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汀待在霍家,期間溫父過來要人,老爺子坐在客廳的主位上,手摩挲著茶杯,沒說話。


    正當溫父開口要再提的時候,老爺子抬頭朝他笑了一下,“這孩子就給我吧,我看我們阿詞挺喜歡她的,正好她在你們家過得也不開心,你看怎麽樣?”


    “你放心,我們霍家不會缺她吃喝,養幾個不是養。”


    老爺子明明笑嗬嗬的,但那眼底露出來的強勢卻是不容置喙,溫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混商場的,總不可能真的和霍家作對,即便那是他的孩子,他這會兒也隻能妥協開口,“那就有勞了。”


    “嗯,不送。”


    老爺子低頭喝茶,話落,一旁跟著的管家就朝對麵坐著的溫父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是目的達到要趕人了,溫父臉色有些難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到那個躲在轉角口偷看他的女孩,他朝她招手,“小汀過來。”


    “爸爸。”溫語汀的手裏拿著霍宴詞給她的糖果,聞言,腳步噠噠噠地跑過去。


    溫父蹲下身,視線和她齊平,他來之前原以為她會哭會鬧,畢竟這是霍家,且不說周邊圍繞的都是陌生人,就是霍宴詞那個性子都夠她受的。


    “你不怕嗎?”他好奇地問,還是想帶她迴去。


    小姑娘搖搖頭,“不怕,哥哥,爺爺,還有奶奶和其他姐姐都對小汀很好,看!”


    她把自己白皙胖乎乎的手臂伸到溫父的麵前,嘟著嘴巴一臉天真,“現在都不痛了,不喜歡姐姐,我不要迴去。”


    “爸爸你都不在家,姐姐會欺負我,其他小朋友也不跟我玩,小汀很難過的。”


    說著,她垂下頭。


    她一句緊跟著一句往外蹦,控訴的都是他的不作為,老爺子視線望過來,溫父霎時覺得臉紅了個透頂。


    “知道了,那你乖乖在這裏,不要給別人添麻煩,爸爸有時間就會來看你。”


    “嗯,爸爸拜拜。”


    “吃了幾根了?”


    霍宴詞從外麵取完東西迴來,就看到溫語汀趴在沙發上拿著繪本在看,看到興頭處,她還扭著小屁股哼起歌來,一副愜意的模樣。


    這段時間待在霍家好吃好喝地養著,那張臉白中透點紅,水嫩嫩的,更好看了,幾乎每個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誇讚,“哪來的小姑娘,怎麽長這麽好看?”


    “我叫小汀,謝謝爺爺奶奶誇我漂亮。”


    來的大多數都是些老爺子的棋友,一個個地對她愛不釋手,霍宴詞看不下去,每迴聽見都要上去橫插一腳,一把拎起她扔迴客廳,對她吹胡子瞪眼,“你能看懂棋?湊什麽熱鬧。”


    “小汀陪著爺爺,爺爺讓小汀陪著的。”


    她膽子大了不少,居然還敢跟他頂嘴了。


    霍宴詞被氣得不輕,捏著她胳膊的手下意識用力,小姑娘頓時驚唿,“痛……”


    “矯情!”


    說是這麽說,但霍宴詞還是放開她了,他視線流連在她的小胳膊小腿上,想到什麽忽然發問,“吳媽說你身上都是傷口,怎麽來的?”


    “姐姐打的呀,唔……不對,還有其他小朋友,他們都欺負我,因為小汀沒有媽媽,所以都欺負小汀,哼,等我長大了,我也要揍他們!”


    畢竟年紀小,骨子裏還是天真,不懂那些彎彎繞繞,隻知道自己被欺負了,卻不知道別人為什麽欺負她。


    霍宴詞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他最近幾天有聽到老爺子和管家說的話,知道了她的身世,也知道了她在那個家所遭受的各種不公的對待。


    剛剛之所以問她,也是想看看她對他誠不誠實。


    果然是個小屁孩,他問什麽就說什麽,一點不藏著掖著。


    他將人拉過來,一瞬間鬼主意又來了,“小屁孩,哥哥跟你商量個事。”


    “好。”


    “你討厭那些人,哥哥可以幫你教訓他們,但是哥哥要你當貼身小傭人,你答不答應?”


    “是要擦桌子掃地嗎?”


    小姑娘仰起頭,寶石藍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表情單純。


    霍宴詞笑得很賊,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這是我們倆的秘密,不許和爺爺說哦,以後哥哥叫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知不知道?”


    “嗯!”


    “哥哥!”


    溫語汀聽到動靜迴頭,就見霍宴詞盯著她手裏僅剩的一根棒棒糖看,眉頭已經皺緊了,顯然很生氣。


    “都吃了?”


    “小汀……”溫語汀想狡辯,兩隻手跟著繞到背後去,想把那根棒棒糖藏起來。


    霍宴詞卻沒放過她,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根雞毛撣子,一臉嚴肅的神情讓她把手拿出來,“自己說吃了幾根,我前天不是教過你數數,念給我聽。”


    “四,五……六。”


    “吃了幾根?”


    “六。”


    “把手背給我。”


    霍宴詞今天打定了主意要教訓她,揮著棍子就要往她的手背上打去,溫語汀嚇得立馬閉上眼睛,手卻不敢收迴去。


    眼看著那棍子就要重重往下落,老爺子恰好聽到動靜走過來。


    “你敢!”


    他一聲怒喝,小家夥立馬眼疾手快地從霍宴詞的桎梏裏掙脫出來,隨即快速跑到老爺子的身後去,小身子縮成一團不看他。


    霍宴詞盯著她不斷顫動的睫毛,一把扔下棍子,出口的語氣怨懟,“您就慣著她吧,遲早慣壞。”


    說著,他就出門了,而後好幾天沒迴來,為了上學來迴方便,霍父早幾年就在霍宴詞學校的附近給他買了一套房子,他平日裏沒事的時候就愛住在那裏,也就最近,因為得罪了商場上的人,老爺子怕有人針對他,所以叫他迴來住了。


    一待就是一個月,再迴來的時候,那小家夥跟沒事人一樣,一點都不記恨他,見到他身影出現的那刻就熱情地朝他撲過去,她兩手抱住他的腿,仰著漂亮的小臉蛋朝他嘻嘻笑,“好想哥哥,哥哥怎麽不帶小汀一起玩?”


    “算你有良心。”霍宴詞手指落到她的臉上,夾著肉乎乎的臉蛋狠狠地掐了一把,直到上頭顏色微微變紅了,他才放開,下一秒,他將帶來的小蛋糕遞給她,“還算聽話,獎勵你的。”


    “哇!是小蛋糕。”


    小時候的溫語汀特別綿軟,很會給情緒價值,霍宴詞縱使脾氣再壞,也被她哄得嘴角翹起來,他拍拍自己的身側,“過來,坐這裏,我看著你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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