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屍傀武將麵目無任何表情,身上的煞氣極重,像個木偶一樣,僵硬著身子,朝著馬褂師傅衝去。


    馬褂師傅手中拿著那把大彎刀,腳踏奇步,在舞台上滴溜溜地轉著圈,顯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一邊躲著滿清屍傀武將攻擊,一邊耍著刀花,還不斷地向台下鞠躬致意,像是在耍猴,完全不把滿清屍傀武將放在眼裏。


    現場陣陣喝彩之聲,對馬褂師傅的表現反響極為熱烈。


    邊上有不少人紛紛押注,大部分人都壓馬褂師傅,小部分人認為,馬褂師傅在裝逼,裝逼一定被打臉,壓滿清武將。他們壓注,不是用錢,而是用籌碼。我轉頭一看,發現左手邊上有一個服務台,幾個服務員在給人換領籌碼,而換籌碼的東西,竟然不是錢,而是各種琳琅滿目的法器、寶貝。


    敢情這就是所謂的賽馬!


    每一個群體都有自己獨特的娛樂方式,足球圈玩賭球,名媛圈吊土豪,金石金畫圈玩古董,三和大神玩掛壁……陰陽圈玩這種玩意兒,倒還真是活久見。


    此刻,馬褂師傅的彎刀已經一刀又一刀地砍在了滿清屍傀武將身上,每砍一下,滿清屍傀武將身上往外冒著白煙,嘴裏不斷發出嗷嗷的痛苦叫喚聲。


    滿清屍傀武將似乎氣壞了,手腳淩厲,朝著馬褂師傅瘋狂攻擊,馬褂師傅顯然武力勝出許多,將他不斷地打倒,每打倒一次,馬褂師傅都要耍一個漂亮的刀花,以博得在場人士的喝彩。


    那些將籌碼壓在滿清屍傀武將身上的人紛紛搖頭。


    “我還以為傀屍教手下的屍傀武將厲害呢,誰知竟然是這副慫樣……”


    “傀屍教自從王教主死了之後,下麵那幫小年輕壓根不會訓練屍魁,去年開始就不行了。今年我也是腦殘,見不得馬刀王裝逼,還給滿清屍傀武將壓上了一根狼牙棒!”


    “哎,泰山馬刀王的地螳刀法,確實厲害……”


    我聽了他們的對話,大為好奇,轉頭問風信子:“這些到底都是什麽教派,我怎麽一個沒聽過?”


    “三人成門,三代立教。中土陰陽界曆來五花八門的教派繁多,傀屍教、泰山馬刀派之流,都是一些下三濫的門派。這些下三濫的門派吃飽了沒事,每年一度組織在這裏賭法器。反正憑各種稀奇古怪的本事,簽下生死狀,打死打服為止,最終勝利者,會成為馬王,贏走服務台裏麵全部法器。如果想要把法器贖迴去,得從贏家手裏花錢買籌碼去換。”風信子解釋道。


    我吃驚道:“那些法器可得賣不少錢吧?贏得一次馬王,豈不整個教派飛黃騰達了?”


    風信子白了我一眼:“你也可以參加,反正陰山派跟他們一樣,屬於不入流道派。”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話,我瞬間有點惱火了:“什麽玩意兒與他們一樣!我們會那麽沒品參加這種破比賽嗎?陰山派挖你們正一觀天師府的牆角了,你咋老撩赤我們呢!”


    風信子也知自己失言,被我懟的表情很尷尬,抱歉似地瞅了我兩眼,嘴巴撅了幾下,不吭聲了。


    我懶得再理她,往人群中轉了一圈,還是沒找到燃麵鬼王。但場下那些人卻讓我大開眼界,手拿古怪武器準備上去肉搏的,圈養屍首的,牽著成精小動物的,手執毒針的,甚至還看到了血滴子……總之,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迴到風信子身邊時,風信子悄悄地對我說:“我接到了線報,丹青鬼手當中,有一個每年都會來這裏賽馬。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盯著,隻要抓到這個愛賽馬的丹青鬼手,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將他們這個邪門組織一鍋給端了。”


    “他們一直戴著麵具,你咋知道愛賽馬的丹青鬼手到底是誰?”我問道。


    風信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他在擂台上比武,肯定會用到筆墨丹青的本事。”


    “可如果他不打,就喜歡在下麵押注呢?”


    “我們自有辦法!”


    臥槽!


    她好像有點不大信任我啊!


