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高興壞了。


    這下好了,車開不動,他就載不了我,看他到底該咋辦。


    燃麵鬼王罵罵咧咧,將車緊急轉向,停到應急車道上,迅速下車,打開車的引擎蓋,對著裏麵反複撥弄了兩下,弄不好。


    我在車裏向他示意我會修車。


    他臉色一喜,想過來幫我鬆綁,可能想了一下,覺得不大放心,又轉迴到引擎蓋之前。


    我非常無語。


    看樣子還真的騙不了他了。


    燃麵鬼王再瞄了兩眼發動機,撓了撓頭,隨後一拍腦袋,似乎想到了什麽,閉上了眼睛,嘴裏念了幾句古怪的咒語。


    他這是幹啥?


    難道他還能用法力發動汽車?


    沒想到,咒語剛念完,一分鍾不到,從高速路邊上的草叢中,跑過來兩個鬼,手裏還拿著扳手、油桶等工具。他們見到燃麵鬼王,“噗通”一下,非常虔誠地跪下了,身軀發抖:“鬼王大人,請吩咐!”


    燃麵鬼王嘬了一口酒,說道:“別墨跡,快修!”


    幾個鬼能獲得燃麵鬼王的請求幫助,顯得感恩戴德,奇力誇擦,開始修起車來,幾分鍾之後,他們齊聲說道:“報告鬼王大人,修好了!”


    “再加點油!”燃麵鬼王吩咐道。


    一個鬼提了一桶油過來,打開油箱,開始嘩啦啦地往裏麵加油。


    我都驚呆了。


    還特麽有這操作?


    有權有勢就是好!


    他竟然能隨時調到會修車的鬼。


    全部弄好,燃麵鬼王又開始上車,發了瘋似的繼續狂飆。


    飆了半個小時,下高速再開一段山路,來到了一座山腳下。


    也不知道這是啥山,但從車走高速的時間來看,此處離蘇城並不遠。


    山上樹林很密,山間有一條青石板小路。青石板明顯是古道,上麵長滿了青苔,顯然已經很久沒人走了。


    燃麵鬼王拎著我的脖子,往青石板上飛奔,來到半山腰,半山腰有個木屋,木屋外還掛了一個剪紙大紅花,木屋門上貼了兩個大大的喜字。他打開木屋門,直接把我扔進了裏麵,打著酒嗝對我說道:“呃……你小子那些狗屁朋友呢,我就不通知了!我現在去發些請柬,把我的一些朋友叫過來,給你熱鬧熱鬧。呃……婚禮今天晚上開始。到時候新娘子我會叫人去接過來,你在這兒安心待著吧!”


    說完,他出門屁顛屁顛地跑了。


    我大喜過望。


    他既然走了,我一定有辦法掙脫束縛,從這裏逃出去。


    正尋思間,門“砰”地一下又被打開了,燃麵鬼王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老子今天確實有點醉,差點給忘了!你小子鬼精的很,會逃跑,待我給你施個障眼法。”說完,他手中燃起了三張道符,往兩扇窗、一扇門一丟。


    瞬間。


    門窗外騰起一道濃煙。


    霧氣重重,四散彌漫。


    幾秒鍾之後,那些霧氣將整個木屋全給圍了起來,遮蔽的完全看不到外麵的樣子,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做完這些,他想了想,把我嘴裏的膠帶、手腳上的綁繩給解了。


    我重新獲得自由,惱怒不已,立馬抄起邊上的一條凳子,唿啦一下向他的頭砸去。誰知,他動作更快,一巴掌將我給扇在地上,還發出幸災樂禍一聲“哦吼!”怪叫聲,跳出了門外。


    我被怒火衝昏了頭腦,大叫:“出鞘!”


    魚腸劍彈出,向他激射。


    但這貨已經跳出了門外,笑嘻嘻地大叫道:“打不到我呀,打不到我呀……”


    瞬間,他不見了蹤影。


    魚腸劍追到門外,在霧色裏鑽來鑽去,似乎迷路了,繞了兩圈,竟然主動迴鞘。


    我抬腳就朝門外跑。


    可來到門外,發現四處霧茫茫的一片,濃密的完全見不到眼前任何東西,壓根無法辨別方向。


    我趕緊拿出電話,第一個想到的是賴添財。


    夕顏受傷、冬子太嫩,我隻有讓他來救我。


    但拿出手機一看,氣得我立馬將手機砸在了地上,大罵燃麵鬼王這個大混蛋。


    他竟然把我的手機給換了,換成一塊與手機等身等重的模型機,上麵顯示屏上還滾動地播放著一行字:“臭小子,安心等著結婚吧。床底箱子裏有一套新郎裝,可他媽拉風了!”


    這貨一切都經過精心設計!


