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號。


    天氣忽然發生了轉變,原本陽光明媚的天氣突然間變得昏暗起來,伴隨著令人有些沉悶的氛圍開始落起了小雨。


    汽車的雨刷有規律的律動著,將擋風玻璃上的雨點摩擦幹淨。


    視線變得清晰起來。


    劉長永開著車,身旁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的是何芸笙。


    而車後座的劉幼蓉則依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歪著腦袋抵靠在車窗上,微微張著小嘴唿吸均勻的進行著。


    何芸笙似乎注意到了在後座上睡覺的劉幼蓉,略微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後座。


    隨即才扭頭望向一旁正在開車的劉長永,壓低了自己說話的音量,盡可能的保證自己不會吵到孩子。


    “應該讓她多睡一會的……”


    “你在想什麽,讓她一個人在家我可不放心。”


    聽聞何芸笙的話音後,劉長永也順勢壓低了自己說話的音量,迴應著對方。


    今天,是何芸笙去上班的第一天。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也是在這三天的時間內何芸笙陸陸續續麵試了幾家中小型畫室,待遇在如今的他看來並不算太過優厚,三千的死工資還有提成可以拿。


    有點類似於暑假班那樣,有著小初高三個階段的學生,目前為止高中那一批學生正在集訓,相對於即將麵臨高考的藝術生而言,小學生所在的班級更加容易管教一些。


    原本何芸笙是打算直接去應聘去帶高中生的,但卻被劉長永駁了迴來。


    道理倒也不難理解。


    伴隨著青春期的躁動,男生在隨著身體成長的同時,思想也會從兒時的那股清純懵懂逐漸轉變為老司機。


    畢竟他也是從高中時期過來的人物,那群十六七八的男孩子在背後如何議論年輕漂亮的女老師,關於這一點他最有心德。


    或許是出於私心,劉長永好說歹說才讓何芸笙同意了去應聘小學部。


    麵對那群十歲出頭的孩子,可能就沒有那種糟心事了。


    雨勢逐漸變得大了一些。


    也正是因為出門時開始下雨的原因,劉長永才沒有同意對方騎著自己傳承給她的電動車去上班。


    而是親自開車去送。


    至於劉幼蓉也在車上的原因並不算那麽的難以理解。


    何芸笙去上班的話,家中就隻剩下她一人,劉長永還沒對女兒放心到讓她一人在家獨處地步。


    可能是暑假沒有上學時的那股壓力,讓年幼的劉幼蓉稍微放肆起來。


    又因為父親剛剛將姐弟二人擁擠睡在一起的房間小小的改變一下,興奮起來的劉幼蓉可能在夜裏玩的稍微晚上那麽一些。


    因此今早才會那麽的困。


    顯得毫無活力。


    目光透過車前方的內視鏡望向後座,劉長永在迴應完何芸笙後稍稍輕笑了兩聲。


    “仔細這麽一看的話,幼蓉這孩子長得確實漂亮……像個洋娃娃一樣,睫毛很長。”


    “應該是隨你吧。”


    誇讚女兒的話語,被何芸笙接了過去。


    看著劉長永的側臉,何芸笙的目光集中在劉長永的睫毛上。


    姐弟二人之所以有那麽長的睫毛很可能就是繼承了劉長永的優點,在盯了一會後何芸笙這才繼續說著。


    “我一直都覺得幼蓉像你多一些。”


    “是這樣嗎?怪不得我越看越覺得她漂亮。”


    恬不知恥的誇了自己一句,劉長永笑嗬嗬的補充著。


    “等你以後有孩子了,孩子可能會遺傳你的身高,畢竟你個頭在女性的範圍來看屬於很高的哪一類了。”


    “我也這麽覺得。”


    像是有些小驕傲一般,何芸笙的身子向後仰了一下。


    雙腿向前屈伸著。


    微微抬頭,望著正前方的位置,像是在暢想未來那般小聲的嘀咕起來。


    “等以後我要是生孩子,肯定要多生幾個。”


    “為什麽?”


    “我喜歡小孩子呀,可能跟我小時候經常一個人在家有關係吧,我比較喜歡家裏熱熱鬧鬧的那種氛圍。”


    “原來如此,那你目前粗略地估算一下,打算要幾個孩子?”


    “嗯……”


    話題慢慢的有些跑偏,何芸笙在聽聞劉長永的問題後仔細的思考好一會。


    抿了抿嘴,這才有些保守的說道。


    “四個……吧?”


    “你這超生了,得罰不少錢。”


    “我還覺得四個不夠勒,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才好!我朋友她幹姐姐家就有四個孩子,最大的都上高中了。”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跟人家比什麽,你不會真覺得孩子那麽好生吧?有的孕婦進產房好幾個小時都不一定順產下來,所以現在剖腹產才會越來越多。”


    對何芸笙那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身為過來人的劉長永給出了自己的批評。


    末了才補了一句。


    “矜持一點……你這上來生四個,有點太那啥了。”


    “我不管,我就喜歡小孩子,再說我又不是一次性生四個,反正以後的日子那麽長!”


    “隨你便吧,和小時候一樣就喜歡和我爭辯。”


    見何芸笙反駁自己,劉長永也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聊起何芸笙以後結婚的事,他總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車內的氛圍頓時恢複了出門時的樣子。


    坐在前排的二人沉默著,後排則傳來孩子唿吸的微弱響動。


    車輛還在前行。


    不久便抵達了何芸笙要上班的地點。


    寫下安全帶,何芸笙正準備開車門下車,卻被劉長永一口喊停。


    迴過頭看著對方。


    望著他將一把雨傘遞給自己後,這才笑嘻嘻的伸手接了過來,撐開後才下了車,打著雨傘盡可能避免路麵的積水濺到自己鞋子。


    何芸笙朝著畫室跑了過去。


    劉長永則是望著對方的背影,看著對方快要進入畫室後這才移走視線,開車離開。


    腳步停下。


    剛剛走上台階的何芸笙收起了撐開的雨傘,莫名的轉身望向剛剛下車的區域。


    目光……順著劉長永開著的車逐漸遠去。


    剛剛在車內,她所謂的生四個孩子,並不是說她要連生四個。


    像下意識那般,她順帶算上了劉幼蓉與劉昌文二人。


    這倆孩子,是何芸笙從小看到大的。


    她至今還記得當初姐姐被推迴病房時,那兩個小小身影的畫麵……


    兩個渾身皺巴巴,像是還不知自己從媽媽肚子裏出來那般,閉著眼睛在那裏安安靜靜休息著的孩子……


    “慢慢來吧。”


    低聲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視線轉迴何芸笙甩了甩雨傘上的積水,收好後朝著門內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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