    場下人近百個,又沒有長相可識別,我實在想不通他們有什麽辦法。不過此次是地府下達給陰陽界的統一追殺令,正一觀行事一向縝密,估計計劃會比較完備。


    雖然她沒告訴我具體計劃,但我心中的火苗也騰騰燃燒。抓到這個愛賽馬的丹青鬼手,撬開古怪組織,不僅能為劉嬸報仇,還能徹底洗脫夕顏的嫌疑。


    我估計燃麵鬼王來這個淚人兒酒吧,不會隻是喝酒發泄情緒那麽簡單!


    擂台之上,馬褂師傅突然一聲爆喝,整個人躺倒在地上,身軀蜷縮成一團,像一個滾地葫蘆般,在擂台上瘋狂滾動、轉圈,滿清屍傀武將目呲欲裂,咆哮著去撲過去咬地上的馬褂師傅。


    馬褂師傅好像發大招了,手中的彎刀突然閃出亮瞎人眼的光芒,隨著他身軀不斷滾動,刀花陣陣,刀自下而上,瘋狂地跺著滿清屍傀武將的雙腿。


    滿清屍傀武將根本躲避不了,發出痛苦的嘶吼聲,沒一會兒,他的雙腿就像跺排骨一樣,被斬成一截又一截。


    隨後,馬褂老師騰地而起,彎刀往上迅猛一拉。


    滿清屍傀武將從胯下一直到頭顱,被斬成兩半。


    泰山馬刀王果然有兩把刷子!


    風信子見了,秀眉緊蹙:“殘忍!”


    我尋思殘忍啥呢,敢上台的都不怕死,更何況那本來就是一具訓練出來的屍傀。


    場下幾個傀屍教的人,一個個腮幫子緊咬,氣得不行,但技不如人,也無可奈何。


    泰山馬刀王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刀身橫臥胸前,臉上神情布滿得瑟:“承讓,承讓!”


    場下的人聒噪起來,紛紛交頭接耳。


    一個赤膊漢子突然跳上了擂台。


    漢子渾身肌肉硬的像石塊,麵目非常兇狠,光頭,上麵還有燒香疤,一副怒目大金剛的形象。光是那塊頭,就比泰山馬刀王大了幾圈。而且,從年齡上看,馬刀王也比漢子大樂好幾輪。


    他衝馬刀王呲了一下牙。


    馬刀王非常鄙夷地瞅了瞅他,嘴角上揚,冷哼一聲。


    台下坐著個穿唐裝,梳著大背頭,搖著扇子,老板模樣的人。


    唐裝男開口朗聲說道:“馬老師地螳刀法精進!我漠北婆娑門左護法,鐵皮金剛想來試試馬老師的刀法。”


    顯然,剛才跳上擂台的鐵皮金剛,是下麵這個唐裝男派上去的。


    漠北婆娑門?


    邊上人竊竊私語:“鐵皮金剛可是漠北婆娑門最能打的,去年的季軍馬,這下馬刀王可有好看了。”


    “不一定誰輸誰贏!我看馬刀王剛才斬滿清屍傀武將那手段,估計已經煉成了門派絕招,比當年他的師父馬騰還厲害。”


    “這場還真挺難說的……”


    場下之人開始用各種法器兌換籌碼。


    這一次,壓馬刀王的人一半,壓鐵皮金剛的人一半。


    場下一個裁判模樣的人,“咣”一聲敲響了鑼。


    馬刀王向前踏上兩步,衝鐵皮金剛一抱拳,正準備說客氣話來著。


    鐵皮金剛突然“哇”一聲怪叫,猛地打出一拳,砸在馬刀王王頭上,馬刀王立馬仰天而倒。


    全場發出一片噓聲。


    唯獨唐裝男嘴角上揚,露出得意模樣。


    這特麽就有點不講武德了,人家準備跟你說客套話呢,直接一拳幹暈人家算怎麽迴事。不過賽馬的規矩,鑼響賽開,從規則上來講,也怨不得人家。


    馬刀王艱難地想從地上爬起,但鐵皮金剛直接躍過去,嘩啦啦十幾拳朝他麵部擊去,直打得他血刺唿啦,開始嗷嗷叫喚,後來已經沒啥聲音和動靜了。


    台下泰山地螳刀的弟子,臉色陡變,迅疾地衝上了擂台,趕緊將馬刀王拖了下來。鐵皮金剛如同天神一樣,站在擂台中間,怒目望四方,雙手拍胸,像個大猩猩,哈哈狂笑。


    地螳刀的弟子抬著馬刀王從我們身邊經過,我發現馬刀王嘴裏不斷地往外噴血,口中還含糊不清地說:“……來騙,來偷襲……”


    臥槽!


    馬老師,一把年紀了,何必呢!


    “陰山派弟子,來會一會鐵皮金剛!”


    耳邊突然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


    見到躍上擂台那個人,我與風信子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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