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莫研研就趕緊辦理新戶口,成功後帶著身上僅有的幾百塊錢和證件們,離開了出租屋,登上了聯係莫研研的大巴車前往飛機場。


    剛才在警察局已經驗證過,前些天邀請莫研研的人都不是騙子,證件齊全。


    不過莫研研內心還是有些隱憂,直覺告訴她,這個組織一定有問題。


    考慮再三,莫研研還是決定按照約定去。


    不管是賺錢,還是調查真相,都是很具有魅力的目標。


    所以,莫研研和警察叔叔互相約定,如果莫研研超過半個月不聯係他,請幫忙立案調查莫研研的蹤跡。


    雖然那個時候莫研研可能屍體都腐爛了,至少警察叔叔應該可以接莫研研迴家,也算半個心理安慰。


    如果真的倒黴到家,莫研研也是賺到了。


    畢竟是第二次生命,就這麽艱苦樸素過下去實在不甘心,莫研研想大膽一些。


    心情平靜的做好心理準備,前往約定地點。


    莫研研在那裏見到了和莫研研簽約的男員工,他一見到莫研研眼睛立馬變得炯炯有神:“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要去哪裏?”


    “這不能說,需要保密。”


    一聽需要保密,猶如被打了一針強心針,刷一下讓莫研研的大腦清醒起來,警惕性和興奮猛然拔高。


    “出國嗎?”語氣莫名帶上一點期待。


    “出國。”沒注意到莫研研一瞬間轉變的微妙態度,工作人員篤定道。


    “好,我們可以現在出發。”


    沒有任何猶豫,莫研研當即下定決心。


    “什麽?!”工作人員不敢置信,連忙提醒莫研研:“如果你臨時反悔不去,不僅拿不到錢,你還需要支付我兩萬塊錢的違約金哦。”


    “...我...”


    莫研研剛想來一段中二少女的激情發言,她的電話就響了。


    “叮鈴鈴~”


    莫研研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內心憋屈煩躁的莫研研接通電話。


    那邊是個陌生的女聲,說的事情讓莫研研一時半會都沒聽明白。


    “你、你剛才說什、什麽?”磕巴了好幾次才勉強問出來,莫研研甚至覺得自己耳朵出問題了,為什麽醫院要給自己打電話。


    “...是這樣的,你的父母在紅綠燈附近發生衝突,被路過的貨車撞到,現在兩人都已經進入急救室,你現在方便來一下醫院嗎?”


    “...好。”莫研研認真思考兩秒,眼裏逐漸浮現出幸災樂禍,抬頭對正收拾東西的工作人員道:“能提前預付報酬嗎?”


    工作人員一聽,猶豫了一會,還是露出笑容:“可以,但違約金要改一改了。我怕你中途跑了。”


    “我是不可能逃跑的。”莫研研篤定的迴答,隨後又貼心的開口,“不過,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安心,我也是可以的...但要加錢。”


    兩人快速簽了一份新合同,錢也很快到賬,莫研研讓送自己去機場的司機改道去了一趟醫院。


    莫研研到的時候,果然不出莫研研所料,那兩人的家人們吵來吵去就是沒人簽字


    想來也是,誰簽字誰交錢,他們要是有錢也不至於被莫研研幾萬塊錢就打發了。


    讓莫研研在意的是,莫研研的繼父沒來。


    莫研研的繼母倒是來了,哭的撕心裂肺,嚷嚷著要把司機送進監獄要讓他賠錢。


    但據莫研研所知,司機已經當場死亡。


    跟著父親的弟弟看起來長的很高,有一米七八,身體肥胖,明明才十六歲,經常熬夜的他卻下巴胡茬眼下青黑看起來如同三十歲的大叔,記憶裏那個白白嫩嫩的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護士:“手術費用是誰繳納?誰來簽字?”


    大家不說錢還好,一說錢全都變成了啞巴。


    莫研研:“給我吧。”


    一出聲,其他人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來到他們身邊的莫研研。


    護士好奇:“你是他們什麽人?”


    莫研研:“一個被他們忘記的人。放心,是直係親屬。”


    周圍的親戚滿眼茫然的看著莫研研接過兩張手術意見書,同時簽上自己的名字,正要跟著護士繳納費用,人群裏一直紅著眼眶的弟弟忽然驚訝喊:“姐?!”


