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兩個任務,一是照看好地上這幾個人。二是若想繼續幹這行,光大陰山派。相信你能夠做到!”我繼續說道。


    “兩個任務我都能做到!但冬子不任掌門,我等師父迴來!”方冬子斬釘截鐵地迴答。


    我見他一臉堅毅,無任何迴旋餘地,隻得作罷。


    我俯身抱起阿虎,沒再理他,出門而去。


    曉婉則一直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


    我一迴頭,她就退後幾步。


    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是如此。


    我乘她不備,突然撒丫子狂奔。曉婉一見,頓時急了,在後麵狂追,怎麽甩也不甩不掉她。我萬般無奈,隻得停下來,轉身對她招招手:“曉婉,你過來!”


    “我不過來!你會偷襲我。”曉婉俏臉紅撲撲,氣喘籲籲地說道。


    我見到她那副模樣,心裏覺得好笑,歎了一口氣:“曉碗,你現在是人了呀,應該有自己正常的生活,你不能一直跟著我啊。”


    曉婉聞言,美眸怔怔地瞅著我,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下衣擺,神色變得黯然,尷尬而又局促地說道:“何大哥,我不會打擾你的……”


    我心中頓時一酸。


    死丫頭以為我是在嫌她礙事趕她走呢。


    實在是無奈。


    我隻好說道:“你別誤會啊,我沒有其它意思。你要願意就跟我走吧,不過,路上一切得聽我的。”


    曉婉聞言,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趕緊點點頭。


    阿虎到到我願意帶曉婉去滇西,頓時高興壞了,趕緊掙紮著從我身上下來,伸手就要曉婉姐姐抱。曉婉開心地把他抱起來,阿虎還迴頭鄙夷地說道:“爹,你這是有多少天沒洗澡了?”


    “……”


    滇西路途太遠,開車去不現實,我隻好選擇坐火車。


    曉婉沒有身份證,買不到火車票,我給毛膩子打了個電話,叫他幫我在車站找個熟人,弄兩張票出來。


    毛膩子覺得很奇怪,問我好端端去滇西幹嘛。


    “找聖水,你信嗎?”我問道。


    “信!你他媽就是說你要駕駛宇宙飛船上天我都信!不過你找水來幹嘛呢,喝、洗澡還是賣錢?”毛膩子迴答道。


    “怎麽說呢……哎,你到底能不能搞到票,跟我扯這犢子幹嘛呢?”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跟他聊下去。


    毛膩子一聽,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我毛家辦不到的事!五分鍾之內票不到你手上,哥們的頭剁下來給你當球踢!”


    “謝謝!”我說道。


    毛膩子在那頭愣了,半晌之後,說道:“你跟我說啥?”


    “沒啥!你趕緊弄票吧。”我生怕再說下去要漏嘴。


    除了身邊這些人,蘇城我隻有毛膩子一個朋友。


    心裏道一聲珍重。


    三分鍾之後,一個黃牛不僅把票送了過來,還直接帶我們上了火車。


    軟臥。


    此刻不是假期,車上人不多。


    進了車廂之後,阿虎忽閃著大眼睛問我:“爹,天樂姐姐為什麽要一直坐紙塔牢籠呢?”


    這事兒在舊機修廠院子裏,燃麵鬼王曾經帶過一兩句嘴。


    大意是當年鄧太後與漢安帝之間互相權力鬥爭,蔡倫依附於非常賞識他的鄧太後。起初,鄧太後取得了勝利,不僅將傳國玉璽牢牢攥在手中,還垂簾聽政。但隨著漢安帝羽翼漸豐,鄧太後被徹底剝奪了權力。


    鄧太後心有不甘,命令蔡倫製作紙兵紙將,準備造反。天樂小丫頭作為蔡倫的知音,按照蔡倫的吩咐,在轉輪塔裏偷偷給紙兵紙將封神魂,準備偷偷攻打漢室。


    沒料到,此舉卻被漢安帝身邊的一位陰陽師早早識破。


    漢安帝身邊這位陰陽師是個狠角色,非常厲害,在天樂小丫頭帶紙兵紙將出塔之前,將一紙訴狀告到了地府。


    紙紮兵將本無神魂,所謂封神魂,封得全是孤魂野鬼得魂魄,這玩意兒帶出去幹仗,等於陰人幹預陽事,乃逆天之重罪。地府大怒,召喚十殿閻羅,圍著轉輪塔作法,徹底封印轉輪塔,天樂小姐姐永世不得出塔。


    另一邊,漢安帝派人緝拿蔡倫。


    蔡倫恥於受審,洗浴全身,換上世間最華麗、最漂亮的紙紮華服,服毒自盡。


    阿虎聽了,滿臉委屈,顯得非常難過,嘟著嘴辯解道:“可天樂姐姐不是還沒犯錯嗎!為什麽這麽對她?她還能出來陪我玩嗎?”


