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井水隻是讓祝星河在短暫的時間裏能夠恢複理智,等著灼熱感覺再一次升騰起來的時候,她甚至連手中的匕首都拿不穩了。


    “鐺——”


    她用盡了身上的力氣,將那匕首狠狠地甩了出去,而後看向了那個老乞丐躲在席子之後的身影:“大哥,行行好,殺了我吧?”


    老乞丐的身體動了動,而後從席子之後探出了一個頭來。


    可祝星河如今隻要見著了男人,就感覺到身體裏血氣翻湧。她不是不能動,是現在根本不敢動!


    她害怕隻要一動,她就會忍不住地撲向那個男人!


    所以她別過頭去,任憑淚水從眼眶之中滑落:“大哥,就當是我求你了,殺了我吧!我隻怕我是要撐不住了,你就當做一件好事好不好?”


    說著,她還用手指輕輕地沾了沾自己手臂上的血,而後放在地上開始寫字:“我會寫下遺書,寫清楚是我求你殺了我的。這樣一來,任何人都不會找你的麻煩,說不定還會有人感謝你。大哥,我下不了這個手,求你了,殺了我好嗎?”


    祝星河哪怕是在寫字的時候,手指都是微微顫抖著的。她知道,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她看向了德貴的方向,心裏頭竟是生出了一個想法:就這麽去陪德貴,不是也挺好的嗎?


    那乞丐也不忍看著祝星河這個樣子,歎了一口氣,而後放下手中的席子:“我……我不敢殺人!”


    男人的聲音此刻出現在祝星河的耳朵裏,就像是一種召喚一樣,讓她的血液幾乎全然沸騰了起來!


    她隻能朝著那老乞丐嘶吼:“殺了我!否則不會有人放過你們的!你們所在意的一切,都會被人摧毀!”


    她手中在地上寫遺書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來:“你如果殺了我,我保證你們日後的榮華富貴。殺了我,快點兒殺了我啊!”


    她痛苦的模樣,被所有人都看在眼中。而即便是到了如此地步,她也沒有對自己妥協。


    “我來!”


    其中一個年輕的乞丐,也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匕首,而後靠近了祝星河:“你這個女子,很不錯!我來,我殺了你,但你要保證沒有人和我秋後算賬!”


    男人的聲音如同魔障一般,讓祝星河的另一隻手隻能死死地用指甲掐入手心之中,才能保持萬一的平靜:“我已經將遺書寫好,你來殺了我吧!別再說話了,殺了我就好!”


    她倏然睜開眼,通紅的眼神如同野獸一般地看著那男人:“殺了我!”


    那男人雖然害怕,卻也是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匕首刺向了祝星河——


    祝星河隻感覺到,不知是因為忍得太久,還是因為心中的疼痛,又或者是因為血管再也承受不住了。


    她隻看到了那男人舉著匕首朝著自己而來的身影,而後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混沌之中,她什麽也聽不到,隻感覺到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想要朝著前頭走,她想要找尋德貴的身影。可隻有無盡的黑暗,吞噬著她最後的神識——


    “啊——”


    當她驚叫著醒來的時候,外頭是陽光明媚。


    她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之上,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德貴?!”


    似是想起什麽一般,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而後鬆了一口氣——她還穿著今兒出門的那件衣裳,並沒有任何被侵犯的痕跡。但她手臂上被自己劃出的兩道傷口,已經被包紮好。


    “姑娘!”


    外頭傳來風鈴的喊聲,祝星河朝著外頭看了過去,就瞧著風鈴端著一碗藥進了門。


    她的眼眶通紅,似是剛剛哭過,卻還是對祝星河露出了一個笑臉:“姑娘終於醒了?快些喝藥吧!姑娘體內的藥性霸道,得趕緊喝了這一副藥才能排出呢!”


    是了,她體內應該還有藥才對!


    祝星河卻感覺到,體內的藥性已經並不那麽猛烈了。雖然還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裏頭酥酥癢癢的感覺,但卻是能被輕易地控製住的。


    祝星河端過風鈴手中的藥一飲而盡,而後才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這個房間很陌生,灰白的冰冷,沒有一絲贅飾的幹淨,倒像是個男人的房間。


    “這是寒王府。”


    風鈴迴答了祝星河的話,又遞給祝星河一方帕子:“寒王殿下在外頭和平親王周旋,讓我囑咐姑娘此刻不要出去。旁人並不知道,姑娘身在此處。”


    淩傾寒?是他找到了自己嗎?


    祝星河低了頭,想起了德貴:“德貴呢?”


    風鈴兒也低了頭,似是不敢和祝星河說,卻又不得不和祝星河說道:“德貴公公的屍體……已經被運迴來了。寒王殿下說,必定會將德貴公公風光大葬。”


    “砰——”


    祝星河的手,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床榻之上:“蘇繞呢?她死沒死?”


    祝星河的語氣裏,隻剩下了恨意。


    卻是叫風鈴歎了一口氣:“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逃了。但是殿下說,她應該被姑娘傷得不輕。”


    祝星河點了點頭,對德貴的死心如刀絞,但卻並沒有忘記仇恨。


    她想起什麽一般,看向了風鈴:“寒王沒殺了那幾個乞丐吧?!”


    風鈴也是搖頭:“本是要殺的,不過殿下看到了姑娘寫在地上的血書,便沒有動手,反而將那幾個人接了迴來,說是日後讓他們伺候在府中。”


    果然,淩傾寒是明白她的,這事兒原本就和那幾個乞丐無關。何況方才在破廟的時候,這幾個乞丐也算是幫了自己的忙了。


    祝星河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忍不住地再流了淚:“她殺了德貴,我日後與她,便是不共戴天!”


    想起德貴,風鈴也是垂眸,淚水不住地流了出來:“德貴公公的死已經告訴永樂公主了,殿下也正往這邊來。姑娘,我們誰都不會忘了這個仇的!”


    德貴平日裏為人很是不錯,自然是人人聽到了都要傷心。


    祝星河,更是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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