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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郊,秦茯涵先帶著王重陽來到龍山。


    龍山山體低矮,上麵叢林密茂。其山下有條溪流名為龍溪,溪下有泉名為龍泉。


    傳聞,三百年前,有位得道高人在此飛升,其後人就在這裏建了這座龍泉山莊。幾百年過去,這座山莊幾經周折最終落到秦國皇室手中。


    龍泉山莊,依山傍水,因為被皇室掌握,這裏的修繕和維護一直由皇室工匠完成。所以,這裏與鹹陽宮的建造工藝很相似。


    紅牆綠瓦,危樓高閣,整座莊園很是氣派。


    龍泉山莊還有一妙處。龍山對麵有一道觀,觀中隻有三代,寥寥數人。每日觀中晨鍾暮鼓,誦經焚香。住在龍泉山莊的人,會不自然的進入一種脫俗的境界,頗為神奇。


    “不錯!”王重陽微微點頭,這座龍泉山莊很和他的胃口。


    “侯爺也喜此中寧靜?”秦茯涵聽見王重陽感歎之聲,頗為奇異的說道。


    王重陽不解的看向秦茯涵“九公主此話何意?”


    秦茯涵想了想,道“今日前街,我觀侯爺言辭犀利,說話間自有一股鋒芒。一般這種人,多不喜這種寧靜安逸的地方。”


    王重陽愣了愣,轉而搖頭笑道“九公主誤會了。我本人喜歡一個人獨居,也不喜與他人過多交談。至於您說的言辭犀利,卻也言過其實。今日之事,完全是他們觸犯了秦律,而我之是將事實一條一條的說了出來,這點並無犀利可言。隻是我說話間過與強硬,這才導致九公主有這般錯覺。”


    王重陽的話讓秦茯涵一陣沉默。


    半晌,秦茯涵長歎一聲,道“如今,也就侯爺還將秦律看的這般重要。其他人判斷對錯,完全依照雙方權利,財力。至於秦律,就是一紙空文。”


    王重陽微微皺眉,道“秦律是秦國安國之本,本應該是秦人手中的一柄利劍。之所以成為如今這般情形,其更本原因是秦人對秦律喪失了信任。秦律失去秦人這個主要根基,秦律就是水中之月,存在卻虛幻。”


    “而導致秦律失去人心的原因,原因無非是秦律的執行力。執法不嚴,執法不明,一次次傷害秦人人心,秦人就會越加相信權,錢,才是公道。到最後秦律會失去所有威嚴,從而導致秦國局勢動蕩,人心不齊。人心不齊,國必亂。”


    王重陽一襲話,像是給秦茯涵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般。她似乎看到了秦國這些年積弱的緣由,看到了扭轉秦國頹勢的契機。


    秦茯涵突然對王重陽深深一拜,道“茯涵鬥膽,懇請侯爺為秦國正法!”


    王重陽聞言,直接搖頭道“公主高看我了。我雖然能看出秦國的問題,但是很遺憾。我對如何重振秦國法度這件事,卻是無能為力。”


    說完,王重陽對秦茯涵歉意一笑。


    王重陽的拒絕,讓秦茯涵一時茫然失措。踉蹌的退了一步,秦茯涵愣愣的自語。


    “難道我大秦真的就無藥可救了嗎?”


    琴兒連忙扶著一臉蒼白的秦茯涵,眼中滿是心疼。她本應該待在高閣,秀娟讀書,朝中之事,本與她無關啊!


    “九公主也不必傷心。”王重陽見秦茯涵如此大的反應,連忙說道“我隨然不能扶正秦國法度,但是,這天下必然有能為秦國剛正法度之人。隻要陛下廣開言路,這種人遲早會出現的。”


    王重陽的話其實隻是安慰之語。秦國朝局混亂已經時間長久,現在的朝廷已經毫無威信,想要招納人才,那哪麽容易。


    “侯爺,茯涵懇請幫秦國一把。”秦茯涵深深凝望著王重陽,似乎王重陽就是她所有的希望。


    王重陽聞言,知道今天不給秦茯涵一個交代,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吧。我會留意的。一旦找到能為秦國重振法度之人,我一定大力舉薦。”王重陽無奈下,隻能先答應下來,再做定奪。


    秦茯涵立馬笑起來,對著王重陽欠了欠身,道“多謝侯爺。此事若成,茯涵必有大謝。”


    王重陽搖了搖頭,揮揮手。心裏一陣無語,這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話談完,二人又一同在龍泉山莊中觀賞了一下。


    之後,秦茯涵有帶著王重陽來到另一處莊園。這座莊園名為紫荊庭。


    這座莊園要比龍泉山莊更加氣派,更加奢華。不過,整座莊園太靠近於京城,少了一絲龍泉山莊的安寧之意。


    對於這座莊園,王重陽沒有過多評價。隻是與秦茯涵草草掠過,便又迴到龍泉山莊中。


    再次來到龍泉山莊中,正是暮鼓時分。


    遠山上,悠揚的鼓聲伴著香煙,傳入龍泉山莊中。空山中,飛鳥在暮鼓中騰飛,振翅聲,低鳴聲縈繞不絕。


    此時正是入秋,暮色較早。遠處龍溪下,洗衣的婦女成群迴家。龍泉中的漁船也迴到岸上。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此情此景,王重陽不禁低語念出華夏唐代大詩人王維的名篇《山居秋暝》。


    秦茯涵初聞心中生疑,現在還沒入夜,何來“明月鬆間照”?但是細細品味過後,秦茯涵發現這首詩意境頗深,聲韻非凡。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秦茯涵口中念叨一陣,頓時對王重陽心生敬佩。


    “沒想到侯爺不但洞悉朝局,沒想到連辭藻也也這般高深。茯涵佩服!”


    身後琴兒也對王重陽刮目相看。而鄧恩就更加吃驚了。算上王重陽,他跟了三位侯爺,每位王爺出口沒有不帶娘的。更別說作詩了。


    王重陽聞言,無奈一笑,道“您誤會了。這不是我作的詩。此詩有些應景,我就讀了出來。”


    “那敢問作者是何人?”秦茯涵追問道。


    “王維,一個很厲害的田園派詩人。”王重陽感慨道。


    “王?是王氏之人?”秦茯涵突然有些激動起來,拉著王重陽的胳膊,問道“侯爺可知道他現在居住在何地?或者侯爺是否可以請他來京城。”


    “他不是王氏之人!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不過,就算他在這裏,他也無法扭轉秦國頹勢。秦國現在需要的是能變法的重臣。”王重陽掙紮了一下,便無奈的說道。


    秦茯涵愣在原地,好半晌才迴過神。


    鬆開王重陽,秦茯涵微微欠身“茯涵失禮了。”抬頭又道“今日時間已經晚了,茯涵先行告辭。”


    說完秦茯涵就轉身帶著琴兒離開了龍泉山莊。


    “侯爺,你確定有王維這個人?”鄧恩突然小聲問道。


    “有,但不是這個世界。”王重陽說完,就往龍泉山莊裏麵走去。


    “沒在這個世界?”鄧恩抬頭看了看天空,心裏嘀咕道“難道在天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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