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說笑間推開門。
隻見露露坐在椅子上跟馬學明媳婦聊著天。
淼淼看見楊雪梅額頭上的紗布，驚訝地問道：“嫂子，你這是怎麽了？摔傷了？”
楊雪梅尷尬地笑笑，沒有吱聲。
露露知道到吃晚飯的點兒，給淼淼遞個眼色，為難的說道：“嫂子的點滴還有半個多小時，你們先去吧。”
淼淼上前一步，舉起點滴瓶，“嫂子，別在這裏輸液了，走，到餐廳去。”
楊雪梅悶悶道：“算了，不去了。”
淼淼不容分說地伸手扶了下楊雪梅。
楊雪梅還想推辭，見淼淼已經舉著輸液瓶了，不得不跟著走出辦公室。
老韓幫著鎖了門，看見露露有些疲憊，關心道：“露露，最近累壞了吧？”
露露搖頭輕笑，羞赧道：“就是有些餓了。”
老韓非常理解，“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想當年，我老婆懷孕那會，一天要吃好幾次飯，孕婦消耗大，餓的快。”
馬學明過來接媳婦時，見“第一書記”辦公室屋門緊閉著。
他站在大院高聲喊著楊雪梅的名字。
老韓從西北角的食堂門口探出頭來，“馬村長，來，一起吃晚飯吧，你媳婦在吃晚飯呢。”
馬學明來到職工食堂。
就看見楊雪梅邊打著點滴，邊喝著冒著熱氣的羊肉湯。
她額頭白色的紗布顯得那樣礙眼。
馬學明皮笑肉不笑地感謝露露，“謝謝了，榮醫生。”
露露抬眼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你跟淼淼是同事，做這點事是應該的。”
淼淼也招唿道：“馬村長，哈師傅做了清燉羊肉，來，別迴家做飯了，就在這裏吃吧。”
馬學明嘴角微微向右上扯下，毫不客氣道：“別說，還真餓了。”
楊雪梅吃飯時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眼睛不時在馬學明和淼淼身上睃視。
從淼淼坦誠的話語、真誠的神色中，她知道，淼淼對丈夫馬學明沒啥提防之心。
再看看自家精明的丈夫，楊雪梅感覺愧得慌，低著頭慢吞吞吃著晚飯。
老韓在辦公室主任的崗位上工作多年，察言觀色的水平稍遜李勳半籌。
他從楊雪梅起初唧唧喳喳說這扯那的，見到馬學明後又判若兩人，幾乎成了啞巴，察覺出點異樣來。
老韓不動聲色看著馬學明夫婦的表現，慢慢領悟出裏麵的味道。
露露對著作勢離開的楊雪梅叮囑道：“嫂子，明後天再來打兩針消炎藥。”
送走馬學明夫婦倆，老韓收拾著餐桌。
淼淼清洗著碗筷。
老韓思忖會兒，提醒淼淼，“傅書記，這個馬學明不大對勁呀，我估摸著，她媳婦額頭的傷口不是摔得。”
淼淼將清洗幹淨的碗筷擺放到櫃子裏，“韓哥，瞅出什麽名堂了？”
馬學明剛才離開食堂時，對跟露露說話的淼淼露出一絲冷笑。
老韓的雙眼正好捕捉到馬學明投向淼淼那不懷好意的那抹冷笑。
他善意地叮囑著淼淼，“傅書記，上次我跟恰以山拍攝旅遊路線，在路上，恰以山告訴我，63戶村民的4300畝地收迴來後，你得罪了馬學明。你這人，為人實誠，有句老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淼淼當然知道老韓的良苦用心，點點頭，“韓哥，您的話，我記住了，以後開展工作會小心的。”
老韓見淼淼不是敷衍了事，看樣子是記在心上了，鬆口氣說道：“皮牙子村複雜著呢！咱們工作組在某些方麵真的要上心了。”
“是啊，我覺得，皮牙子村就是個大學校，讓我受益匪淺。”
在淼淼眼裏，皮牙子村就是一所學校，社會大學。
這裏有即使暴怒也能隱忍不發的傑克山拜，見識廣博、天南海北都能聊的馬明，慣於打哈哈、精打細算的馬學明，自詡為婦女專家的古麗，談起莊稼活就眉飛色舞的魏眼鏡，樂於助人又生活不大檢點的葉美，知恩圖報養殖大戶波拉提，無利不起早的蘇狐狸，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啞姑，放長線釣大魚的牛元，大智若愚、文采飛揚的老韓，心直口快、懂多種語言的劉儷……
