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笑累了,從淼淼懷裏抬起頭,淩亂的秀發散落在臉前。


    她故意噘著嘴,為難道:“你那職工宿舍連個衛生間都沒有,算了,我還是不去了。”


    淼淼平躺在地毯上,將妻子的秀發塞到耳後。


    他雙手輕輕卡住露露白皙的脖頸,故意兇神惡煞地威脅道:“說,跟不跟我去皮牙子村?!”


    露露捂著嘴偷笑。


    淼淼又將手塞進她的腋窩裏,擺出一副胳肢她的動作。


    露露說起了軟話,軟軟糯糯地佯嗔道:“你呀,真經不起逗,真傻,你走哪我就跟到哪,我怎麽會舍得跟你分開呢?!”


    一周的隔離時間結束。


    孔佳請了半天假,準備做一桌豐盛的晚餐。


    榮森也從寧南縣趕到小叔榮昌家。


    榮昌這天破天荒沒有加班,下班時間一到,準點兒下班迴家。


    客廳的電視開著,正播放著一首胎教樂曲,舒伯特的《小夜曲》。


    旋律輕盈婉轉、情緒柔和明朗,跟優美恬靜的夜色非常應景。


    露露挺著隆起的肚子迎上前,接過榮昌的外衣,掛在衣架上。


    他又將早已泡好的陳年普洱茶端給榮昌。


    榮昌察覺到,自從女兒懷孕後,似乎學會體貼人了。


    孔佳端著一盤水晶蝦仁,擺在餐桌上,嘴角噙著幸福知足的笑,“趕緊洗手吃飯。”


    榮昌喝口濃鬱圓潤的普洱,放下茶杯走進衛生間。


    廚房裏,淼淼主廚做鬆江鱸魚。


    榮森站在旁邊指手畫腳地指揮著。


    淼淼正朝鱸魚上淋入香油,撒著雞肉末、火腿末。


    榮森嫌淼淼撒的火腿末太多。


    淼淼拿著筷子夾出幾粒火腿末,“這樣,行不?”


    榮森嘴巴微微撇著,像個大男孩,還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神色,“還行吧。”


    榮昌站在廚房外看著裏麵的一幕,不由嗬嗬輕笑起來。


    他知道侄子榮森吃上海菜很講究。


    淼淼又夾出兩粒火腿末,“哥,這樣行不?”


    榮森這下總算滿意了,“悶特,可以了。”


    露露把嘴巴湊到榮昌耳旁,低聲說道:“二哥饞家鄉菜了,讓淼淼這個北方人給他做南方菜,行嗎?”


    榮昌拉著女兒坐在餐桌旁,戲謔道:“咋,心疼淼淼了?”


    露露嘴巴一撅,“二哥不讓媽媽主廚,多虧淼淼會做飯,脾氣又好,二哥指手畫腳大半天了,要擱在別人身上,早不耐煩了。”


    榮昌低語,“森兒不好意思指揮你媽,所以才不讓她主廚的。”


    孔佳給露露端了杯牛奶,“你二哥從寧南縣帶迴來的土牛奶,今晚你就喝牛奶,別喝飲料了。”


    滿桌子豐盛的晚餐,基本上是上海菜為主。


    榮森大快朵頤,讚不絕口。


    榮昌舉著手中的五糧液,建議道:“明早都要上班,今晚上,咱爺仨多的不喝,就這一瓶來助助興,佳佳,你喝點幹紅。”


    露露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薄光。


    屋外傳來車子撕開暮冬的車輪聲,清冽而綿延。


    迴到寧西後,她的睡眠質量相當好。


    她眯著惺忪的眼望著屋外的一抹白。


    這才想起來,一周的自我隔離時間結束了。


    屋外傳來淼淼的腳步聲。


    淼淼推開門見妻子醒了,拿起椅子上的衣服,給妻子穿著。


    露露的身子越發的笨拙。


    倆人膩歪著,就聽到榮森的喊聲,“淼淼,時間不早了,趕緊吃早飯,今早上我還有個會呢。”


    孔佳做的愛心早餐,葷素搭配,營養豐富。


    榮昌喝了口胡辣湯,叮囑道:“淼淼,露露在村裏住,可別凍著了。”


    露露生怕爸爸不讓她去,連忙說道:“爸,淼淼給我準備的保暖設施夠齊全,您別擔心。”


    為不耽擱榮森開會,淼淼上了高速。


    東邊的太陽猶如火紅的圓球,在朝陽的映襯下,淼淼將榮森送到縣政府辦公樓下,又朝皮牙子村趕去。


    露露錯眼不離欣賞著沿街的風景。


    路旁的農家屋前,幾個孩童追逐嬉鬧。


    幾個上了年紀的維哈族老漢,蹲在牆根處聊天。


    不遠處七八頭奶牛映入眼簾,有的在吃著路邊的枯草,有的佇立在牆根處,悠閑地嗮著太陽。


    公路的前方被一群羊擋住了去路。


    放牧的小夥子揚著馬鞭驅趕著羊隻,淼淼的車蝸牛般向前爬行。


    就是新疆城郊道路常見的景象,牛羊跟車人一路上同行,車子被悠閑的牛羊擋住前行的路。


    露露感到格外親切。


    車子停在村委會院外停車場。


    淼淼跟露露一下車,就被在停車場擺地攤賣皮牙子的村民團團圍住。


    “傅書記,這漂亮女娃是誰呀?”


    “傅書記,這幾天沒看見你,大家夥挺想你的。”


    “傅書記,你都當爸爸了,前些天老楊頭還張羅著把他外甥女介紹給你呢。”


    “傅書記,你老婆是演員嘛?咋這麽漂亮?”


    ……


    袁傑和古麗正在值班室執勤,透過窗戶看見淼淼跟一位漂亮的孕婦被村民圍著。


    倆人也跑出值班室。


    古麗拉著露露的雙手,上下打量著,讚不絕口道:“傅書記,你媳婦真漂亮。”


    袁傑也撓著頭皮,羨慕地說著心裏話,“傅書記,你也夠心寬的,弟媳一個人在北京,你就不怕被人搶了啊?!要是我有這麽漂亮的媳婦,就把她拴在褲腰帶上,走到哪帶到哪。”


    魏眼鏡媳婦扯著大嗓門取笑袁傑,“袁村長,就你這點出息,也隻能當個村長幹。人家傅書記,是幹大事的人。”


    露露被這群樸實的村民淳樸的話語逗笑了。


    袁傑見車旁放著一堆物品,還有一個巨型的就診箱。


    他很有眼力勁地提起兩個大袋子和就診箱,看著上麵的紅十字標誌,“傅書記,你媳婦這是幹撒?”


    淼淼一手拉著拉杆箱,一手抓著露露的手,寵溺的眼神望著露露,“我媳婦打算也在咱村委會上班,給村民義診。”


    古麗聞言,第一個報名,“弟妹,你有空先給我量量血壓,最近感覺頭有些暈。”


    袁傑也建議道:“傅書記,讓你媳婦先給咱村幹部義診。”


    淼淼點頭,“行,待會兒,就讓我媳婦在一樓便民服務大廳給村幹部義診。”


    來到宿舍,送走熱心的袁傑。


    露露一屁股坐在淼淼宿舍的大床上,霸道地說道:“以後,本姑娘就睡在這兒了。”


    淼淼放下手中的物品,蹲在床前,將耳朵貼在妻子的小腹處,“我的乖寶寶,這段時間就讓你跟媽媽受罪,住在這小屋體驗下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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