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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珺瑤的目光落在爹娘交握的雙手上,眼中的目光瞬時變得柔和起來,她將手落在爹娘的手上,仿佛還是小時候,他們總愛親昵地將自己的手貼近他們臉頰,藍珺瑤第一次觸到娘親臉上的柔軟,心頭有什麽地方開始鬆動。


    如今這身子骨已然失卻了溫度,她像是墜落冰窟一般,想要從爹娘身上汲取些溫暖,一如往日那般,在她覺得全天下都拋棄了自己的時候,還有爹娘在自己身邊。


    她扒著爹爹的手臂查看,屍體上還未出現屍斑,連身體亦未變的僵透,她隻晚了一步呢。爹爹與娘親的麵容都很平靜,看不出一絲被人強迫或是生前有過掙紮的痕跡。藍珺瑤嗤笑一聲,以為這樣就能瞞過自己了麽。


    她將床頭折疊整齊的錦被鋪開,蓋在爹爹與娘親身上,就當做他們睡著了吧,說不得隻是自己犯了癔症呢,一覺醒來,還如自己離開之前那樣,爹娘都還好好的等著自己迴來。


    藍珺瑤拭去眼角將要溢出的淚花,將門從外輕輕帶上,她的動作那樣輕柔,似是怕驚擾了爹爹與娘親的美夢,迴身麵上的溫暖卻再找不見一絲蹤跡。


    相府之中一切照舊,張叔在掃著院子裏的落葉,李嬸正拿著方方正正掛滿倒刺的木板刮魚鱗,王廚子總要早起便將湯底熬上,時至此刻已經滿園飄香。


    往日裏一派祥和的相府看在藍珺瑤眼中卻是那樣刺眼,憑什麽,隻有自己的爹娘無辜死去,她們卻還好好活在這個世上。


    紅絲漸漸爬滿藍珺瑤的雙目,她手上青筋凸出,早不複先前的柔荑模樣,卻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她交代了青微,要替自己照看好爹娘的,是了,青微在哪裏?


    墨十原本是守在房外的,他本就行蹤飄渺,待藍珺瑤進了屋子,他便縱身一躍,倚在橫梁之上,疏懶地打量著偌大的相府,許久不聽屋子裏有動靜,他上了三分心思,隻是藍珺瑤未叫自己進去,他自己卻是不好亂闖的。


    他伸長了耳朵,即便是不能亂看,若是不小心聽到了什麽,他不告訴藍小姐,她也不能怪罪自己什麽吧。墨十才凝了心神,便瞧見藍珺瑤自屋子裏走了出來,他連忙恢複了原來的姿態。他隻是在盡主子交代的職責,什麽時候他竟然也開始擔心她了?


    藍珺瑤不見青微,便走向自己的閨房去尋她。她眼中此刻已是一片血紅之色,遠遠瞧過去,就像是那些孤本中的妖精鬼怪一般,真是滲人。


    有細碎的青石碎裂之聲傳入耳中,墨十原本躺在橫梁上的身子稍微直起,一眼便瞧見地上碎裂的痕跡。他輕飄飄落在地上,循著碎裂的痕跡追過去,麵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細看藍珺瑤腳下,便是沒有達到一步一個坑的地步,一腳踩下去,腳下的青石板應聲碎裂,偏她走姿看起來卻又極輕盈,仿佛一根沒有重量的羽毛,風過便能吹走。


    閨房內空空如也,青微並不在此,藍珺瑤機械地轉身,屋子一間接一間被打開,依舊沒有青微的身影,待墨十尋了過來,藍珺瑤正從最後一間屋子裏走出來,準備到後院去。


    墨十一個縱身落在她麵前,瞧見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也嚇了一跳。這才片刻的功夫,她進了屋子之前麵上還一片喜色,想到她從屋子裏出來之時的模樣,墨十身子不由一震。


    “讓開。”藍珺瑤看也不看堵在自己麵前的人,雙目無神,像是要透過墨十望向前方,聲音嘶啞低沉,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音。


    墨十的眉頭糾結在一起,他看了藍珺瑤兩眼,終於還是閃身錯開了路。讓她發泄出來吧,若是悶在心裏,才更容易出事,必要之時他會出手將她打暈。


    藍珺瑤像個幽靈一般在相府內飄蕩,墨十懷抱著劍跟在她身後,幸得此時相府沒有人朝後院來,若不然定會受到她的遷怒。


    藥房從外落了鎖,還保持著藍珺瑤離去時的模樣,也不見她有什麽動作,輕飄飄地一掌落在門上,門板應聲而落,銅鎖亦失了她應有的作用。


    原本屬於藍珺瑤的案子前,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靜靜趴在那裏,一隻手朝前伸著,左臉向下,偏向一旁。屋子才打開,一股難聞的氣息撲鼻而來。