這些個活靈活現的人都是他的老師。
寧南縣主要領導辦公室裏。
張潔一走進來，就被讓在沙發上坐下。
她將幾張a4紙呈給溫孝。
溫孝細致地把方案看完，濃眉微蹙，問道：“這個巴特，到烏宗布拉克鄉擔任鄉長，能行嗎？”
張潔解釋道：“我翻閱過他每年的考察材料，為人公正、工作務實，在百姓中口碑相當不錯。他之所以考察幾次沒被提拔，我跟原來的部長溝通過，這個巴特性子急，把他刻意晾了幾年，主要是磨磨他的性子。”
“哦？！還有這事？！”溫孝微露訝異。
他指指茶幾上的一盒香煙，詢問道：“抽根煙，行嗎？”
張潔起身，開起了玩笑，“溫領導都征詢我的意見了，我能說不行嗎？我要把窗戶打開，可以嘛？”
溫孝見張潔打開窗戶，點燃煙深吸一口，他掂量著說道：“如今已到了鄉村振興的開局之年，需要一大批熟悉農村、懂農業、熱愛農民的農村基層幹部，特別是村一級，更要有一批敢於擔當、有作為，不以權謀私，立誌帶領農民共同富裕的基層幹部。”
“是呀，這也是我最深切的感受，村一級必須要有有效的民主監督機製，必須有民主決策權，依法治村很關鍵，雖然說現在是村裏的經費鄉財政所管理，可是村裏的集體收入主要還是村委會在決策，鄉裏也就把把關、報備下罷了。村裏重大決策及經濟方麵的分配方案、土地征收、拆遷補償、工程項目實施等等，必須依法召開戶主大會討論決定，決不能再搞村支書或村長一言堂的事情了。我在調研中發現，不讓村領導一言堂，他們還不適應，埋怨啥事都經過村民大會討論，程序繁瑣，耽誤事。”
“就要依法治村，這事沒商量，沒有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溫孝的視線又停留在這張關於皮牙子鄉有關人員的任命方案上。
方案上明確寫著：
蘭幹村大學生村官、選調生、第一書記李俊提拔為皮牙子鄉副鄉長，負責鄉村振興工作。
鑒於皮牙子村暫無分管工作的鄉領導，建議由“第一書記”、“鄉村振興工作組”組長傅淼淼主抓皮牙子村工作。
一支煙燃盡，溫孝沉吟著說：“讓傅淼淼暫分管皮牙子村工作，是不是有點鎮不住腳？”
隻見露露坐在椅子上跟馬學明媳婦聊著天。
淼淼看見楊雪梅額頭上的紗布，驚訝地問道：“嫂子，你這是怎麽了？摔傷了？”
楊雪梅尷尬地笑笑，沒有吱聲。
露露知道到吃晚飯的點兒，給淼淼遞個眼色，為難的說道：“嫂子的點滴還有半個多小時，你們先去吧。”
淼淼上前一步，舉起點滴瓶，“嫂子，別在這裏輸液了，走，到餐廳去。”
楊雪梅悶悶道：“算了，不去了。”
淼淼不容分說地伸手扶了下楊雪梅。
楊雪梅還想推辭，見淼淼已經舉著輸液瓶了，不得不跟著走出辦公室。
老韓幫著鎖了門，看見露露有些疲憊，關心道：“露露，最近累壞了吧？”
露露搖頭輕笑，羞赧道：“就是有些餓了。”
老韓非常理解，“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想當年，我老婆懷孕那會，一天要吃好幾次飯，孕婦消耗大，餓的快。”
馬學明過來接媳婦時，見“第一書記”辦公室屋門緊閉著。
他站在大院高聲喊著楊雪梅的名字。
老韓從西北角的食堂門口探出頭來，“馬村長，來，一起吃晚飯吧，你媳婦在吃晚飯呢。”
馬學明來到職工食堂。
就看見楊雪梅邊打著點滴，邊喝著冒著熱氣的羊肉湯。
她額頭白色的紗布顯得那樣礙眼。
馬學明皮笑肉不笑地感謝露露，“謝謝了，榮醫生。”
露露抬眼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你跟淼淼是同事，做這點事是應該的。”
淼淼也招唿道：“馬村長，哈師傅做了清燉羊肉，來，別迴家做飯了，就在這裏吃吧。”
馬學明嘴角微微向右上扯下，毫不客氣道：“別說，還真餓了。”
楊雪梅吃飯時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眼睛不時在馬學明和淼淼身上睃視。
從淼淼坦誠的話語、真誠的神色中，她知道，淼淼對丈夫馬學明沒啥提防之心。
再看看自家精明的丈夫，楊雪梅感覺愧得慌，低著頭慢吞吞吃著晚飯。
