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到齊了,秦嶺站在台階上喊道:“大家都靜一靜,想必最近的情況大家都了解了地裏的莊稼都渴死了,村裏水井的出水量也越來越小,糧食和鹽也翻倍的漲價,店鋪也多數都歇業了,已經有好幾個縣因為災情都已經遷移了!”


    秦嶺說著重重的歎了口氣:“昨兒古槐村已經被流竄的流民給搶了,死了數十人,所以我和裏正決定遷移,叫大家來就是想問一下,有多少人願意跟著我們走!若是不願意我們也不勉強”


    秦嶺話音一落,村民們就沸沸揚揚的討論起來,哀歎聲此起彼伏


    金寶的爹李生站出來問道:“村長,咱們往哪遷?遷走以後還能迴來不?”


    秦嶺知道他是怕遷走了,孩子迴來找不到家


    語氣溫和的說道:“應該不久衙門就會下發文書和路引,至於能不能迴來,還要看官府的政令,等到了地方給孩子們去封家書,寫明情況即可,今日就是通知大家,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不要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隨後又補充道:“不願意走的也來我這裏做個登記,還有就是縣裏的糧鋪就要歇業了,家裏沒糧的趕緊去買,現在誰家的糧食都精貴,都別想著占便宜,我醜話說在前頭,現在不買到時候沒吃食,可沒人會管你們!”


    紀鴻知道秦嶺還有話和秦氏族人說,就對村民們揮了揮手道:“除了秦氏族人,其餘的都散了吧,快迴去準備準備,要帶的東西都收拾收拾,要買糧的來我這裏登記!”


    等村民們走完秦嶺將祠堂的大門打開,讓族人全部進去


    等人都進入後秦嶺才說道:“剛剛在外麵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你們有什麽想法可以說出來!”


    族人們沉默了許久,但凡有一點辦法他們都不想遷移,他們的房子、田地都在這裏,遷到別的地方就等於什麽都沒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見沒人說話族長的弟弟秦峻站了出來:“兄長,我們家都商量過了,願意跟著您遷移!”


    然後又麵朝族人們說道:“各位秦氏族人,若是能有辦法在這裏活下去,誰都不想遷移,可你們想想,真的有辦法麽?地都裂開了、河水都快幹了,就連村裏的百年老井馬上也不出水了,咱們不能在這裏等死,為了孩子也要走出去!”


    族人們聽了秦峻的話也都動容了,是啊!若是老井也不出水,那大家真的會被渴死


    又想到自家活潑可愛的孩子,才紛紛喊道:“我們遷移,我們願意跟著族長遷移!”


    秦嶺看著秦峻欣慰點點頭:“好,那明日一早,二弟你和秦昂來祠堂,把之前放在這兒的儲備糧分配下去,家裏缺鹽的也要統計出來,秦量跟秦顯負責登記和購買!盡量帶有用的,遷移路上肯定也不會太平,該舍棄的就舍棄吧!”秦氏族人們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族人散去隻剩下秦峻和秦星時,秦嶺拉著秦星問:“星小子,你們官府衙役是不是要等到最後才能走?”


    秦星如實迴答:“是的,所有衙役都要等到最後才能撤離!”


    “你是怎麽想的?不和族人一起走?那你媳婦和雲洲呢?”秦嶺疑惑問道


    秦峻接話道:“依我看你還是帶著妻兒跟我們一起走,眼看著這世道要亂,當衙役是越發的危險了,實在不行這衙役咱不做了等到了遷移地再重新找個活計,你迴去也和媳婦好好商量商量知道麽?”


    秦星微微頷首:“知道了爹,我迴去就和芸娘商量!”


    隨後幾人就各自迴了家,秦嶺又將銀錢給秦星送了過去,才慢悠悠的走迴了自己家


    翌日一早


    秦嶺和秦峻送別了秦星和他的同僚之後,就帶著秦景和秦昂去祠堂分配糧食


    幾人到祠堂時,族人們已經來的差不多了,秦嶺讓幾個半大小子在祠堂外看守著


    隨後打開暗道的機關,幾人又合力將青石供桌往左邊推了推,沒推動,又叫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族人一起推了好一會,才把青石供桌推開


    祠堂是祖先修建的,那時候戰亂不斷、混亂不堪,所以才修了這個暗道.


    起初的目的是為了讓族人避禍之用,後來太平了就用來存放族人的儲備糧,不是族內之人是不知道暗道的存在的.


    當初祖先之所以選擇青石而不是木料,是因為青石不僅可以辟邪避兇,還能夠保護祭祀和家族安全,雖然重了些,但著實牢靠!


    秦量來的時候,族人們已經在從暗道裏往上搬糧食了,秦峻和秦昂負責稱重,秦嶺和秦景負責登記分配數量


    他則是要登記族人需要的鹽的數量,然後和秦顯一起去縣城購買


    秦量登記好後拿著單子,和秦顯趕著驢車剛走到村口,村裏那幾個小眼薄皮的老太婆,立馬就圍了過來


    其中一個長相尖酸刻薄的,上前就拉住秦量的胳膊:“秦夫子,你們族裏分了多少糧食?是不是夠吃好久的?哎呦!你秦夫子家裏又不缺銀錢,要不把你的那份,分點給我這個老太婆?”


