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霍宴詞歎了口氣,將她放下來,兩人找了一張座椅,霍宴詞將人攬在懷裏,他長指抹上她的眼角,輕輕擦了擦,而後低頭和她對視,“我看到了你掛著的那個瓶子,你向來不愛戴那麽多東西在身上。”


    說著,他去撫她胸前的那個掛飾,“不是你的錯,是我沒護好你們,我當初……不該帶它迴來。”


    早在溫語汀出事的那幾天,霍宴詞就讓人包括他自己也去找過,可不管是溫語汀還是朱雀都沒有蹤影。


    任何物體都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他在房子裏見到溫語汀的那刻,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的東西的時候就差不多已經確定了,朱雀跟她在一起。


    “對不起,小寶。”


    霍宴詞和她額頭相抵,兩人靜默了好幾秒,像是在為朱雀祈禱。


    最後,兩人去了一趟霍宴詞的住處,他拿出一個盒子,讓溫語汀把瓶子放進去,“迴去後,我們給它找一個好的墓地,放上朱雀喜歡的各種玩具。”


    “好。”


    一個禮拜很快就過去了,到告別的那天了,玫莉絲哭得像個淚人,被蕭靖之攬在懷裏,他讓傭人把溫語汀的東西放到霍宴詞的車上,又單獨和霍宴詞聊了兩句,似在叮囑,也像是警告。


    溫語汀站在車旁,時不時地探頭往那邊看兩眼,隱隱有些擔心。


    溫語汀的外公倒是沒和她一起迴去,是因為溫語汀說他年紀比較大了,來來迴迴的,先不說會不會水土不服,就是食物估計都很難習慣,所以溫語汀沒答應,不讓他跟著一起去。


    那老頭得知後,唉聲歎氣的,直說太遺憾了。


    可溫語汀不鬆口,他也沒辦法,最後怕舍不得也沒來送人。


    溫語汀抱住玫莉絲,狠狠地嗅著她身上的氣味,閉了閉眼再放開,她揚起唇角,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不舍,隻揮手,“拜拜,媽媽,我會盡快迴來看你們的。”


    “嗯,我知道。”


    玫莉絲點點頭,握著蕭靖之的手力道很重,明顯在忍。


    蕭靖之道:“你要實在舍不得,等我忙完這幾天,我帶你迴國,順便帶你看看我以前待過的地方,嗯?別哭了。”


    蕭靖之去抹她的眼角,讓她開心點。


    “好。”


    霍宴詞懂禮數,自己把人家的女兒帶走了,態度必須擺得很端正,臨走前他朝兩人虔誠地鞠躬表示感謝。


    蕭靖之揮手,“快走吧。”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到國內剛好是第二天的早上七點。


    溫語汀在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見著乘客開始下飛機了,她攥住霍宴詞的袖子,不小心往外看了一眼,那高度,像是應激反應,她身體下意識顫了一下,霍宴詞瞧見了,連忙伸手穩住她安撫,“別怕,已經過去了,哥哥在,不會再讓你出事了。”


    那天車子翻轉,溫語汀整個人都是懸空的,那高度就像現在這樣,連五髒六腑都在飄動,她紅著眼睛朝霍宴詞伸手,聲音哆嗦,“很嚇人,我不敢走。”


    霍宴詞心疼地將她抱住,拍著她的背讓她閉眼睛,“哥哥帶你下去,不怕。”


    最後,兩人是一步一步挪下去的,腳徹底沾地的那一瞬間,溫語汀腿軟地差點倒在地上,幸好霍宴詞一直抓著她,才沒讓她磕碰到。


    他斂眉,讓人過來拿行李,溫語汀是被他抱著出機場的。


    霍姝的車子就停在外麵的街道上,開車的是江世景,而跟在霍姝後麵的一輛車上則坐著霍家老爺子和霍父霍母以及還有許久未見的霍嘉言。


    所有人見到她的當下都是拉著她來迴打量,見她真的沒事,這才狠狠地放下心來。


    溫語汀還是第一次見霍姝那般緊張,她給她帶了很多見麵禮,還有漂亮的玩具,跟哄孩子似的,絕口不提那日的場景,隻和她坐在後座聊天,話題輕鬆。


    “爺爺他……”


    溫語汀剛剛沒敢多說,老爺子明顯氣色不如以前了,連眼神都不如之前那般矍鑠了。


    “沒事,隻是最近生了一場小病,已經好了。”


    霍姝不想說是因為太過於擔心她,所以暈倒住院了,怕給她造成負擔,她直接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但溫語汀是個聰明孩子,她試探地詢問,“爺爺是不是因為擔心我?”


    其實霍家對溫語汀感情最深的那個人除了霍宴詞外就屬老爺子了,畢竟從小到大,溫語汀最重要的成長階段都是和老爺子一起度過的,他們是彼此最忠誠的玩伴。


    老爺子最需要人陪伴的那一段時間裏,霍父霍母在打拚事業,霍宴詞正處在叛逆期,霍藺在秘密訓練,而霍姝離經叛道,不氣他都不錯了,隻有溫語汀心思單純,每天笑嗬嗬的,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當然會擔心,他很看重你。”霍姝摸著她的發絲輕笑,“不過確實不是因為你,你知道的,人年紀大了難免會有點小毛病,吃了藥就好了,不用擔心。”


    雖然霍姝這樣說,但溫語汀還是堅持己見,她對前頭開車的江世景說,“世景哥你停一下車吧,我想去後麵陪陪爺爺。”


    “好。”


    伴隨著前頭汽車的刹車聲,後麵跟著的那輛車也停下來。


    霍宴詞打開駕駛座的車窗,似在詢問發生了什麽。


    直到溫語汀從前頭車上下來,他皺眉立馬打開車門迎上去,“怎麽下來了?不是說要和姐姐坐嗎?”


    “嗯,我想爺爺了,我和爺爺坐一輛車。”


    溫語汀隨便說了兩句糊弄過去,隨後就著霍宴詞打開的後車門爬上車,她朝老爺子打招唿,“嗨嘍爺爺,我來啦。”


    霍嘉言被換到了前頭的車輛上,溫語汀坐在老爺子的身邊,視線流連在他明顯蒼老了許多的臉上,忍住心口的難受揚起笑容主動和他握手,“我聽姐姐說你生病了,那你好點了嗎?”


    “好,好。”


    老爺子點頭,迴握住她的手,“孫女好,我就好,我們大家都好。”


    “嗯。”溫語汀垂頭,眼睛其實已經濕了,但她還是掩蓋住了,伸手抱住老爺子的胳膊,陪他說話,主動挑起話題逗他開心。


    “我找到爸爸媽媽了,爸爸媽媽對我很好,我還給外公介紹了爺爺,說爺爺是最有趣的老頭,他吃醋了,哈哈,你說好不好笑?”


    “好笑,那你怎麽不帶他來給我玩玩?”


    老爺子緩了好一會兒才跟上她的話題,他的臉色似乎好了很多,眼睛裏都帶上了笑意,他偏頭看向溫語汀的發頂,追問,“是不是他不肯來?他不喜歡我們這裏嗎?我們這裏多有趣,不來可是他的損失。”


    “沒有哦,他說很想認識您,要我趕緊介紹你們認識呢。”


    溫語汀終於抬起頭,她調皮地搖頭晃腦,和老爺子道:“迴家,我就讓你們視頻怎麽樣?你們都是有趣又可愛的老頭,肯定可以做好朋友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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