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你可知道這件事損傷的不僅是你的顏麵,也損了朕的。”


    這麽多年他日日勤勉,從未敢有一刻懈怠。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黎民百姓,他夙興夜寐,殫精竭慮。


    如懿直直的看向皇上,“皇上,臣妾相信清者自清,臣妾也不在乎旁人會怎麽說,臣妾自問行得正坐得端,對的起皇上。”


    皇上冷冷的目光看向如懿,“你不在乎,朕在乎!”他這麽多年的名聲難道有毀於一旦嗎?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清白,若不是你行為失當,私自接受外男的饋贈,今日又怎會生出這許多事端?”


    如懿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皇上,您這是在怪臣妾嗎?臣妾一心為了祈福何錯之有?安吉大師也不過是看在本宮誠心的份上,贈與了本宮一個香爐和供香而已。”


    “這宮裏就隻有你誠心嗎?純貴妃不誠心嗎?她還有鮮血日日抄經從不間斷?怎麽不送她,隻送給你?”


    如懿呆愣一瞬,隨即說道:“純貴妃的誠心自然也是天地可鑒,但大師的行為豈是臣妾能夠左右的?臣妾也不知為何大師隻送了臣妾,而沒有送純貴妃。”


    “純貴妃確實沒有你誠心,她輸就輸在沒有如你一般,時時想去安華殿祈福!”最後幾個字,像是皇上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


    如懿隻覺得心中滿腹委屈,她去安華殿祈福,皆是為了皇上和這江山社稷,為了祈求國泰民安,皇上竟然這樣看她。


    “皇上,您要是這麽說,那臣妾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櫻唇微嘟,一副十分無辜的模樣。


    皇上垂下眼眸,不想再看她一眼。


    “傳朕旨意,嫻妃肆意揣度聖意,且犯下欺君之罪,即日起降為嫻嬪,禁足三月,罰其抄寫宮規百遍。”


    如懿跪在地上,眼眶泛紅,直直的看向皇上,不敢相信她的少年郎居然這樣對她。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那麽無力。


    “皇上,您還記得咱們當年看過的那出《牆頭馬上》?那戲中的李千金與裴少俊曆經磨難終能相守,而臣妾與您,曾經的恩愛與承諾,難道就這般輕易被風吹散了嗎?”她目光直直的看向皇上。


    皇上微微動容,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


    “朕未曾將你真正犯錯之緣由道出,已然給足了你顏麵,如懿,你當好自為之。”


    如懿:“什麽顏麵,臣妾根本不在乎,皇上不過是為了自己著想罷了。”


    皇上有些心中有些無語,難道他不應該在乎嗎?


    他皺起眉頭,眼神中透出一絲惱怒:“如懿,你如今是越發放肆了。朕乃天子,皇家顏麵至關重要,朕豈能不顧?你犯下如此過錯,朕未嚴懲已是仁慈,你卻不知感恩。”


    “感恩?臣妾一心對皇上,皇上卻隻在乎顏麵,可曾想過臣妾的感受?”


    皇上怒視著如懿:“你的感受?你可曾想過朕的感受?朕日日為江山社稷操勞,而你卻在後宮惹出這許多事端,朕對你失望至極。”


    如懿緩緩站起身來,挺直了脊梁:“皇上既已對臣妾失望,那臣妾也無話可說。”


    皇上隻覺得心中怒火都快壓抑不住了一般。


    “夠了!你給朕迴翊坤宮好好反省吧!”


    如懿暗暗看了皇上一眼,麵上無悲無喜,淡定從容的離開了養心殿。


    皇上的旨意傳遍了後宮,不僅嫻妃被降為嫻嬪,還有嘉妃,竟也被降為嘉嬪,兩位阿哥也被皇上送去了擷芳殿教養。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也換人了,現在是進忠公公。


    至於原來的李玉公公,聽說現在正在四執庫當差呢。


    永珹和永璿被帶去擷芳殿教養,金玉妍本就心痛如絞。


    又恰好得知貞淑要被送迴玉氏,不顧快要臨盆的身子,去見了貞淑最後一麵。


    瞧見麵容憔悴的貞淑,金玉妍那一向高傲的臉上寫滿了心疼之色。淚水不受控製地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


    貞淑陪伴在她身旁這麽多年,她們名義上雖為主仆,可實際上卻情同姐妹。


    “貞淑……”金玉妍的聲音微微顫抖。


    貞淑“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眼中同樣滿是不舍,“主兒……”


    “其實貞淑倒也不必急著迴玉氏。”輕柔婉轉的聲音悠悠傳來。


    金玉妍聞聲抬頭望去,瞧見是嬿婉,心中一陣羞惱,忙不迭地把頭迴正。


    此刻的她,正處於最為狼狽不堪的境地,實在不願被人瞧見這副模樣。


    “其實啊,玉氏新王爺剛剛登上王位沒多久,便逼得王妃自裁而亡,如今已被皇上押解至京城問責了。”嬿婉不緊不慢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金玉妍和貞淑聽了這話,猛地抬起頭來,滿臉的不敢置信,死死地盯著嬿婉,怎麽也不願相信她所說的話。


    嬿婉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如今人已經進了京城,很快就會入宮了。”


    “你說什麽?”金玉妍的聲音虛弱無力,像是說不出一般。


    “你母族的消息自己都不知道嗎?”嬿婉略帶嘲諷地說道。


    金玉妍一聽這話,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麵色慘白如紙。


    嬿婉嘴角輕扯嘴角,眼中帶著一絲嘲意,款款離去。


    “不……不會的……怎麽會這樣……”金玉妍失神地喃喃自語著,那聲音中滿是絕望與難以置信。


    聽著身後金玉妍的喃喃之語,嬿婉眼中的嘲意愈發明顯,她微微揚起下巴,並未迴頭,徑直離開。


    惢心被放置在春藤軟圍上抬迴翊坤宮,此時的她全然無法站立。蓋在她身上用以遮擋傷勢的那層白布極為單薄,卻早已被鮮血徹底浸透,一路上滴滴答答地不停淌落著血滴。


    江與彬得了消息,一早便來到了翊坤宮,如懿雖然被禁足,但是並沒有說太醫不準進去,江與彬借口診平安脈留了下來。


    惢心的意識尚且清醒,當見到如懿的瞬間,熱淚洶湧而出,她強自支撐著身體說道:“小主,小主,慎刑司那些人什麽都沒能從我這裏問出來。”


    才說完這一句,惢心就暈了過去。


    如懿看到惢心身上的衣裳不知道積了多少層血水,混合著傷口的膿液,心中頓時湧出一股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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