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外,芍陂湖旁,壘石砌成的點將台上,袁耀持劍而立,放眼望去,台下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刀戟交輝。


    芍陂傳聞是楚莊王時期,名臣孫叔敖所建的人工湖,莊園的萬頃良田全是由此引水灌溉,袁耀腰掛著太阿劍,在芍陂旁點將聚兵,也說明了他拿下淮楚的決心。


    “黃忠!”


    “末將在!”


    袁耀看了一眼許久未見的黃忠,隻見他昂首站立頭前,身披鎖甲慨然迴應。


    “我任命你為先鋒,率本部兩千人先行過江,務必拿下秣陵!”袁耀鄭重地看向黃忠,眼中滿是信任。


    “主公放心,黃忠必定拿下秣陵!”黃忠鏗鏘向前一步,眼神堅定。


    “其餘眾將士,隨我出征!”袁耀長劍一舉,大喝一聲,劍鋒直指江南。


    校場邊上,董白三女在魏忠賢的陪同下站在一旁,看著意氣風發的袁耀,董白眼中有一絲亮色。


    小喬則是苦惱地看著手中的銅盆,將盆中的鯽魚抓起來念道:“該死的,這下報仇都沒有機會了!”


    “妹妹,你別折騰魚了,父親請的琴樂師傅快到了,這下子可有得忙了!”大喬看著左右擺動的魚尾,怔怔出神。


    聽到學琴,小喬頓時挎著臉,心情變得更壞了。


    大軍出發,袁耀沒有選擇騎馬前行,依然是坐在車駕之中,許褚和周倉率五百親衛在左右隨行。


    龔都與裴元紹各率一千人看護兩翼,徐晃領四千人主力坐鎮中軍,隨時候命。


    而押運糧草的,則是被袁耀破格重用的水師校尉戚繼光。


    戚繼光這些日子利用袁耀從汝陽帶來的船隻,以及臨時東拚西湊得來的一千餘人,組建了一支雜牌水師,由於時日尚短,水師並沒有成型,隻能擔起運糧一職。


    近萬人的兵馬,這已經是袁耀能抽掉出來的最大戰力,雖然軍士算不上浩大,卻也成為了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三天後,袁耀主力抵達曆陽。


    本就年邁的陳溫不僅讓人備好了大量的糧食輜重,並且還親自出城相迎。


    “袁耀見過陳公。”見到麵前這位以逾古稀老者,袁耀發自肺腑地躬身一禮,上前攙扶住了他。


    “公子使不得,公子少年英才,又貴為袁氏嫡子,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聽聞公子率軍收複江東,老夫特意前來相送,一點小小心意,希望對公子有所幫助。”陳溫雖然嘴上說使不得,但還是接受了袁耀的好意,讓袁耀攙扶著走了一段。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袁耀並沒有選擇進城,便率著大軍來到江邊。


    北岸大營,袁耀讓其餘忍離開,小聲對劉基說道:“伯溫,之前在曆陽城外,陳溫在我手掌心寫了兩個字。”


    “什麽字?”劉基見到袁耀如此鄭重,連忙問道。


    “小心!”袁耀如實迴道。


    “陳溫對公子有舉薦之恩,前不久還主動歸順了我們,可他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給公子一個警示?”聽到袁耀的迴答,劉基先是一驚,隨後蹙眉思索起來。


    “會不會是城內有埋伏,陳溫當時是在提醒我,讓我不要輕易入城。”袁耀迴憶起當時的情形,他就是有這個擔心才沒有貿然率軍入城。


    “有這種可能,但是從道理上講有有些說不通,曆陽雖然是九江的治所,但是城池低矮,易攻難守。”


    “當時有六千餘大軍安紮在城外,而且城中並無多少守軍,一旦公子遇襲,曆陽城肯定保不住,對付公子的人反而會因此自投羅網,這有些不合情理。”


    劉基稍微思考了一陣,便搖頭排除了行刺這種可能。


    “那我要小心誰,難道這敵人還能憑空冒出來不成?”陳溫留下這一知半解的兩個字,讓袁耀有些頭疼。


    “嗯?”劉基望了一眼袁耀,再來迴踱步走了一陣,突然抬起頭說道:“敵人不會憑空冒出來,但是敵人會躲在暗中趁其不意發動陰謀。”


    “你的意思是?”袁耀望向劉基。


    “或許陳溫是要告訴主公,有一股我們不知道的人或者勢力,想要在暗中出手對付我們,所以才提醒主公小心。”根據袁耀的無心之語,劉基一番推敲下來,得出了一個極為合理的結論。


    “而且根據我們此行的目的來看,這個敵人對付我們的原因,估計是不想讓我們進軍丹陽郡。”依照劉基的判斷,袁耀想到了一個理由。


    “主公能想到這點,讓屬下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對方的目的恐怕並不僅僅是阻止我們得到丹陽郡,或許是整個江東,甚至是整個揚州。”


    “如果是這樣的話,主公目前最大的敵人恐怕已經出手了。”


    劉基先是笑著對袁耀稱讚了一句,才將思路拓展開來,聯想到了前不久在陽城之戰中敗北的袁紹。


    “那伯溫認為,我應該怎麽做?”聽到劉基的分析,袁耀也感到了事態的棘手,連忙問道。


    “迴答主公之前,屬下有一個問題需要主公給我答案。”


    “敢問主公,徐晃與戚繼光二人,在主公心中是什麽評價?”


    劉基並沒有直接迴答袁耀,而是問起了中軍統領徐晃,以及作為保安的最後一個隊友戚繼光。


    “徐晃應該是一名將才吧,戚繼光可不簡單,如果非要我給他一個定位,那他就是絕世統帥!”袁耀想了想,分別對徐晃和戚繼光做出了評價。


    徐晃很出名,但是具體如何厲害,袁耀記得不怎麽清楚了,隻知道這家夥後來是曹魏的五子良將。


    戚繼光則根本不用想,作為抗擊倭寇的民族英雄,無論是作戰還是能力都是名垂青史的人物,對此袁耀毫不懷疑。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屬下倒是有一個想法,主公可參詳一二。”見袁耀如此肯定地介紹二人,劉基並沒有絲毫懷疑,立馬在袁耀耳邊說起來。


    當夜,作為兩翼的裴元紹和龔都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然離去,袁耀則是趁著天色微亮之際趁機渡河。


    大軍渡過長江,在劉基的建議下,袁耀將手中的四千多人馬分散布置,偽裝成六七千之眾的樣子,聲勢浩大地舉著袁字旗向著秣陵而去。


    剛到秣陵,袁耀一眼便看見了站在城門口的黃忠。


    “主公,吳郡太守盛憲前不久讓人前來送信,說願意服從朝廷任命投效我們,還讓主公親自領兵去吳縣接手防務。”剛見到袁耀,黃忠便將盛憲的書信交給了袁耀。


    “好算計,這是赤裸裸的陽謀啊!”


    “此地距離吳縣頗遠,且地勢多變,一旦主公率軍前去,極有可能身中埋伏,可如果不去的話,就等於我們主動放棄了吳郡太守的投誠。”


    “對方恐怕有高手!”


    袁耀還未說話,劉基便眯起了眼睛,眼中露出一股精光,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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