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老漢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翻開書來看,發現封麵上畫得雖然是手扶拖拉機,但裏麵內容卻全是運氣、打氣、收氣的各種心法。


    全書共分為幾個階段,每個階段完成之後都畫有修煉完成後的效果圖。第一階段是袖子可以打出氣,第二階段袖子可以打出刀,第三階段袖子可以打出劍雨,第四階段袖子可以打出黑傘,第五階段袖子則啥都沒打出來。


    我估摸著第五階段是啥無招勝有招。


    這可是好東西!


    再看了一下書的年份,終於明白為什麽書名要寫成手扶拖拉機維修手冊了,若寫真實書名,估計在那年代早被燒成灰了。


    把書仔細收好,去看毛膩子,發現這家夥竟然躺地上睡著了,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被老漢故意弄暈的。


    我把他叫醒。


    這貨醒來後,滿臉恐慌地問,黃皮子呢,黃皮子呢。


    我解釋說被我弄死了。


    他轉了下眼珠,不可思議道:“真的還是假的?”


    “廢話,敵我生死鬥爭。它不死,我們能活著嗎?!”


    毛膩子頓了會兒,向我豎起大拇指:“猴子,牛逼啊,哥哥這次全靠你了。以後你有啥事說話,讓我往東,我他媽絕不往西!當然,特殊情況下可能會往南……”


    “別扯蛋!迴去趕緊給我查一下小女道去!”


    毛膩子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必須滴。


    與毛膩子分別後,我迴到家。


    沒想到出來大半天了,陳諾還在沉睡。


    我雖然困,但卻毫無睡意。


    老漢說得沒錯,光會符法不行,還得懂氣法。老漢那招隔空貼姨媽巾,以及放虛體黑傘收黃皮子,確實炫酷。


    我有站樁基礎,平時練冥想也會產生一些自發功。書中第一階段的運氣訣門並不複雜,我練起來覺得很有心得。練一會兒,手朝門甩動袖子,“咣幾”一下,門竟然自主開了。


    臥槽!


    氣訣這麽牛逼嗎?


    正覺得震撼呢,門外急匆匆走進來一人,原來是她打開了門。


    “小何子,瞎比比劃劃幹啥呢?!”


    隔壁劉嬸!


    我趕緊把書收起來。


    劉嬸早年間死了老公。我跟二叔在棚戶區住時,二叔有事沒事往她家裏鑽,兩人的關係街坊盡知。二叔也是水過不留痕,這麽多年了,不給她一個名分,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一年多以前,二叔買了這套宅子後,劉嬸跟著二叔,也來胡同口開了個小賣鋪。


    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估計是二叔住院,幾天沒找她,她焦心了。


    “嬸,我叔生病了,在住院呢。”我說道。


    劉嬸探脖子看了看床上的陳諾,搖搖頭嘖嘖幾句:“小何子,你可不能這樣,安心尋個正經姑娘談戀愛。天模模亮,我瞅著院子裏出來個養著寵物鴿子的女孩,沒想到房間裏還躺著一個。你這樣瞎搞,當心被不正經的人傳上病呀!”


    哪兒跟哪兒呀!


    “嬸你可別誤會,她們都是我同學。晚上聚會玩累了,在這兒休息來著。”我趕忙扯個謊解釋。


    “你可拉倒吧!你二叔說了,當年你讀大學時纏著校領導的女兒,人家嫌棄你長得惡心,又死纏爛打賊不要臉的,女孩特意叫她爸爸把你從學校給開除了。你哪兒來的漂亮女同學!”


    老頭子在外麵這樣掰扯我呢?


    這都沒處說理去!


    “不對呀嬸,你過來不會專程來嘲笑我吧?”


    劉嬸伸手掏出一張紙:“沒那閑工夫,我叫你搬家來著。諾……這玩意兒你先看看,我先替你收拾東西!”


    說完,劉嬸火急火燎地催陳諾起床。


    陳諾睡得正香呢,被她大嗓門嗷嗷一叫,滿臉懵逼起來。


    我覺得莫名其妙,打開紙張一看,頓時熱血上湧。


    一張蓋章的公證書,上麵有二叔親筆簽名,明白地寫著,將房產全部贈與劉嬸。二叔的字我認識,這張公證的章也假不了。


    可這都啥時候的事兒?


    這宅子可是我安身立命之所,以後指著它娶媳婦呢,咋就突然贈與劉嬸了!


    我趕忙進屋,扯住正收拾東西的劉嬸:“嬸,你可得把話給說明白嘍。”


    劉嬸邊撿我衣服,頭也沒抬:“你好歹讀過大學,字認不清楚嗎?你二叔把房子給了我,這地方是我的了。你今天就搬,必須搬!”


