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二十分鍾,1024再次出現在病房中,此時我已經和052聊到他怎麽努力爬到年級前十的故事,再過一會兒,差不多就是他登頂同屆評分的第一的內容。


    “那0307,我先走了,我也要接受一番身體檢查。”


    “好,再見。”


    沒了相關的記憶也無所謂,重新認識就是了。他依然是儒雅隨和的性格,相處起來十分令人舒適。


    “那這位先生,請您跟我這邊來吧。”


    “不用...戴個頭套啥的?”


    “距離不遠,也沒什麽可以保密的,你無須擔心被滅口。”


    你這樣若無其事地把“滅口”掛在嘴上,我很難不擔心呀。吐槽歸吐槽,不戴頭套總歸是好的,甚至旁邊連個隨行的警衛都沒,法式鬆弛感十分令我滿意。


    “你接下來要去的地方裏裝有x-819,它是一麵紅旗,你要做的隻是揮動它。寫有具體情況的報告在房間裏,要等你親自去確認了。”


    “沒有什麽危險...或者其它的什麽吧。”


    “理論上沒有,但你的話...我確實無法肯定。”


    “額......”


    “哦,到了。”1024停在一扇房門前,上麵的銘牌的確寫著x-819。


    不是,你這...我迴頭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確還能看到剛剛離開的那間醫療室。都在一個走廊上,相隔不超過五十米。這是否有點太過鬆弛了?我印象裏嚴肅謹慎的基金會不該是這樣的呀。


    “放心,正因為沒有危險才把它弄到這裏。”


    我臉上的驚訝和疑惑很明顯,1024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從大褂裏麵掏出一個折疊凳,開始寫他的報告。


    ......


    “what can i say”,反正我也不是基金會當家的,他們該怎樣我也管不到。但看他們的樣子,我對自己的安全突然十分擔心。


    “那我進去了?”


    “嗯,進去吧,按紙上說的做就行。”


    “...哦...”


    從“鬆弛”中迴過神,我保持一個較高的戒備心打開同款雙層安全門,來到了標準間內。


    如1024所言,房間除了一個上麵放了幾張紙的凳子,就隻有一個旗杆和一端被綁起來的紅色旗幟。它們除了外部有一層塑料薄膜外,再無別的防護,很隨意地擺在地上。


    旗杆長約三米,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竹子。旗幟寬大概半米左右,如果長寬3:2的話,那長度就接近兩米。材質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布,而且十分老舊,即使不展開也能看到它上麵的一些破損。


    不過按以往的經驗,收容物的異常和外形之間沒有正相關,具體這旗幟會造成什麽事件,還得看凳子上的報告。


    然後,第一頁上的全是法文,他們真是高看我呀...我不懂法語,但既不是英語,又不是漢字,是啥都無所謂了。


    本以為西歐站點有點鬆弛過頭了,但往後翻翻,才發現他們準備了漢語譯文。我理解原稿的存在的意義,但對於我這個英語都學不明白的“語言苦手”,原文確實沒有意義。


    有一說一,翻譯的水平十分不錯,每句話都十分通順,達不到“雅”的程度,“信”和“達”是絕對足夠的。


    旗幟的作用分為兩個部分,“被動”是在旗幟方圓的2.23米內使人感到舒心和亢奮,效果因人而異。“主動”則是揮動旗幟的人會暫時消失,一段時間後返迴,但受試者都失去了在此期間的記憶。


    除此之外,受試者的生理特征沒有出現異常變化,周圍也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相對於那些輕則傷人性命,重則毀城滅國的收容物,的確是安全得很。


    那麽唯一的問題是,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麽?


