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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母親剛剛去世,蘇郡格六歲,也是個秋天,北京的秋天明媚清澈,園子外那棵高大的銀杏樹葉子全部都黃了,風過,沙沙作響。


    “父親什麽時候迴來?”小郡格問一旁的奶媽。


    “小姐,不要急,大帥很快就會迴來的。”奶媽隻能哄她。後來再大一些,蘇郡格知道自己難為了奶媽,她隻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父親去的是戰火紛飛的戰場,這一戰不僅僅關係到權力更迭,還關係到生死存亡。


    佟佳氏·靜恬滿族貴族公主,十六歲就跟了蘇淳嚴,去世時僅僅二十八歲。所謂紅顏薄命,指的便是如此吧。可惜的是在靜恬公主咽氣之時都沒有見到蘇淳嚴最後一麵,蘇郡格到現在都記得彌留之際的母親在沒有了原來活潑外向的性格,她死死的攥住床單,眼中淚水彌漫,絕望而又淒涼。


    五天後,蘇淳嚴勝仗得歸,可是那個讓他摯愛一生的女人卻再也不會迴來了。紅色旌旗轉瞬間換成了白色綾幔,整個北平城都籠罩在一股濃濃的哀傷裏,久久不能散去。甚至到除夕這一天,城裏也沒有爆竹煙花的動靜。因為蘇大帥下令,全城戒嚴直至來年開春!其實他恨不得讓北洋府也降下半旗,為他的女人默哀……


    書房裏,宣紙裝裱的畫像已經泛黃,畫像上,那個穿紫色旗袍的女人坐在藤椅上,周圍是盛放的鮮花。她的笑容和這些花朵一樣,燦爛盛放,永遠都開在蘇淳嚴的心裏,誰都不能取代。


    隻是蘇郡格,他放不下心。郡格,這個名字是她給起的,她說他們一定要有一個女兒,一定要像疼郡主格格一樣的把她捧在手心裏疼。於是他們唯一的寶貝就叫做蘇郡格。


    在她的葬禮上,所有的親戚趕來,哭得昏天黑地,哭得讓蘇淳嚴心煩意亂。唯有蘇郡格不哭,她披麻戴孝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看著那麽多來來往往的人,這其中也包括傅含秋。


    在蘇淳嚴的麵前,傅含秋一把抱過小郡格,“大冷的天,這麽跪著可不行。”然後捂著她凍紅的小手,還有臉蛋。她的眼淚婆娑,必然心疼極了。孩子就缺這麽一個真心疼她的人,要知冷知熱,要噓寒問暖。男人終歸是沒有女人心細的。


    於是第二年,傅含秋就進了蘇府的大門,甚為風光。這一切都不是問題,隻要她能對女兒好,什麽都不是問題。


    噩夢也就在這個女人進門之後開始了。蘇淳嚴經常不在府裏,於是給傅含秋很大的空間,讓她可以恣意橫行,而整個府中則都是敢怒不敢言。十歲,蘇郡格的私塾先生被趕走,她從此以後開始自己看書,再後來書房也被鎖上。蘇郡格因為這事與她鬧過,也狀告過蘇淳嚴,但是幾次下來她發現父親很是不容易,白天要在外麵忙軍政,晚上迴來總是要處理這樣那樣的家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幾次蘇郡格都看到父親就在沙發上坐著沉沉睡著。再後來,傅含秋竟然出了要給蘇郡格裹腳的點子,這次蘇郡格就沒有饒了她,一腳把放在地上的那盆燙腳的熱水踢翻在傅含秋的臉上。


    這件事後,受到蘇郡格雖沒有受到責罰,但是傅含秋在蘇淳嚴的心裏位置有了些上升,畢竟是女兒不對,更何況傅含秋還懷了孩子。


    本以為傅含秋懷了孩子之後會踏實許多,卻不想她更是變本加厲,仗著有孕在身,更是肆無忌憚。蘇郡格惹不起躲得起就考上了燕京女子師範就住在學校不願迴家。


    至於安楚辰和蘇郡格之間的事情,更是不會少了傅含秋的摻和,先是聽說蘇郡格和學校的一個男老師走的比較近,而後暗地裏將那老師給逼走,再後來就是在蘇郡格的飲食裏放入**,然後留下安楚辰與她獨處,製造機會。


    安楚辰有賊心沒賊膽,還好沒碰蘇郡格,又幸得安楚辰的大哥安楚宏是個良善之人,得知這件事後親自上門,負荊請罪。蘇淳嚴知道整件事後自然是雷霆大怒,把傅含秋關進了地牢。又驚又嚇的傅含秋流掉了孩子,從此之後在不能生育,也算得是天理昭彰了。至此,傅含秋終於是消停了下來,在蘇府中也不會見她飛揚跋扈的姿態。


    傅含秋流掉的是一個已經成了形的男胎,蘇淳嚴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我蘇淳嚴隻有郡格這個女兒,別的,都不稀罕!”他對自己的慈愛還夾雜著對她母親愛情的延續。佟佳氏·靜恬那是他一生的傷與痛,永遠抹不去。當蘇淳嚴似有似無的表示想讓她嫁到齊家的時候,她連半分猶豫都沒有的就主動要求了。


    這也就是蘇郡格因何遠嫁上海,因何要避開那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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