老韓在辦公室主任的崗位上工作多年，察言觀色的水平稍遜李勳半籌。
他從楊雪梅起初唧唧喳喳說這扯那的，見到馬學明後又判若兩人，幾乎成了啞巴，察覺出點異樣來。
老韓不動聲色看著馬學明夫婦的表現，慢慢領悟出裏麵的味道。
露露對著作勢離開的楊雪梅叮囑道：“嫂子，明後天再來打兩針消炎藥。”
送走馬學明夫婦倆，老韓收拾著餐桌。
淼淼清洗著碗筷。
老韓思忖會兒，提醒淼淼，“傅書記，這個馬學明不大對勁呀，我估摸著，她媳婦額頭的傷口不是摔得。”
淼淼將清洗幹淨的碗筷擺放到櫃子裏，“韓哥，瞅出什麽名堂了？”
馬學明剛才離開食堂時，對跟露露說話的淼淼露出一絲冷笑。
老韓的雙眼正好捕捉到馬學明投向淼淼那不懷好意的那抹冷笑。
他善意地叮囑著淼淼，“傅書記，上次我跟恰以山拍攝旅遊路線，在路上，恰以山告訴我，63戶村民的4300畝地收迴來後，你得罪了馬學明。你這人，為人實誠，有句老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呀。”
淼淼當然知道老韓的良苦用心，點點頭，“韓哥，您的話，我記住了，以後開展工作會小心的。”
老韓見淼淼不是敷衍了事，看樣子是記在心上了，鬆口氣說道：“皮牙子村複雜著呢！咱們工作組在某些方麵真的要上心了。”
“是啊，我覺得，皮牙子村就是個大學校，讓我受益匪淺。”
在淼淼眼裏，皮牙子村就是一所學校，社會大學。
這裏有即使暴怒也能隱忍不發的傑克山拜，見識廣博、天南海北都能聊的馬明，慣於打哈哈、精打細算的馬學明，自詡為婦女專家的古麗，談起莊稼活就眉飛色舞的魏眼鏡，樂於助人又生活不大檢點的葉美，知恩圖報養殖大戶波拉提，無利不起早的蘇狐狸，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啞姑，放長線釣大魚的牛元，大智若愚、文采飛揚的老韓，心直口快、懂多種語言的劉儷……
這些個活靈活現的人都是他的老師。
寧南縣主要領導辦公室裏。
張潔一走進來，就被讓在沙發上坐下。
她將幾張a4紙呈給溫孝。
溫孝細致地把方案看完，濃眉微蹙，問道：“這個巴特，到烏宗布拉克鄉擔任鄉長，能行嗎？”
張潔解釋道：“我翻閱過他每年的考察材料，為人公正、工作務實，在百姓中口碑相當不錯。他之所以考察幾次沒被提拔，我跟原來的部長溝通過，這個巴特性子急，把他刻意晾了幾年，主要是磨磨他的性子。”
“哦？！還有這事？！”溫孝微露訝異。
他指指茶幾上的一盒香煙，詢問道：“抽根煙，行嗎？”
張潔起身，開起了玩笑，“溫領導都征詢我的意見了，我能說不行嗎？我要把窗戶打開，可以嘛？”
溫孝見張潔打開窗戶，點燃煙深吸一口，他掂量著說道：“如今已到了鄉村振興的開局之年，需要一大批熟悉農村、懂農業、熱愛農民的農村基層幹部，特別是村一級，更要有一批敢於擔當、有作為，不以權謀私，立誌帶領農民共同富裕的基層幹部。”
“是呀，這也是我最深切的感受，村一級必須要有有效的民主監督機製，必須有民主決策權，依法治村很關鍵，雖然說現在是村裏的經費鄉財政所管理，可是村裏的集體收入主要還是村委會在決策，鄉裏也就把把關、報備下罷了。村裏重大決策及經濟方麵的分配方案、土地征收、拆遷補償、工程項目實施等等，必須依法召開戶主大會討論決定，決不能再搞村支書或村長一言堂的事情了。我在調研中發現，不讓村領導一言堂，他們還不適應，埋怨啥事都經過村民大會討論，程序繁瑣，耽誤事。”
“就要依法治村，這事沒商量，沒有一點討價還價的餘地。”溫孝的視線又停留在這張關於皮牙子鄉有關人員的任命方案上。
方案上明確寫著：
蘭幹村大學生村官、選調生、第一書記李俊提拔為皮牙子鄉副鄉長，負責鄉村振興工作。
鑒於皮牙子村暫無分管工作的鄉領導，建議由“第一書記”、“鄉村振興工作組”組長傅淼淼主抓皮牙子村工作。
一支煙燃盡，溫孝沉吟著說：“讓傅淼淼暫分管皮牙子村工作，是不是有點鎮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