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疫魔、攻貧魔、反盜版、支持正版閱讀。


    情緒消沉的人空腹喝白酒,即使是海量也能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淼淼像個蝦米般蜷縮在渠邊茂密的草叢裏。


    他所有的思緒都停滯在思念露露的痛苦中,仿佛時間凝固,爛醉如泥的他腦袋枕在青草上,低喃著露露的名字睡著了。


    夏夜是小動物活動猖獗的時刻,草叢裏的螞蟻和不知名的蟲子在他身上爬來爬去,十幾隻蚊蟲在他耳畔嗡嗡作響,不時得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叮咬幾口。


    一隻野生狐狸拖著它長長的尾巴,站在離淼淼三米開外的草叢中,打量著這個龐然大物。


    幾隻野兔也在他身邊不時穿梭而過。


    就連嗜血的吸血蟲草鱉子叮咬著他的皮膚,爛醉如泥的淼淼都未察覺。


    原本形如幹癟的芝麻大小、褐紅色的草鱉子,用它們銳利的嘴穿透他的皮膚,貪婪得吸著淼淼的血液,不一會兒就變成豌豆大小的青黑色豆粒狀。


    野生狐狸身上的騷味引來了黑豹,原本在大院裏巡邏的黑豹,循著小主人的氣味一路找來。


    黑乎乎的黑豹喘著粗氣圍著淼淼轉悠一圈,選擇一個舒服的地方挨著主人躺下來,不一會兒,黑豹發出雷鳴般的唿嚕聲,猶如一個壯漢。


    這一夜滿天繁星,淼淼的心如碎了一地的繁星肝腸欲斷,淼淼苦澀得品味出心碎腸摧的深情、月下徘徊的牽掛、望穿秋水的相思,這些情愫刹那間凝成了婀娜娉婷的露露的樣子在淼淼腦海中占據所有空間,不留一點縫隙。


    淩晨六點,守護主人一夜的黑豹用它寬寬的大嘴拱著淼淼的脊背。


    在黑豹的騷擾下,淼淼在渾身奇癢無比的痛疼中醒來。


    他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成了一個酗酒的醉漢,醉臥在河邊的草叢裏。


    看著搖著短尾巴興奮朝他討好賣乖的黑豹,淼淼伸手拍拍它的大腦袋說了聲:“謝謝,黑豹,還是你疼我。”


    聽懂主人話語的黑豹,開心得轉身撒腿朝大院方向跑去,望著它笨拙的軀體,淼淼本打算咧嘴笑笑,可是怎麽也笑不出來。


    一犬一人先後迴到院中,淼淼走進自己小屋拿上換洗衣服走進簡易澡房,開始衝洗渾身的汗臭。


    脫了上衣這才發現,胳膊上、腿部、前胸等十幾個喝得肚腹脹圓的草鱉子死死得叮咬著他,草鱉子嘴上吐出的毒液已麻醉了他的神經,他呲牙裂嘴忍著痛用手拽掉了這些吸血蟲。


    被扔在地上的草鱉子慢慢蠕動著壯碩的身體,淼淼用腳踩上去,聽到一陣“啪啪”的聲響,被踩成餅狀的草鱉子周圍呈現出一塊塊黑色的血液。


    聞著血腥的氣味,淼淼雙手扶牆,惡心的一陣幹嘔,眼中的淚珠隨著他幹嘔的節奏顆顆落在地麵上。


    淼淼哭了,無聲得哭了,此刻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事了,害怕爸媽擔心,他一直瞞著日漸蒼老的爸爸媽媽。


    清晨,他依然在父母麵前一副若無其事的神色,吃完早飯,他扛著鐮刀準備去大果園割草,但手上的鐮刀被爸爸奪下,爸爸督促他去複習功課。


    拿著行測書,淼淼獨自一人到菜地後麵的小果園去看書。


    排排果樹掛著開始泛紅的蘋果,顯出勃勃生機,樹底下的蒲公英、苦苦菜、長蔓草等野草早已被家裏養殖的600隻鵝鴨吃得精光,這15畝果園地裏隻剩下不少的刺牙子。


    這是寧西地區獨有的一種多年根簇生草本植物,高達半米,最高能達到一米多,呈圓錐形,寬大肥厚的葉片上有著倒披針形、倒卵狀披針形或疏鋸齒,葉片邊上長著一根根長達15厘米至30厘米的針刺。


    煩躁得放下手上的書本,淼淼站在果樹間仰頭大聲吼叫兩聲,怒吼聲驚起了果園中覓食的小鳥和野雞。


    隻聽到周遭一群群小鳥驚慌失措得啾啾鳴叫倉皇飛走,留下一陣鳥翅拍打的聲音,不遠處的野雞“戛戛”慘叫著連飛帶跑得逃離了小果園。


    想著露露不搭理自己已經第九天了,實在煎熬不住了,淼淼決定懲罰自己,於是,他裸著雙手去硬生生得拔肥厚的刺牙子。


    長達十幾厘米的針刺紮得他手心冒血,疼得他齜牙咧嘴,臉部的五官都扭曲了,但他強忍著疼痛使出渾身的力氣拔著刺牙子……


    思念露露的心已痛到極致,這種痛一點點在全身蔓延,蔓延到每個毛孔,如同蝕骨小蟲,越極力克製越發猖狂,又如一道無法愈合的血淋淋的傷疤,越想念露露,想得越久,痛得越深。


    心神俱碎、形單影隻的淼淼采取自殘自虐的方式來折磨自己、懲罰自己,可是,這一切隻能加深他心裏與肉體的雙重痛苦。


    咬牙忍著雙手的血淋淋和內心的鈍痛,淼淼從內心深知自己的心被露露掏走了,流著淚、忍著痛、滴著豆大的汗珠拔著長滿長刺的刺牙子。


    午飯為了避免爸媽看到他鮮血淋淋、千瘡百孔的雙手,他故意找了個借口迴到自己的屋裏,去拔掉紮在手心裏的長刺。


    也許這種自虐的方式能發泄他心中的恐懼和減輕他內心的愧疚,匆匆走進廚房,用雙手腕夾著一塊饅頭費力得吃了幾口午飯,又朝菜地後的小果園走去,再次用手拔刺牙子。


    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爸媽不會發現他的異常舉止,果園裏的淼淼彎著腰雙手抓著長滿刺的刺牙子根部,咬著牙閉著眼使勁拔著刺牙子白色的長根莖。


    “噗嗵”一聲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這棵高達一米五的刺牙子終於被他裸著手活生生連根拔起。


    覺察出兒子情緒不對勁的媽媽來到小果園,果樹下的媽媽驚懼的眼神望著兒子這自虐的行為,高聲怒問:“淼淼,出什麽事了?告訴媽媽。”


    淼淼扭頭看著一臉擔憂的媽媽,他的嘴巴撇了幾下,想要克製著自己的苦澀和愧疚,但最終沒有抑製住。


    “哇--”的一聲,長著大嘴哭了起來,坐在地上的他一股腦鑽進蹲在他身邊的媽媽的懷裏。


    淼淼哭得像個無助彷徨的找不到迴家路的孩童,“媽,我做了錯事,露露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嗚嗚---”


    出生書香之門的淼淼媽媽也曾有過青春年少的浪漫,也有過如花似玉的季節,自然體味到兒子的無助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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