    她平日待我挺好,怎麽今天像變了一個人!難不成這些年她接近二叔,全為了這套宅子,或者說,二叔某天酒喝大了,稀裏糊塗地被她騙簽了字?


    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二叔可是倒爺出身,老炮一個。即使他喝大了,酒醒之後,他也有一千種辦法把公證給廢了。


    陳諾捂住腦袋走過來,問我咋迴事呢。


    我沒工夫搭理她,坐在椅子上,對劉嬸說:“你別瞎忙活了!我二叔幹了半輩子倒爺,好不容易攢錢才買下這套宅子,哪兒能說搬就搬?我二叔現在住著院呢,說啥也要等他出院之後,咱們徹底掰扯清楚再說!”


    劉嬸冷笑著,拿出手機:“小兔崽子,你二叔今天一大早還給我發了信息,他住個屁院!”


    拿過手機一看,信息寫著:“望妾處江悠悠,化為石不迴頭。陋室一棟,不負多年情深。何大同敬上。”


    確實是二叔號碼,發信息的日期還是今天早上!


    我這幾天都在處理急事,單病房裏有護工,也沒去醫院,莫非二叔已經醒了?!我趕緊叫陳諾打電話給醫院確認一下。


    自己則急忙撥打二叔的手機,結果顯示已停機。


    陳諾給醫院打完電話,轉頭訕訕地對我說:“二叔昨晚就醒了,他還把存在醫院的四十多萬全退了,帶著錢,連夜跑了。護士說看他的樣子,一點毛病都沒有。”


    什麽?!


    我揪心巴拉給他治病,他不僅卷錢跑路,還把宅子給了自己老情人!


    我氣血衝腦,拿著手機朝地下狠狠地摔去。


    “你要死咧!那是我的手機!”劉嬸惱怒道,隨後,又把箱子往我懷裏一塞:“看在多年鄰居份上,手機不要你陪了,你趕緊走吧!”


    我們被劉嬸唿唿啦啦推出門,她就要把門關上。


    不行!


    我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走了,老頭不親口跟我說,我死也不會走。


    手一掰住門框:“嬸,那張公證書我信。但你容我再住兩天,待我找到二叔後再搬不遲。”


    我來個緩兵之計。


    劉嬸聞言,突然一屁股坐地上,哭天搶地,天啊,姓何的一家不是東西啊,老的欺負我,小的也欺負我啊。你來吧,老娘今天豁出去了。


    她邊哭,一邊扯自己衣服。


    咋女人都這樣呢!


    劉嬸瘋了,絕對瘋了。


    周圍鄰居聽哭鬧聲,全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


    有幾個二叔的老相識開口了,小何子,大同確實把房子給了她,當時我們都在場呢。你應該早就有心裏準備,你可是個說話算話的好孩子,咋能這樣對待一個寡婦呢?


    我準備個屁啊,這事我今天才知道!


    有人接茬道,還用說嗎,指定是他身邊那個小妖精攛掇的唄。現在的小姑娘啊,太勢利了,為奪宅子,啥事都幹得出來。


    整個氛圍一邊倒。


    搞得我倒像耍賴的壞人。


    陳諾臉皮子薄,被人指指點點,滿臉通紅,扯著我急急往外走,低聲說:“何方,先找到你二叔再說啊。”


    出院門之後,劉嬸把箱子猛地甩了出來。


    我徹底傻了。


    拎起箱子,我就朝阮小山處跑。


    陳諾本來也跟著我跑,中途卻接到了個電話,好像電話那頭出了啥急事,她無奈地對著我的背影喊,何方你千萬別著急啊,我有點急事,處理完就過來找你!


    我哪兒有空理會她!


    跑到阮小山之處,他正在寫字,抬頭問我:“大侄子,你又咋了?”


    我趕忙說:“兄弟,十萬火急,趕緊給我算一卦。”


    阮小山白了我一眼:“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再說!”


    “不是算我的,算我二叔的!”我急忙在紙上寫上二叔的生辰八字。


    阮小山見我著急,明白非同小可,把八字放在水杯上,蓋了塊紅布,又來了一套哎呀嘞,算完之後,他臉色陡變:“進了黴豆腐罐啊!”


    “胡說八道!我二叔今天早上還卷錢跑路來著,怎麽可能就死了?”


    “真死了啊,一年多前死的。”


    “你到底準不準啊?要不我現在把醫院監控調出來給你看看?”


    “這個生辰八字的人絕對死了,要不準,我把另一隻眼睛戳瞎!”


    阮小山斬釘截鐵,非常篤定。


    我難道把二叔的生辰八字寫錯了。


    趕緊抽出那張紙,仔細一看,沒錯啊。


    “幹爹,會不會這一年多來跟你生活的,不是你二叔。”小阿虎忽閃著眼睛問道。


    我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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