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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黑土沃野千裏,積澱了千年的塵埃與曆史,那種篤定與厚重誰都不能替代。冬天的白雪更是給了這種積澱以非同凡響的氣質。春節一過就是初春,可她絲毫沒有在這裏露臉的機會,白雪皚皚依舊覆蓋著整片大地,密不透風的感覺有著被保護被包裹的踏實感。雪太厚,踩上去甚至沒有咯咯吱吱的聲音,隻有悶悶的迴響,許久不散……


    謝景居口中的大戰終於首發在了這裏,在這白雪厚重包裹下的東北。一聲聲隆隆的炮響撕裂了沉寂的氣氛,被白雪嚴密守護的大地就這樣輕易的被刷上新的顏色——紅。原本這樣的顏色應該是熱情奔放的,可現在隻剩下了淒慘和悲涼。


    這一天,章戍州約了幾個人在聽評書,台上正好說到羅通掃北的時候,說書人的嘴裏口沫橫飛著“噠噠噠”的馬蹄聲。


    這個時候,有勤務兵慌忙跑進來在章戍州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就看他的臉色登時垮了下來,不過還是收斂了表情,壓抑了唿吸,沉穩的站起身來大踏步的出了戲樓。


    隨從雖然不明就裏,可都還是抓緊跟上章戍州的腳步,不敢絲毫怠慢,迴了司令部才知道原來是東北出事了。


    一個裂縫被撕開,就像是一匹綢緞被剪子衝開了一個小口,緊接著刺啦一聲,攔都攔不住。然後就是更大規模的進犯,所到之處的燒殺搶掠正正符合侵略者的所有行徑,整個民族悲泣的聲音隨之響徹大地……


    戰火燎原能帶來的就是血腥的殘殺,瘋狂的掠奪,能想到的,不能預料的,全部擺在世人眼中,瞠目結舌。


    日本人很是慶幸他們濃墨重彩的一筆,引以為豪的到處炫耀他們鐵蹄所踐踏之處給這個曾經是他們主子的古老國度帶來的人間慘劇。


    對於當政者來說,這時候他們卻有點不知所措,江孝全甚至不能相信日本人竟然能真的對中國下手,各係軍閥一時之間都有些發懵,何去何從也都一概沒有了明確的目標。一盤散沙的時間太長了,甚至都不知道怎麽才能團結一致抵抗外敵。


    鄂係饒印剛在湖北,發現了日本人在長江流域的軍艦,他倒是有血性,第一個就開了火,絲毫不客氣的跟日本軍艦有了短兵相接。山東的韓德喜也不是第一次跟日本人打交道,青島那個時候基本上就劃給了日本人管轄,他司空見慣一般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照舊在那一畝三分地當他的土皇帝。


    至於其他的人,雖然不想眼睜睜的被欺負,可是卻都盯著江孝全的姿態,怕就怕自己這邊真的與日本人大動幹戈,萬一那邊被江孝全借機漁翁得了利。


    所以暗地裏相互牽製著,雖然大家都對日本人惱火著,卻又被束住了手腳,不敢妄動。


    倒是魯祥龍挺幹脆,這邊鎮壓住了遊行與罷工那邊立馬就整合了滬上駐軍,嚴密封鎖港口,甚至在城內都築起了工事,架好了機槍,這樣的架勢明眼人都能看的清楚,那就是防著日本人的。


    原本留在上海的軍隊裏就有以前齊昱麾下的舊部,因為齊昱卸任,有些被調離,有些被遣散,自然也有一些是被留下來。魯祥龍是個聰明人,他一直都是與人為善,所以跟這些滬軍舊部的關係也就沒有那麽的緊張,他知道這些舊部比他更了解上海,自然也就更容易控製上海,包括在上海的日本人。