    我去!


    小東西竟然心疼起她了。


    我安慰阿虎道:“肯定行啊!你也知道燃麵鬼王跟我的關係,現在他主持工作,如果他不把你天樂姐姐給放了,我就把他頭上的肉瘤切下來給你炒菜吃。”


    阿虎白我一眼:“我不吃,惡心死了!”


    曉婉聽了,“噗呲”一聲笑了。


    其實我內心非常擔憂。


    燃麵鬼王的意思,按照地府律令,天樂小娃娃雖然屬於犯罪未遂,但她要出來,除非當年狀告她的那個漢安帝身邊的陰陽師撤訴,民不告、官不究麽。


    我當時就罵他有點扯,漢朝的陰陽師,骨頭渣子都不見了,扯雞毛訴!


    燃麵鬼王說,現在這種情況,即便你找到他骨頭渣子讓他撤訴,也鐵定不可能放她出來。地府擔心,她身邊那些封了神魂的紙兵紙將,因無任何過錯,倒是可以自由出入紙塔,但那些玩意兒卻對天樂小娃娃忠心耿耿,自願跟著天樂小娃娃被封存在塔內。萬一放她出來,她心生怒氣,率領紙兵紙將徹底倒向丹青鬼手那一邊,就非常糟糕。


    不過這裏麵情況,我沒跟阿虎解釋。


    賴添財之所以蠱惑天樂紙神,就是希望她能夠命令紙兵紙將出塔征戰,待丹青鬼手建立影天世界之後,舊製已翻,天樂娃娃自然也可以重獲自由身。


    這中間的關係,相當之微妙,必須謹慎對待。


    阿虎此去,實話說,有點吉兇未卜。


    火車馳騁在大地上近一個小時,電話突然響了。


    一看,方冬子打來的。


    “冬子,怎麽了?”


    “師父,出事了!”


    “出啥事?”


    “白揚杜不見了!”


    “啥玩意兒?!”


    “這條破蛇,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我跟阮小山趕忙迴卦鋪找他,發現他把日常衣服全都給收拾走了,還留下一張紙條。”


    “寫的啥?”


    “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嘿兒呀,咿兒呀,水裏火裏不迴頭哇。”


    “就這?!”


    “嗯!”


    白揚杜向來神經兮兮的,他能跑哪裏去?


    不過我倒不是很擔心,這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懶得跟個死鬼一樣,上次他渡劫成蛟之後,沒辦法糊口,最終淪落到大街上唱歌賣藝討飯,這次不知道又哪條神經發抽了。


    “不用管他,餓了他一定會自己跑迴來,你看好阮小山就行。”我迴道。


    冬子還沒迴話。


    阮小山在電話那頭聲音無比憤怒:“姓何的,你敢偷襲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去滇西會礙著你事兒?我告訴你,哥們雖然打架不行,但我是唐朝第一卜算天師袁天罡的嫡傳弟子,你走哪條路會掉進糞坑我都能算準,你竟然還嫌棄我……”


    臥槽!


    我趕緊把電話給掛了。


    火氣那麽大,吃槍藥了?


    曉婉聽了阮小山在電話那頭怒吼,可能想到了自己,轉頭對我無比正色道:“何大哥,如果你路上還敢偷襲我,把我拋下,我真的會死給你看!”


    “……”


    好吧。


    我本來確實準備在火車的經停站想辦法把小丫頭給徹底甩了,她這麽一說,我完全不敢動了。


    正在這時,車廂內突然一陣騷亂。


    大人小孩,均臉色無比恐慌,瘋狂地往邊上跑。


    廣播上立馬發出乘務員略顯慌張的警示聲音:“各位旅客朋友,現在播放緊急通知!十七號、十八號車廂發生特殊情況,請兩節車廂的乘客,迅速前往十六號臥鋪車廂,關好隔離們。請大家務必保持鎮定,不信謠、不傳謠,工作人員正在處理,工作人員正在處理……”


    我們正是十六號臥鋪車廂。


    我趕忙拉住向這邊跑過來的一個漢子:“哥們,咋了?”


    “有妖……妖怪!”漢子嚇得臉色發白,猛地甩開我的手,咚咚往前跑去。


    妖怪?


    現在大白天,火車上人多陽氣旺,對妖魔鬼怪來說,相當於一列移動的炸藥罐子。哪個沒腦子的妖怪上車,不是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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