    墨十下意識地要去攔住藍珺瑤,哪知她看似呆滯的身子稍稍朝旁邊傾斜,便繞過了墨十。


    桌上趴著的女子正是青微,隻不過已死去多時,屋子裏那一股子惡臭也正是屍體糜爛散發的味道。


    那雙原本應該清亮的眸子裏隻餘下兩個盛滿血跡的空洞,她的眼珠被人殘忍地挖去,麵上全是已經幹涸的血跡,甚至還有蟲蟻在她身上肆虐。順著身子向下看,雙腳被人釘在地麵上,厚重的鐵釘正穿過腳掌,照此看來,定是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青微就遇害了。


    藍珺瑤眼中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她竟被青微觸動了心頭,待她眼中的紅絲全部消失不見,她的身子一軟,就要朝一旁倒下去,一旁等候著的墨十連忙伸手將她接住。


    方才的藍珺瑤仿佛是另一人,她恢複了清醒,望著伏在案子上的青微,雙目中噙滿淚水。她從墨十懷中掙脫,一屁股蹲在地上,蕩起一層塵灰。


    藍珺瑤顫抖著想要去捉青微垂到桌下的手,卻被墨十死死攔住,她此刻全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任由她怎樣努力,都不能突破墨十的鉗製。


    她蜷縮著雙膝,無助地像個初生的嬰兒。她抱緊了雙膝,死死盯著青微的手。青微的手半握著,指縫中似勾著什麽東西,藍珺瑤指了指青微露出皮骨的手,墨十聽令上前掰開她的手,卻發現一枚閃著銀光的扣子被她緊緊攥著,到死都沒有鬆開。


    藍珺瑤從袖囊中摸出另外一枚銀扣,與墨十掌心中躺著的那枚比較,哪裏有半點不同之處,墨十將這扣子用帕子包了放在藍珺瑤掌中,再次上前查看青微的情況。


    若不是藍珺瑤恰巧蹲下,怎會注意到青微手中的銀扣,想來那行兇之人也是這樣想的,幸好他沒有仔細搜查青微的身子。


    墨十用劍將青微的身子朝一旁撥動了一些,卻看到她麵頰之下壓著的,是一塊被血水浸泡過的粗布塊,血液凝固其上,粗布上一片焦黑之色。


    “主子。”墨十喚了聲,閃身站在一旁,將桌子上的粗布塊展示給藍珺瑤看。


    這粗布衣塊想是青微臨死之前從兇手身上拽下來的,藍珺瑤看著這衣料,隻覺分外熟悉,她不顧血汙,將布塊放入手中仔細瞧著。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藍珺瑤眼中一片清明。


    她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握著布塊的手也開始打顫,她緊閉雙眸,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冷之色,她啟唇,聲音不似往日裏那般珠圓玉潤:“找人將她好好安葬了吧。”


    藍珺瑤握著遺落的兩枚銀扣與布塊,向著爹娘的小院方向走去,她倒要好好問上一問,她藍家待他可有半分不薄之處,他的良心都到哪裏去了,為何就對青微下得去這樣的狠厲手段,為何要謀害爹娘性命,他的主子許了他什麽樣的好處,叫他能夠置藍家於不顧?


    相府的下人圍在藍珺瑤踩碎的那些青石磚地麵上,他們並不知是誰做下的事,眼見藍珺瑤從藥房走過來,自發為她讓出一條道路。這些人還不知相府發生的變故,藍珺瑤吩咐道:“藍翔、藍技、藍工,你們三個將大門給我拴死,不準放任何人進出。”


    三人應聲而去,府內眾人麵上一片疑惑之色,不知小姐要做些什麽。在藍珺瑤的目光掃視之下,他們不自覺地低下頭去,這樣的小姐叫人膽寒。


    相府中的下人都在這裏,隻有一人除外。這些人兩個兩個相互對望一眼,他們也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藍珺瑤負手在身後,看起來邁得並不快的步子每每移動,卻像是踩在他們心上一般,令人窒息。


    離相爺與夫人的房間越來越近了,又或者說,是離藍忠的房間越來越近了。他們亦步亦趨跟在藍珺瑤身後,等待著小姐下一步的動作。


    有心細的人察覺出,他們似乎一整日都不見老爺與夫人了。又見小姐這般,還有府中莫名多出來的碎石印子,他們隻繃緊了自己的雙嘴,生怕受到牽連。


    藍珺瑤推門而入,藍忠正坐在桌前,身前放著一壺沏得很濃的茶,他似是早已料到今天這一幕,見狀笑著對藍珺瑤道:“小姐,你來了。”麵容一如往日那般慈祥,臉上的褶子堆起層層溝壑。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在她剛走之時便殺了她的貼身婢女,在她取了碧淳迴來之時,又對爹娘下了狠手。


    “藍叔好算計,這些年可隱忍地辛苦了。”藍珺瑤在她對麵坐下,自顧倒了一杯濃茶。手上的茶水冒著熱氣,她起身走到藍忠身旁,將一杯茶水盡數從他頭頂澆下,打濕了藍忠身前的衣衫。


    房門沒關,門外的人望著小姐的作為,皆瞪大了雙眼,不明白小姐為什麽要這樣做。藍叔平時為人和氣,大家都很尊重他這個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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