    剛才燃麵鬼王替我鬆綁,為的就是讓我看到這個模型機裏的這行字。


    我胸腔憋悶無比,衝天咆哮了兩聲。運用於掌,用無相氣訣的第五層,幻想著我要打死這個腦子長瘤的家夥,手掌中的虛氣唿啦啦打出。


    還別說,無相氣訣第五層真的想啥能打出啥。


    我本來想的是打死燃麵鬼王,但由於腦海中想的都是他的模樣,結果打出來的虛氣,一個一個,全是燃麵鬼王腦子頂一坨肉瘤的可惡形象,反而把我更氣了個半死。


    實在沒有辦法,我閉著眼睛,往濃霧裏衝。


    足足奔跑了半個小時,全身大汗淋漓,濃霧裏也沒啥阻擋。


    莫非衝出來了?


    可睜開眼睛一看,發現我還在木屋前,隻不過已經從屋子前繞到了屋子後。再試了幾次,依然如此。徹底出不去,又聽不見外麵的聲音。這下我可算被燃麵鬼王拿捏的死死的。我有點絕望了,拿了根煙點起來抽。


    抽了一會兒,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剛才燃麵鬼王的車被他醉駕開爆缸了,他用咒語招了幾個維修汽車的鬼,又修車又加油,沒一會兒就弄好,這辦法倒挺有意思。


    陰山派曆來聚陰驅邪,招鬼的手段我也會。


    隻不過,受限於二叔的反複交待,我從來不用招鬼咒語。上次方冬子為了嚇阻白楊杜讓他好好翻譯《連山易》,特意招來了兩個女鬼,還被我好好地懲罰了一頓。


    既然破不了霧障,不如招鬼問路。


    破戒又不是破那啥,沒啥好值得珍惜!


    想到此,我立馬掏出身上的道符,咬了點中指血,迅速畫上招魂符,將符頭倒插在地上,口中念著咒語:“三水並一水,大鬼攜小鬼,推磨磨不轉,陰山天師喚:來!急急如律令!”


    一會兒之後,出來一個披頭散發,滿臉麻子的男鬼。他身上還穿著清朝的官服,頂戴花翎的,生前似乎還是個不小的官。


    他瞅了我一眼,又看看地上倒插著的符頭,似乎想起什麽,立馬向我下跪:“陰山天師召喚,所為何事?”


    陰山派在鬼中有點地位!


    我假意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帶我抄小路離開霧障,我送你去投胎!”


    “不帶!”


    臥槽!


    這是我第一次招鬼,咱也不知道為啥會出現這種情況,以前二叔也沒教過我。剛才他一看見符頭,立馬向我恭敬地下跪,證明陰山派在他心目中很有分量,可這個時候他斬釘截鐵地迴答不帶,是幾個意思?難不成是我個人沒麵子?


    我尋思現在是應該向他發飆呢,還是應該和顏悅色同他說話?


    想了一會兒,我幹脆折中,麵無表情地問道:“為何不帶?!”


    男鬼向我磕了一個頭:“迴天師,我……不認識路。”


    靠!


    不認識路你倒是早說呀!


    搞得我自信心差點受到沉重打擊!


    我一揮手,叫他趕緊迴去吧。


    他再磕了一個頭,迴答道:“請天師把我送下去,我……不認識下去的路。”


    路癡鬼!


    我趕忙打指訣念道:“三水並一水,大鬼攜小鬼,推磨磨不轉,陰山天師喚:去!急急如律令!”


    男鬼消失之後,我故技重施,又再召喚上來一個。


    一個小鬼。


    他啃著自己的手指頭,見到我,立馬衝我大聲哭嚷道:“泡奶,泡奶……”


    連話都不大會講,更別說叫他帶路了。


    我無比煩躁地說:“沒奶!找你媽去!”


    立馬打訣將它送走了。


    招了兩個鬼,一個路癡不認識迴路,一個要我給他泡奶喝。


    我特麽也是醉了。


    事不過三。


    我堅信一定能招一個認識路的鬼上來。


    第三個招上來的鬼,一入眼,反而被嚇了一跳。


    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女鬼,脖子很歪,嘴裏流著哈喇子,頭顱碎了一半,半邊臉像搗爛的肉餅似的,恐怖異常。總之,跳樓而亡是啥慘狀,這女鬼就是啥慘狀。


    她見到我,沒叫我天師,也沒向我下跪,反而對著我嗬嗬地直笑。


    我看她的模樣實在瘮人,本想立即把她送走,可後來一想,叫都叫上來了,幹脆問一句吧,立馬穩定好情緒,問她:“你知道下山的路嗎?”


    “知道啊!”歪頭女鬼斬釘截鐵地迴道。


    臥槽!


    天不負我!


    果然招到一個認識路的。


    “快帶我抄小路下山!”


    中年女鬼竟然胡亂地弄了幾下自己的頭發,斜著眼睛看著我,一副見到了大傻缺的神情:“要下山,必須先破了霧障!”


    廢話麽!


    要是能破霧障,我還要你帶我抄小路?


    看來她也不靠譜,正準備打訣送她走,中年女鬼卻突然冷哼一聲:“天下之鬼何其多,隻有我才知道怎麽破這霧障!”


    納尼?!


    一個歪脖子爛臉女鬼,能破地府二把手設下的霧障?


    我咋那麽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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