    “莫陽,堅強一點,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家裏以後就靠你照顧了。”


    莫研研對他笑了笑,跟著護士往外走,絲毫不管身後的議論紛紛。


    繳納完醫藥費後,莫研研把一張幾乎不怎麽用的銀行卡留在醫院,並說明了自己的工作特殊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聯係不上。


    莫研研向護士說明,在人醒來之前,後續的治療都可以從這裏扣除費用。


    當然,莫研研給卡裏存的錢隻有十萬。


    剩下的預付金,莫研研自己存在另一張在律師登記的銀行卡裏。


    如果莫研研死了,莫研研名下的財產都會被維托給那位律師轉給一些人品還可以的重症病人,支持他們度過難關。


    至於,房間裏那兩位治療的錢實在不夠,去問外麵那群人要。


    反正,莫研研自認為已經仁至義盡了。


    雖說,她救人的心不那麽真善美,好歹也是救人了。


    發生那麽慘烈的車禍,光是維持生命在icu裏,不能動、不能說、不能吃,大小便不能自控,車禍造成的身體疼痛和損傷,無法決定命運的漂浮感。


    這樣無能為力的活著,遠比死去更加悲慘。


    當然,這樣做是為了懲罰那兩人,發泄之前被他們糾纏的煩躁,要是花太多錢反而不值。


    交完錢以後,莫研研最後去icu看了搶救完的兩人,看了沒幾秒,歎氣:“你們身為父母做的太差,我不會討厭,畢竟,你們其實和我沒關係。我不喜歡你們,可我也不想你們死,因為我也不確定,我到底是不是莫研研...要是占了你們孩子的身體,這算我還她的。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腦子裏的爸爸媽媽(前世)隻是我幻想出來的...死過的我明白,活著不一定有好事。”


    內心深處湧現的憐憫之心,腦子清楚迴想起之前受到騷擾時的煩躁,還有不明所以的痛苦與愉悅感,扭曲了莫研研。


    “...噗呲~”莫研研朝icu裏的他們發出了嘲笑聲,惡意與善意充斥心間,分不清楚,“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救了一命,是什麽感覺?嗯,別著急。等你們醒來,經曆了人情冷暖,我相信你們會有很深的感悟。...我可真是個糟糕透了的惡趣味家夥。”


    救人一命,卻又不救到底。


    活著體驗痛苦,卻又幫對方脫離死亡。


    莫研研到底想要什麽結果?


    誰知道呢?


    至少這一刻,救他們是真的,想到他們活下來會感到生不如死的未來感到開心也是真的。


    你可真扭曲。莫研研對她自己說。


    莫研研作為付錢的家屬,可是從主治醫師那裏聽說了,他們兩位都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一個毀容,一個截肢,後續治療費很貴而已。


    不用擔心莫陽會失去父母,不管怎麽樣,失去他們,莫陽還是會傷心的。


    不過,活下來,也是活生生的地獄。


    ...感覺有點對不起莫陽。


    未來那對有著獨特孽緣的前夫妻倆,可以感受到全世界對他們的關注了。


    不會再揪著莫研研一隻羊薅羊毛了。


    要是還有記者能厚著臉皮幫他們...嗬嗬,莫研研認識的人裏,也有律師。


    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不用擔心再扯什麽血緣親情。


    讓頻繁騷擾自己的陌生人被警察行政拘留幾天,莫研研還是做得到。


    “我可真奇怪,不喜歡他們,又不想兩個混蛋真死了。他們也很奇怪,遇見什麽困難就來找我尋求答案,是沒腦子嗎?明明那麽容易的事,卻煩惱成那個樣子。”自嘲的笑笑,想到每次遇見有困難的人就不由自主產生拯救的衝動,對誰都有憐憫之心,莫研研懷疑自己精神狀態出問題。


    算了,反正治不好。莫研研決定不去探究這個矛盾了。


    反正從小到大,她總是這樣矛盾,連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


    離開icu觀察室,換下防護服,莫研研一出門就見到了自己的弟弟莫陽,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給你了。”


    弟弟莫陽張了張嘴,辯解一樣開口解釋:“我沒讓爸爸去找你要錢,你不用聽爸的話,我以後可以自己打工掙錢。”