    眼見著日本人在其他地方的所作所為,魯祥龍知道他們對上海的覬覦也就不遠了。


    戰役正式打響自然是天下皆知,猶如瘟疫一樣蔓延,從南到北,從西到東,長久以來的經濟蕭條已經讓全球都陷入了一種猶如瘴氣彌漫的環境中,消極而滯怠,糜爛而頹廢,唯有戰爭這個東西能迅速的讓這種疲倦感消失。


    嗜血能讓人精神煥發,充滿鬥誌。戰爭則是最好的喚醒嗜血本能的方式。於是很多國家一起加入了進來,全都瘋狂了……


    齊昱自然知道了東北軍被襲的事件,當時就一巴掌拍碎了書桌上的鋼筆,登時墨水四濺,飛出一片漆黑,將報紙上的鉛字全都蓋住。


    邵震在一旁趕緊擰了抹布過來擦拭收拾書桌上的殘局,同時勸慰,“少帥,別生氣,氣壞了不值得。”


    “章言致要是活著怎麽會讓日本人在東北這麽猖狂?章戍州這小子,從美國走的時候我怎麽給他交代的?不要跟日本人有合作,他倒是聽話沒合作,可是淨忙著迴去跟東北軍的那些遺老遺少們爭權奪利去了,就不能防著日本人下黑手?!”


    “畢竟他還年輕,而且又是剛剛迴國腳步還沒有站穩,難免……”邵震的本意不是為章戍州開脫,他的初衷還是勸齊昱切勿動怒。


    “就為了那麽點權利,爭的你死我活?!”齊昱卻絲毫沒心情體會邵震的苦心,依舊是要把自己內心的不滿嚷嚷出來。


    邵震無奈,也就隻能閉了嘴,任由他把脾氣給發泄出來。其實邵震自己又何嚐不是氣憤難平。


    任由一個彈丸島國在自己的國家裏肆意橫行,誰都不會舒坦的。


    “來,看看這個地圖,如果日本人進攻上海,海軍從吳淞口處登錄,咱們的軍艦應該在此處設防,萬一擋不住,進入巷戰,這裏就是第一個要建築攻防的地方……”


    齊昱將整張上海地圖都平鋪在了桌麵上,扔給邵震一支筆,兩個人就這麽趴在偌大的書桌開始研究起來了作戰圖。


    “缺個沙盤。”齊昱的紅筆在整個地圖上眼看都要給畫滿了,可是他還意猶未盡。多年沒有上戰場了,他這樣的年紀若是說寶刀未老真是用詞不當。可是賦閑在家,就這麽將自己曾經馳騁疆場的鋒矛利刃都掩藏的幹幹淨淨,當用不用,豈不可惜?那種壯誌難酬的悲苦有誰能懂。


    “將軍……空老……玉門關……”


    “恪深,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慢慢說,不著急。”


    “將軍,將軍空老,將軍……空老玉門關……”


    傅含秋趴在蘇淳嚴的輪椅旁邊聽了好久,就是沒有聽清他嘴裏念叨的是什麽,唯有用老辦法,找了一堆寫好字的紙片讓他用手一個一個字的給挑出來,可是就這樣的一句詩詞,“將軍空老玉門關”到底蘇淳嚴是什麽意思,傅含秋也實在是不能體會。


    迴想了一下當時她推著蘇淳嚴就站在齊昱書房外麵的空地上,能看到的就是齊昱和邵震正趴在桌子上看地圖。


    傅含秋恍然大悟,問道:“恪深,你想迴國是嗎?”


    蘇淳嚴費力的點了點頭,指了指桌上的紙筆,傅含秋把他給推到桌前,看著他艱難卻倔強的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字跡早就不成樣子,有的甚至劃破的紙麵,有的卻隻是淡淡的一道,很多字看上去就像是個鬼畫符,上下文聯係一起才能猜出個大概。


    等蘇淳嚴好容易勞心勞力的把這些字寫完,整個人就累得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昏了過去,傅含秋給蘇淳嚴收拾利索再去看他寫的內容,整個人就哭的不能自已。


    看著沉睡的蘇淳嚴,傅含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的生前身後事全都托付在了這方寸白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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