    我的任務也很簡單,拆封,揚旗,“穿越”,迴來後就能離開房間了。簡單是簡單,但介於我“免控”的性質,穿越迴來後應該忘不掉穿越時的遭遇,啊,又是麵對未知呀。


    或許是旗幟的“被動”影響,也可能是自己的心智的確成熟了不少,我悠閑地拉開旗幟外的薄膜,將旗杆抽了出來。慢慢解開旗幟上的兩處繩結,將手感綿軟的旗幟緩緩展開。


    那是一麵純粹的紅旗,古樸,破舊,有不少劃痕和彈孔,顯然真實地參加了很多場戰爭。一股“陳舊”的氣味也從旗幟裏麵飄來,似乎還有一點隱隱的血腥味。


    這種收容物應該不會經曆細致的清洗,那種血腥味的來源,應當也是度過了漫長歲月。


    舉起旗杆,試探著揮舞兩下,由於幅度不夠,在沒有風的房間裏,根本無法讓整麵旗展開。看著那將展未展的旗幟,很好猜出穿越的節點是什麽。


    確認整個旗幟的重量後,我便紮實穩腳步,想象著記憶裏那些旗手的動作,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搖旗助威”。


    當旗幟完全在空中展開,劃過一道弧線,周邊的場景瞬間切換。


    ——


    廣袤的草原上,我一臉茫然地舉著旗,站在隊伍前列,旁邊是幾個騎馬的將領。為首的那個,是歐美人的麵孔。有著亞麻色的卷發,臉上塗著藍色塗料,眼神裏滿是決然。


    我看向旗杆的盡頭,一個麻布做的簡易旗幟在風中飄揚,旗幟正中,是一個戴著王冠,前肢躍起的獅子。後麵的人,衣服和裝甲也很簡陋,那就像旗幟上的雄獅那樣,同樣有一種銳不可當的氣勢。


    就算我保留了曆史人文知識,也很難立刻判斷這是什麽年代,什麽軍隊,而且我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為首的將領就大喝一聲,架起戰馬向前衝去。身後的人也立即喊著我聽不懂的口號,向前衝去。


    為了不被人群踩成肉餡,我鉚足了勁向前,但還是被衝倒了。


    “*******”又是聽不懂的語言傳來。


    一個身著騎士服的女士將我扶住,我看不清她的麵孔,隻知道她的眼眸是碧藍的,深邃而堅定。


    “***”


    大量的飛箭突然襲來,女士大喊了一聲後,我本能的閉眼,卻聽到了箭頭撞擊盾牌的聲音。


    我向上望去,盾牌的主人是年輕的披甲小將,他將我扶了起來,有說了一些讓我感覺熟悉,但又確實聽不懂的語言。


    他黃膚黑發,英姿颯爽,擋下這一波偷襲之後,他立刻翻身上馬,帶著鐵騎衝殺出去。


    到這時,我才徹底明白了,和用“時間”通過曆史的一隅來越過山體類似,搖旗之後,我也成了某個曆史時刻的一份子。


    ......


    ............


    “葉戈羅夫同誌,你在愣什麽呢?”


    翻譯器的效果還在,經曆各種穿越之後,我終於聽見了一種能聽懂的聲音。


    此時旗幟又變成了紅旗,上麵還有鐮刀,錘子的標誌。我站立的位置,是一棟建築的屋頂,附近有很多士兵和坦克,還有遠處並未完全停息的炮火。


    我嗎?真的可以嗎,這種殊榮要讓我......身體難得動得比腦子快,揮舞起紅旗,我將它鄭重地插在......泥土上。


    有著鐮刀錘子的紅旗變成了紅黑白綠的顏色的多色旗,我的前麵,一個赤裸著上身的青年,一手揮舞著和我手上相同的旗幟,一手搖擺著投石索,向著遠處的圍欄發起攻擊。


    圍欄對麵的警衛荷槍實彈,滿是現代的裝備,兩相對比之下,那個投石索簡直就像個玩具。但是,強權不意味著正義,我從身體的原主人那裏感受到的怒火,終歸有一天能燒盡圍欄,將溫暖與自由帶迴周遭滿目瘡痍的土地。


    帶著滿腔熱忱,周邊的場景又變迴了冰冷的牆壁。


    旗幟又變迴了陳舊但鮮紅的紅旗,隨著“過往的風”停息,旗幟很快停止了飄揚。沒有多想,我立即又揮動雙手,讓旗幟飄揚起來。


    它可以不是紅旗,可以是任意“名為自由”的旗幟,但旗幟,終歸是要飄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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