欞欞,你的付款碼,請我喝。”


    風欞拿出手機,“你怎麽也來了?還在上班。”


    “我第一次來人界,你們從來沒說過在這裏,幹什麽都要錢啊!”曳薈越說越委屈,“我一分沒有,正好看見便利店在招人,我就來了。”


    “你為什麽不找皇甫?”風欞拿起一瓶奶,擰開瓶蓋遞給曳薈。


    “他那個負心漢!我才不要理他!”曳薈接過牛奶,一口喝完。


    “好吧。”風欞不懂,她又打開另一瓶,遞給曳薈,“你能適應生活了嗎?”


    “當然,我從小在沼澤地掙紮活下來,適應能力很強的,區區學習更不在話下了。”


    來了幾個客人,曳薈忙了一會兒。


    她問風欞:“蔚鐸盯著便利店,你幹嘛不變成什麽東西飄出去?”


    “在人界用神力,補充身體的精氣太少,會很累的。”


    解釋完,風欞找出包裏為數不多的現金,“錢給你,我現在去買部手機送你。”


    曳薈眼眶中一秒蓄滿淚花,“有你真好。”


    風欞找了就近一家手機店,買下新手機,存入自己的號碼,一條軟件新聞從頂端跳出來。


    【蔚氏集團董事長病情突然惡化,目前已無生命體征。】


    死了?


    她立即點入,有圖有話題,有蔚鐸和薛婉的采訪。


    才過去幾小時,人沒了,采訪做了,報道發了,效率真高。


    風欞把手機帶給曳薈,匆匆迴到醫院。


    命書寫著蔚令偉活得好好的,她怕醫生誤判,把一個活人硬生生弄死了。


    跑了兩步,她突然停下。


    她想到另一種可能,蔚鐸如此聰明,他想引誘進入病房的人再次現身也不是沒可能!


    去,還是不去?


    風欞隻猶豫了一秒,繼續走向病房。


    人命最大,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病房內,有女人的哭聲。


    風欞站在門外,從門上的玻璃往裏探查。


    隻有薛婉一人,她的頭埋在掌心,不斷發出抽泣聲。


    蔚鐸不在?


    正這麽想著,下一秒蔚鐸的氣息出現在她身後。


    “找到你了。”他說。


    她戴著帽子,他沒發現是她。


    若是被他發現,他一定有許多問題等著問她。


    想想就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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