    旁邊還有幾個老太婆附和:“就是!那麽多糧食,你們族人吃的完麽,分點給我們唄!”


    秦量嫌棄的把手抽了迴來:“馬嬸子,我家還有四個孩子要養,沒有多餘的糧食!”


    馬老婆子撇撇嘴:“誰不知道你秦夫子長得好,縣裏的大小姐都跟著你跑.


    那柳箏當時帶了不少的嫁妝吧?哎呦 ,聽說呀!可不光有銀錢還有不少鋪麵呢!”


    秦量還沒開口,就聽秦顯罵道:“哎呦!我說馬嬸子你這臉皮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呀!現在是什麽年景?你指著你那皺的像菊花的老臉就敢上來要糧,還敢惦記我六嫂的嫁妝,你真當我們秦氏一族沒人了麽?”


    秦顯這麽一說,那幾個原本還想附和的老太婆立馬閉了嘴,大半個村子的人,都是秦氏一族的,誰敢說欺負他們沒人!


    隻有馬老婆子氣的麵色通紅,指著秦顯就罵:“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麽?真是沒大沒小,一點教養也沒有,你這個挨千刀的玩意!”


    秦顯也來氣了:“看你年紀大叫你一句馬嬸子,別給臉不要臉.


    我六堂兄是讀書人,不好意思與你計較,我可不是!你把我惹急了,我見你兒子一次就打他一次,我還讓我兒子打你孫子,讓我娘子扯你頭花!”


    馬老婆子指著秦顯氣的手指抖個不停:“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又將頭扭向秦量罵道:“秦夫子,你就這麽看著他欺負我這個老婆子?


    我看你這書真是白讀了,難怪考了秀才之後再也考不中,要不是長了張吃軟飯的臉,怕是早就窮困潦倒餓死了吧!”


    秦量氣的要死,又不會說什麽髒話,隻能指著她道:“你簡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秦顯也怒了扯著嗓門罵道:“你這個死老婆子!是我罵的你、你罵我六堂兄幹什麽?莫不是失心瘋了人都分不清了,還是趁早去找遊大夫瞧瞧吧!免得拖累了兒孫!”


    馬老婆子捂著胸口,這迴不止手指頭抖了渾身都在顫抖,感覺下一秒就要氣急攻心暈死過去一般


    旁邊剛開始幫她說話的那些老太婆,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她訛上!


    秦顯故意朝她甩了甩趕驢的鞭子:“趕緊讓開,耽誤了小爺辦事,小爺立馬去拎著你的兒孫一起揍!”


    馬老婆子被揮來的鞭子嚇的退後了一步,隨後腳一崴跌倒在地,秦顯看都沒看她一眼,趕著驢車就走了,身後馬老婆子的嘶吼聲響徹天地


    秦顯當做沒聽見,一邊趕車一邊和秦量聊天:“六堂兄,你這性子也太實誠了.


    別人都指著你的鼻子罵了,你還在那裏不可理喻、有辱斯文,你和那老太婆說這些她聽的懂麽?


    等咱們辦好事迴去,我帶你去套她兒子麻袋,保管她以後看到你都躲得遠遠的!”


    秦量斜睨了他一眼:“怎可如此行事,你和一個老嫗置氣作甚?她還有幾年好活的!”


    秦顯不服氣的說:“總不能因著她沒幾年活頭,就讓她騎在頭上拉屎吧!”


    “小七,你這形容過於粗俗了”


    秦顯才不管粗不粗俗,隻接著道:“六堂兄,就你嘴笨心善的模樣,是如何教出雲河那種嘴又甜,下手又狠的小崽子?”


    秦量認真的想了想說:‘‘ 可能他是隨了我兄長吧!我兄長既聰明又能幹”


    秦顯見他提到秦晏情緒有了明顯的變化,眼眶也變得紅紅的,看著還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


    立馬就岔開話題:“六堂兄,你這次去縣裏除了買東西,還有別的事麽?”


    秦量平複了下心情如實迴答:“嗯,有兩間鋪子到期了,你六嫂讓我把鋪子的租金收了,若是別人不續了就把鋪子鎖上!”


    秦顯驚訝道:“有兩間?意思是不止兩間?”


    秦量微微頷首:“嗯,總共六間,成婚時嶽父母給了兩間,舅兄給了一間,雲洋出生時嶽父母給了一間,雲浩和雲澤出生時又給了兩間”


    秦顯沒再看他,而是抬頭望著天空,他覺得自己好可笑,剛剛他竟然覺得秦量可憐!


    秦量見秦顯突然不說話了便詢問:“怎麽了?是我哪裏說的不對麽?是六間鋪子沒錯啊!”


    秦顯真的服了他了:‘‘六堂兄,雖然你語氣平淡,但我覺得你好像是在炫耀?”


    秦量麵無表情的說:“我可沒有,難道是你聽著覺得有?”


    秦顯麵無表情的嗬嗬兩聲:“嗬嗬~六堂兄!你問的還挺真誠的~”倆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快速朝縣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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