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尋閉了閉眼,似乎感覺得到,今日不管和寧妃娘娘說什麽,他們之間都不可能再和從前一樣了。


    所以他隻是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了寧妃娘娘:“母妃,如今給你的無非就是兩條路。第一條,站在兒臣這裏,和兒臣一起走下去。不管未來多艱難,咱們還能和從前一樣相依為命。您永遠都是兒臣最關心的母妃,兒臣也永遠都是您最疼愛的兒子。”


    看著寧妃娘娘臉上的淚水,卓安尋的話,卻變得越發殘忍了幾分:“第二條,就是站在蘇繞那裏。您如果仍然堅持要兒臣放了蘇繞,對蘇繞好的話,那兒臣日後和母妃,隻怕也隻能是相敬罷了。母妃不了解兒臣,兒臣或許也不能明白母妃。咱們母子二人,也唯有是母子而已!”


    其實祝星河覺得,卓安尋的狠心,已經超出了旁人的相像。


    他和淩傾寒是不同的,他這麽多年都在宮中和寧妃娘娘相依為命。如今卻能對寧妃娘娘說放下就放下來,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顯然,寧妃娘的心裏,也已經有了決斷。


    她轉過頭去,卻仍然看向了在外頭跪著的,幾乎快要虛脫的蘇繞:“兒啊,母妃隻是希望你放過蘇繞也放過自己!咱們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行嗎?”


    “母妃糊塗啊!”


    卓安尋到底也轉過頭,似乎再也沒有辦法直麵自己的母妃,隻是心痛道:“母妃既然到了如今還不能明白兒臣,那兒臣也無話可說。兒臣明白了母妃的意思,母妃放心吧,日後不管兒臣變成什麽樣,母妃終究是兒臣的母妃!”


    說罷,他就轉身,推著自己的木椅往外走。


    而一直到了此時此刻,寧妃娘娘或許才意識到,她有可能要失去自己的這個兒子了!


    “尋兒!你別走錯了路啊!”


    饒是到了此時此刻,寧妃娘娘也仍然不願意按照卓安尋的想法去走。


    她喊出了這一句,卻隻瞧著卓安尋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沒有迴頭,反而推動木椅的速度越發快了起來。


    寧妃娘娘似是終於忍不住跑上前,可腳步卻還是在門口停頓了下來,整個人都仿佛癱軟了一般地跪坐在了門口,看著卓安尋遠去的背影泣不成聲:“尋兒……我們母子之間,為何會走到今日這一步啊?!”


    淩傾寒也皺了眉頭,示意祝星河上前,兩人一同將寧妃娘娘扶了起來。


    他看著外頭的漫天大雪,對寧妃娘娘道:“我去追尋親王兄,順便讓外頭的蘇繞起來。想來我的麵子,王兄還是會給幾分的。”


    祝星河也是點頭,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輕歎一口氣:“我留在這裏陪著娘娘。”


    淩傾寒出去的時候,寧妃娘娘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祝星河的身上,仿佛她的半邊天都塌了一般的痛苦:“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何尋兒會變成這樣?還是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隻是我這個做母妃的,並沒有察覺?”


    其實祝星河倒是覺得,寧妃娘娘並非沒有察覺,隻是一直都不想承認,自己的兒子是那樣的人罷了。


    她扶著寧妃娘娘坐下,又給寧妃娘娘倒了一杯茶:“娘娘別憂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其實尋親王能走到今日,也不是全然都沒有征兆。從前那些苦日子,叫尋親王害怕了罷了。如今他雖然為人手段狠辣了些,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麵前,卻是沒有什麽可挑剔的地方,還請娘娘不要這般憂慮才是。”


    寧妃娘娘抬眸,認真地盯著祝星河:“怎麽不管什麽事情,從你的口中說出來,仿佛都不是大事了?”


    祝星河微微一笑,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而蘇繞已經被外頭的宮人們扶了進來,她整張臉已然凍得青紫。腳下的鞋子是已經穿上了,可走路的姿勢卻格外怪異。看得出,她是已經被凍得快要不會走路了。


    祝星河其實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這樣的蘇繞,她和蘇繞之間已經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隻剩了心酸和憎恨。


    而蘇繞也隻是抬眸看了一眼祝星河,仿佛沒有了力氣和祝星河再說什麽,就被宮人送到了側殿去。


    寧妃娘娘起身,要跟過去,卻終究還是在門口停下了腳步,隻看著蘇繞被人送去的背影,對祝星河問道:“我是不是隻能在蘇繞和尋親王之間,選擇一個人呢?”


    祝星河垂眸,不知如何迴答。


    寧妃娘娘卻轉過頭,突然就一把抓住了祝星河的肩膀:“阿星你告訴我,他們說的是真的嗎?蘇繞縣主,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也差點兒就害了你的這件事,是真的嗎?”


    祝星河知道,寧妃娘娘是在給蘇繞機會,也是在給她自己最後的一次機會。


    隻要祝星河否認,就還能給寧妃娘娘造出來一個每個人都有苦衷的假象。


    可是她已經做不到了。


    蘇繞未來的生活是否會處在地獄之中,她已經不在乎了。她的腦海裏,隻有當日德貴死去的時候的場景。德貴難道就該死嗎?


    所以祝星河看著這樣迫切的寧妃娘娘,能做的事情,就隻是點了點頭:“是,他們說的沒錯。蘇繞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這也是我和蘇繞徹底決裂的原因之一。娘娘,蘇繞是一個不值得被同情的人,我也不想給您任何的假象。”


    寧妃娘娘拉著祝星河的手,到底還是頹然地放了下來。


    她看向了側殿的方向,眸色沉沉:“阿星你知道嗎,從前尋兒和我說,他想娶你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不願意的。我就在想,你一個小小宮女罷了,如何能做尋兒身邊的那個最重要的女人呢?”


    其實祝星河從來都不知道,寧妃娘娘也是有些看不起她這個小宮女的身份的。


    似乎比起寧妃娘娘,她現在開始真的覺得,淩貴妃娘娘是不同的。


    寧妃娘娘也不在乎祝星河如何想法如何表情,隻是繼續道:“可現在,我後悔了。很後悔很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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