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詞幾乎哄了一個晚上,才在快天亮的時候抱著人安心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看著小姑娘眼下發青,他皺眉,有些擔心地問,“要不要請個假?今天在家休息好不好?”


    溫語汀搖頭,說有重要的課。


    穿衣,洗漱,吃飯,全程一言不發,低垂著腦袋,心事重重的。


    霍宴詞看在眼裏,到底不放心,在送溫語汀到學校後沒走,而是去了霍姝的辦公室,就怕有個突發情況,他萬一不在就麻煩了。


    霍姝挑眉,揶揄他,“打算在這守一天?”


    霍宴詞沒迴,隻道:“江世景相親了,和你之前一樣,但他這迴是認真的。”


    “大學同學,你也認識。”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平常,仿佛隻是告知她而已。


    霍姝的表現同樣平靜,點頭,“嗯,錢婉,以前見過幾麵。”


    說著,她將泡好的咖啡遞給他,“將就著喝吧,我這裏隻有這個。”


    霍姝和江世景走到現在,霍宴詞也算是一路以來的見證者,雖然總說不想管她,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姐,還是不想她後悔的,可以看出來,江世景這迴大概是真的死心了,他道:“能在一起是緣分,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再去招惹了,他也不容易。”


    “可以抽吧?”


    霍姝是有獨立辦公室的,她丟出一根煙來,當著霍宴詞的麵點上,吸了幾口之後才看向他,結果卻是問,“你覺得我愛他嗎?”


    她視線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在你們眼裏,我是不是一直在玩弄他的感情?你們覺得他可憐?”


    別人都是問,你覺得他愛我嗎?


    就霍姝特別一點,問的問題也不同尋常。


    霍宴詞這會兒的心思並不在她身上,聞言,沒多考慮就迴答了,“不愛為什麽在一起?”


    至少,他了解的霍姝不是那種人,她本身性子裏就帶點涼薄,指望她施舍別人感情,幾乎不可能。


    “是啊。”霍姝笑了,眼底竟然潤著一抹悲傷,她抬手,將煙遞到嘴邊,灰白色的煙霧遮住她的眼睛,無人可窺探那裏麵最真實的情緒,“所以你說我為什麽要和他分開?兩情相悅應該跟你們一樣,白頭到老才對。”


    話說到這份上,霍宴詞終於迴過神,品出了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你們之間……”他第一次生出要刨根問底的心思。


    霍姝卻站起身來,隨後探身去拿書桌上的教案,她掐滅煙,動作利落地開門,臨走前還細心叮囑,“去上課了,你要是出去記得幫我把門關好。”


    或許是兩人曾經有過誤會,也或許是江世景做了什麽以至於霍姝對他產生了不好的印象,總之,這一切除了霍姝就隻有另一個當事人知道了。


    趁著江世景和錢婉還沒開展關係,霍宴詞作為兄弟打算知會他一聲。


    可誰料,剛找到江世景的號碼,還沒打出去,找他的電話倒是來了。


    是溫語汀輔導員的。


    他心一跳,當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溫語汀怎麽了?”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先開口了,比對麵還要著急,甚至邊說已經邊往外走了。


    “是語汀的哥哥嗎?她發燒了,剛剛還吐了一地。”


    輔導員年紀也不大,估計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情況,成年人發燒感冒本來是件很小的事情,但上頭提前告知過她,說有一個人要額外照顧,不容許有任何閃失,她這才立馬給霍宴詞打去電話,第一時間道明所有細節。


    “嗯。”幸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霍宴詞冷靜下來,問她,“現在在哪裏?先把她送去醫務室,我馬上過去。”


    “哦,送了,送了,已經送去醫務室了。”一緊張,居然把最關鍵的信息給忘了,輔導員連忙應和,隨後又和他道:“我把具體位置發您。”


    “嗯。”


    霍宴詞到的時候,溫語汀正在輸液,躺在床板上,閉著眼睛,一張臉煞白。


    霍宴詞皺眉,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才拉了凳子在她床前坐下。


    沒著涼,也沒吃壞東西,怎麽好端端地就病了?還這麽嚴重。


    他看向醫生,詢問原因。


    醫生視線在電腦上,聞言,轉頭,“我剛剛問她了,說是做了噩夢,估計是被嚇到了,情緒受了影響,這種情況確實也會引起高燒,倒不用特別擔心,注意疏解就行,隻要溫度能降下來就沒什麽問題。”


    霍宴詞點點頭,“嗯,有勞。”


    他重新看向麵前的小姑娘,探手去摸她的掌心,一下一下地親著,視線觸及到那根輸液軟管的時候其實是有些不悅的,溫語汀的體質不算特別好的,所以從小到大,他都避免給她用這種激進的方式退燒,但這會兒沒辦法,他來遲了。


    想著,他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又去貼了下她的額頭,真的很燙,霍宴詞心疼地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隻能不斷地在她耳邊說話,像醫生講的那樣,去緩解她的情緒。


    “小寶,哥哥來了,你安心地睡覺,醒了就能看到我了。”


    “哥哥不會離開你的,會永遠陪在乖寶寶的身邊,溫語汀要快快好起來哦,感冒好了之後,哥哥親自做蛋糕給你吃,好不好?”


    或許是他的話起到了作用,也或許是輸了液的原因,總之,大概一個小時後,溫語汀的臉色沒有那麽難看了,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也慢慢地舒展開來了。


    霍宴詞瞧著,起身親吻她的小臉,“好棒。”


    “就知道我們汀汀是好寶寶。”


    霍宴詞受到鼓舞,在她耳邊說更多好聽的話。


    溫語汀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醫生正走過來給她換吊瓶,而霍宴詞就站在一旁,仔細地盯著醫生的每個動作。


    “哥哥……”一開口,才發覺嗓子幹啞得厲害。


    溫語汀索性朝他伸手,霍宴詞見狀,立馬湊近,“還難受嗎?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哥哥給買好不好?”


    “不用了。”溫語汀搖頭,她把早上吃的那些東西都吐完了,送來醫務室的時候,醫生有給她拿過一些麵包之類的墊肚子,她現在嘴裏都還是那股味道,並沒有什麽胃口。


    “我寶寶受苦了。”


    霍宴詞扶著她坐起來,而後自己也坐過去給她當起靠背,他用手去撩她有些淩亂的發絲,親親她的耳朵,又親親她的鼻子,“這瓶輸完就好了,再忍會兒,哥哥今天在這裏陪你,寶寶不是一個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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