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懵了,立馬甩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賴添財猝不及防,“哎呦”一聲慘叫,人翻出幾米,手中匕首落在地上,捂住胸口,神情痛苦:“你神經病發作了,打我幹什麽?!”


    “好端端的,你又哭又笑又自殺,你才神經病!”我惱道。


    賴添財一臉無語:“我剛才準備歃心頭血立誓,這是我們賴門門規,你懂個錘子啊!”


    歃心頭血立誓?


    還有這種門規?


    尷尬!


    我以為這老貨完成了守鳳的願望之後要自殺呢,忙說:“那什麽……你繼續,速度快點!”


    賴添財忿忿地罵了我兩句,從地上重新起身,又露出來一臉悲傷的表情。他可能想繼續哭,但卻又哭不出來,模樣說不出的搞笑。


    “千年守鳳,一朝涅槃!賴門列祖列宗……”


    講到這兒,他突然不吭聲了。


    我問他咋了。


    他迴頭怒道:“咋了!咋了!剛才被你個癟犢子打擾,沒情緒了!傻叉!”


    臥槽!


    這也能怪我?


    “算了,我還是直接來吧!”


    賴添財將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開始割心頭血,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又有點怕疼,小心翼翼、嘶牙咧嘴的,不敢下狠手,心頭血一直刺出不來。


    他這是要折騰到啥時候?


    等下他們找到溶洞裏麵來,我們可全要玩完!


    我幹脆就著他的手,冷不丁往前一拍,那匕首一下插入了他的胸口,胸口的鮮血立馬飆了出來。


    賴添財頓時一聲慘唿,慌忙拔出匕首,捂住胸口,臉色慘白,手顫抖地指著我:“你殺我,你小子是不是想謀殺我?!”


    “殺你個頭!才刺進去一寸不到!速度快點,別磨磨唧唧!”我惱道。


    賴添財感覺出來自己沒死,老臉無比扭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爾後,他用手抹著自己的心頭血,在額頭點了幾點,又在人中點了幾點,再在雙肩點了幾點,才跪下向著夕顏虔誠磕頭:“我賴添財自今日起,誓死追隨師祖奶奶左右!鳳在,我在!鳳飛,鳳飛……那什麽,我瞅著鳳飛!”


    隨後,這貨逼逼叨叨開始沒完沒了地念詞。


    我被他煩的不行,打電話給方冬子,叫他趕緊迴來,帶我們出去。


    打完電話,轉眼瞅到天機棺裏麵那個外表泛著黝黑光芒的天機盒子,心癢難耐。這天機盒子裏麵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有那麽神奇嗎?


    乘此機會,我移步過去,拿起來看。


    上下瞅了幾眼,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古樸首飾盒,並沒啥特別的。


    暗自思忖,要不要打開來看看。但又擔心打開之後這玩意兒會像潘多拉魔盒一樣,引發大災難。猶豫了片刻,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放迴去安全。可當我要放迴去的時候,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叫我打開打開,不要錯失天地機緣。


    姥姥的!


    打開看看!


    我手臂一用力,“吧嗒”一下,將天機盒子給打開了。


    一枚女性簪子。


    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天機不可泄露。


    可一枚簪子,泄露個雞毛?


    我拿起那枚簪子,翡翠狀,晶瑩剔透,造型古樸,非常漂亮。我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是女性特有的味道,瞬即鑽入鼻子。整個人打了個寒顫,身軀猛地一哆嗦。


    這香味挺奇怪的,仿佛來自遙遠的幽空,非常好聞,不是陽間的味道。夕顏身上也有一種獨特的香味,但那是淡淡的夕顏花味道。兩者之間的區別,就像兩種不同品牌的香水。


    “謝謝你……”


    一句柔美的女聲突然輕飄飄地傳入耳朵。


    我嚇了一跳,趕緊往四周看去。


    夕顏仍躺在地上,賴添財還在逼逼叨叨地起誓,沒有其它人。


    我特麽不會吸入毒氣出現幻覺了吧?!趕緊一運氣,體內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那聲音憑空出現,又莫名奇妙地消失,非常之古怪。我怕出事,慌忙把簪子重新放迴天機盒子,丟迴棺材裏麵。


    正在此時,方冬子和小白瘋了一樣俯衝下來:“師父、賴叔,快走!那個頭上有一樽黑塔的醜鬼衝上來了!”


    我一聽,腦子發麻。


    “天機棺在何處?!”


    洞口已經傳來燃麵鬼王的厲聲詢問的聲音。


    我一抬手,把將天機棺的棺蓋給蓋了起來。


    如果此時我們幾人同時走,肯定逃不過燃麵鬼王的追殺,必須有一人留下來拖住他,才能確保其它人的生命安全。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與燃麵鬼王交情很深,你們趕緊帶著夕顏走。我沒事,速度快點!”


    賴添財聞言,扛起夕顏就往甬道跑。


    方冬子大急道:“師父!”