    “嗯。記得刮刮胡子洗洗臉,以後別總熬夜玩遊戲,也減減肥,太胖對身體不好。”


    莫研研笑著點頭迴應,弟弟總是這樣,既叛逆又愛玩。


    小時候稀少的記憶中,對陪伴帶他長大的姐姐卻又總是很聽話,不會真正去做什麽壞事。


    莫陽乖乖點頭:“好。”


    莫研研往樓下走去,坐上門口等莫研研的車,前往機場。


    “唉...所以,莫陽那家夥真是他們親生的嗎?”想來想去,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兩棵不怎麽好的樹,到底是怎麽結出來一顆好果子的。


    “是懷疑誰不是親生的嗎?直接做個親子鑒定。”司機師傅聽到八卦,立刻插嘴接話。


    “做過了。”想到自己抓了小偷,從小偷身上賺到的第一筆錢,什麽都不幹,第一時間偷偷跑迴家找那個笨弟弟和親生父親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的事情,莫研研情不自禁笑出聲,“哈哈哈,小時候的我震驚了很久呢。”


    “那不是挺好的嘛。”司機師傅鬧不清莫研研為什麽在笑,他幹脆也一起笑。


    前往工作地點的路程比莫研研預想要久,全程蒙眼。


    目的地也沒有說,感覺更加危險了。越來越覺得有貓膩的莫研研在內心嘀咕。


    好在,輾轉了三個星期大概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成功來到目的地。


    “歡迎第四十六號禦主候選人莫研研來到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簡稱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祝您生活愉快。”


    一踏進迦勒底內部,廣播隨之響起,工作人員介紹說莫研研身份id已經被認定,可以前往住宿區的宿舍,等待下一步指令。


    進來的時候莫研研就發現了不對,這裏看起來太有科技感了,並且見到的很多人都是外國人。


    英語不好的莫研研開始有點慌了,連忙開始檢查手腕上的通訊手表,艱難的用自己貧瘠的英語知識辨認有沒有翻譯軟件。


    進來前,莫研研的手機就被沒收了,用不了手機上的離線翻譯軟件,折騰了好久,莫研研繃著臉,麵無表情的走出門,打算尋找一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家夥問問自己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可惜的是莫研研找了很久,他們每一個人都不願意搭理莫研研,非常冷漠。


    直到一位看起來同樣冷漠無表情的少女用沒有感情的聲音主動用華夏文詢問,莫研研才終於感到自己得救了:“我英文不好,有翻譯器嗎?”


    “沒有。有什麽問題嗎?我可以為你解答疑惑。”粉色短發的少女沒多少情緒波動,還是一副無血無淚的冷漠臉。


    “沒翻譯啊,看來要趕快學會英文才行。對了,你知道這裏具體是幹什麽的嗎?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簡稱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或迦勒底,是為了人類曆史更加悠久存續下去而建造的天文台科研研究組織。前輩您是從普通人裏挑選出來擁有靈子轉移資質的後選禦主,除了您以外還有兩位禦主候選人未抵達,他們也是和您一樣的平民。”


    聽到粉發少女的解釋,莫研研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天文台研究怎麽保護曆史?專業不對口啊。哈哈,難道還能穿越時間?”


    本來隻是開玩笑一樣反問,壓根沒打算得到迴應,誰知粉發少女竟然點頭了,一下子把莫研研梗在原地,除了感覺‘臥槽好離譜’,大腦思考不了其它問題。


    注意到少女還在看著自己,加上少女年齡看起來也不大,極度懷疑她是在晃點自己,莫研研幹脆轉移話題:“喔,我知道了。我叫莫研研,來自華夏。我英文不太好,想自學,你們這裏有電腦之類的網絡產品嗎?沒有的話,教課書籍也行。”


    “我是瑪修.基列萊特,迦勒底的職員。迦勒底無法輕易與外界取得聯係,目前看來沒有辦法給您提供相應的學習資料,我會向所長反映你的困擾。”


    “啊哈哈,抱歉。”


    別有目的來這裏,多少感覺到心虛的莫研研幹巴巴笑了兩聲。


    “雖然一來就遇見很多困難,但我還是要說一句。”


    瑪修露出一個唇角微微勾起的微笑,恬靜又天真無邪,她主動釋放的善意安撫了莫研研慌亂的心情。


    “歡迎來到迦勒底,莫研研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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