    “別磨嘰!”我厲聲說道。


    方冬子咬牙,狠狠地一跺腳,追著賴添財鑽入了岔道。


    “天機棺在此!”我大聲說道。


    黑影一閃。


    濃濃的酒味飄來。


    燃麵鬼王已經來到了天機棺的麵前。


    他沒管我,先是忐忑不安地對著天機棺左摸右摸,見到天機棺完好無損,大舒了一口氣,忙拍了自己幾下胸口。隨後,他猛地一個轉身,一掌唿嘯,朝我麵門擊來。


    我大驚失色,身軀猛轉,忙向他打出一把黑傘。


    黑傘奔騰而去。


    燃麵鬼王見狀,臉色微變,猛地一掌朝黑傘拍去,黑傘被他拍得四散。


    我也乘此機會躲過了他剛才的襲擊,往旁邊一滾,嘴裏大叫:“臭酒鬼,別打人!”


    燃麵鬼王聽到我的聲音,都懵了,醜陋的臉龐抖動,眼睛反複盯了我一會兒,驚愕的合不攏嘴,半晌之後,才反應過來:“怎麽會是你?!”


    我從地上爬起,笑嘻嘻地說:“想不到吧?”


    燃麵鬼王氣得衝天憤怒咆哮了兩聲,麵目無比猙獰,大喊道:“老子肯定想不到!”說完,他身影一閃,就來拎我的脖子。


    我被他那副模樣嚇得急急後退,手中虛刀、黑傘、劍雨嘩啦啦地打出,但全都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過,他鋼鐵一般的大爪子猛地一拎我衣領,將我像個小雞一樣提著:“臭小子,我自認為跟你算是朋友,但你竟然偷天機棺來陷害我?你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嗎?我現在心裏很難受、非常難受、死了一樣難受!讓我殺了你,緩解一下我內心的痛苦!”


    他把我高高舉過頭頂,像轉唿啦圈一樣,不斷地轉圈,邊轉邊大喊:“我就不該跟姓何的交朋友!氣死老子啦!氣死老子啦!”


    我被他轉的頭暈目眩,狂嘔不止:“嘔……老子是你的恩人……嘔,你個傻叉,放了我……放了我!”


    燃麵鬼王聞言,停止了轉圈,把我狠狠地從空中拋下。


    我整個身軀被甩得撞到了岩壁上,感覺胸前的肋骨都被撞斷了,口中狂噴一口鮮血,眼前金星直冒,腦袋嗡嗡作響,說不出話來。


    燃麵鬼王跨前兩步,惱怒至極地抓著我的頭發:“你一天到晚騙人,有意思嗎?幹脆我把你愛騙人的聰明小腦瓜哢擦擰下來吧!”說完,他探出手就要來哢擦我的腦袋。


    我捂住胸口,大急道:“別別別……你等我把事情講完再擰!”


    燃麵鬼王實在氣得不行,頭上那樽被天雷劈得外焦裏嫩的肉寶塔在不斷地顫抖:“說什麽?!”


    “說話。”我咳嗽兩聲,艱難迴答道。


    燃麵鬼王強壓心中怒火,銅鑼般大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隻能說兩句!一句說情況,一句話交待遺言!說多了你會騙人!”


    好吧。


    兩句就兩句。


    隻要這個腦子長瘤的家夥給我機會,別說兩句話,哪怕讓我說一句話,他都殺不了我。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我捏著鼻子,皺著眉頭問道。


    “我沒醉!”燃麵鬼王大聲迴道。


    “你身上酒氣都可以熏死山洞裏的老鼠,敢說你沒醉?”


    “誰告訴你酒味重就醉了!老子還能再喝兩斤!”


    “你看你,醉得開始找酒喝了。”


    “老子就是沒醉……哎,你個王八犢子!我叫你說兩句話,你問我喝酒的事做什麽,是不是想早點投胎?!”


    我心裏頓時被氣樂了。


    對付別人沒辦法,對付你,哥們經驗豐富,老司機了。


    我假意又咳嗽兩聲,故意麵露怒容:“兩句就兩句,多了我還不想講!第一句,天機棺要不是我,已經丟了!第二句話,你現在、立刻、馬上殺了我!”


    第二句話我幾乎是嚷出來的,聲音太大,撕扯我胸口劇痛。說完,我麵露痛苦,癱坐在地上,捂住胸口,不再吭聲了。


    燃麵鬼王聞言,眼睛轉了兩轉,撓了撓頭,起身踱了幾步,迴頭問道:“你他媽第一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我白了他一眼,沒理他。


    燃麵鬼王見我不說話,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問你什麽意思,啞巴了?!”


    我就是不說,急死這個貨。


    他被我氣得不行,抓心撓肝地來迴踱步:“不說拉倒,我今天成全你,讓你去死。”


    鬼手掌陡然泛出一股黑氣,要向我腦袋打來。


    我硬梗著脖子,冷冷地看他,看他敢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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