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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他獨自一個人喝酒,坐在午夜的街頭喝酒。


    喝醉了,他便又想起了當年初見她的時候,那個肉嘟嘟的穿著一襲紅衣的矮冬瓜。


    和齊都徹底鬧翻之後,兩國便有不斷的戰亂,身為辰國世子的他不得不帶兵迎戰。


    他記得,有一次來和自己對戰的是齊都的公玉謹,公玉謹或許是第一次帶兵上陣,便敗在了自己陣前,被自己重傷。自那以後公玉堯就深深的恨上了自己。


    隻要不遇到,但凡遇到她一句話都不說,便提著她的佩劍朝自己殺了過來,那氣勢好像真的要將自己殺死。


    她雖然武功也很好,可是終究不是自己的對手,每次都敗在自己的手裏,可是她卻不甘心,在下一次遇到的時候還要與自己決鬥。


    那一紙婚約作廢後,他們有的交集便也隻是這些了吧,雖然每次都鬧的很不愉快,可是陳子塵卻很開心,至少還能多見她一麵。


    可是,在她十六歲那年,她要嫁往離國的消息傳來,陳子塵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那一場戰役終究是毀了他與公玉堯的姻緣了。不過,想來也許他和公玉堯真的是沒有那個緣分,那麽多年過去了,他也該試著放下了。


    他這樣勸自己,隻要她有個好歸宿,那他也無所謂了。誰讓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女,在麵對這些兒女情長與家國河山之時,總要事事先想到家國,從而才是這些兒女情長。


    他聽說她要嫁的那個男兒是她親自選的,陳子塵在想,她肯定很喜歡他吧。能夠嫁得她喜歡之人,那也是好的。隻要她開心,她幸福,那不管什麽都是好的。


    三年了,他似乎已經將一切都忘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在不久前,他和公玉謹一次閑聊當中,聽公玉謹提到了公玉堯。


    公玉謹才說出了一些當年他不知道的事情,公玉謹告訴自己,當年宋熠在帶公玉堯離開齊都的時候曾承諾公玉堯,此生隻娶她一人,疼她愛她,隻要她一人。


    可是才三年不到,他便又納了新的妃子。這讓公玉謹很懷疑,是不是宋熠負了公玉堯,是不是她在離國處境艱難,可奈何自己不方便出麵,不能親眼來到這離國看一看。


    聽到這些話後,陳子塵原本早已在三年裏安定下來的心,頓時又躁動起來了。公玉謹擔心公玉堯,可是自己何嚐不擔心。


    想了很久,他最終決定他親自來離國走一趟,親自來看一看公玉堯。


    來之前公玉謹很擔心,怕自己的這個妹妹見麵又是提著刀和他打架。這一點陳子塵也擔心,他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動身來離國的。


    不過當他見到公玉堯的時候,他便知道,他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矮冬瓜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時隻是第一眼,他便覺得她變了。在接下來的相處下,他更加的確定,她不是變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她。


    他不知道真的公玉堯去哪裏,可是他知道,那個在深宮裏的人絕對不是公玉堯。


    可是,她們明明長著一張非常像的臉,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的一模一樣的的人,陳子塵不信。可是眼前的人分明半點公玉堯的影子都沒有,她說話的時候不像,走路也不像,眼神也不像。


    越想越覺得不妥,陳子塵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有一次公玉堯和他打架,他劍鋒沒有收住,不小心在公玉堯胸口哪裏劃過一刀,為此他很愧疚,他不是有意要傷她,隻是她忽然撲了過來,自己沒有反應過來,便一劍揮了出去,沒有收住劍勢。


    那個時候想起來,他忽然在想,按照他劃的深度,他敢保證公玉堯胸口肯定留了疤痕,這就是證明她是不是公玉堯最好的辦法。


    所以那夜他潛入她的寢殿,故意將她拉的摔在浴桶裏,水打濕了她的衣服,他便可以看到她胸口有沒有那條疤痕。


    而結果令自己出乎意料,她胸口竟然有那條疤痕,和當年自己劃的一模一樣。


    他以為,他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痕跡都沒有,那樣的話他就可以逼問那個人,問她,到底把公玉堯藏在哪裏了?可是她也有疤痕,和公玉堯一模一樣的疤痕。


    那一刻陳子塵腦子一片空白,一片混亂。她就是公玉堯嗎?可為什麽她一點也不像她了?


    如若不是,她胸口那道疤痕明明就是一樣的。難道真如宮中傳聞所說,她大病了一場性情大變了?


    她們有著一模一樣的臉,有著一模一樣的的痕跡,可是她們卻是兩個不同的人。陳子塵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個愛穿一襲紅衣,每次見到自己提著刀就要與自己決戰的人了,再也沒有機會了。


    舉起一杯酒,陳子塵慢吞吞的喝著,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一人自言自語道,“你到底是誰……?”


    長街上慢慢走來一個人,午夜的街頭已經沒有人出來走動了,陳子塵即便是醉了,可是還是瞬間就聽到了那個人的腳步聲。


    微微迴過頭,陳子塵看到那個緩緩走過來的人,他的身影在冷清的月光下被拉的長長的,還在的遠,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可是他卻知道來者是何人。


    醉意熏熏的,他拿起桌上的一個空杯子,往裏麵倒了一杯酒道,“既然來了,就過來喝一杯。”


    那個人倒也聽話,也似乎是專門來找他的,在他的話裏他走了過來,將佩劍放在了桌上,然後在陳子塵的對麵坐了下來。


    眯著醉意熏熏的眼睛,陳子塵看著眼前的人笑了笑道,“裴將軍,別來無恙啊。”


    裴安盯著此時喝的已經亂醉的陳子塵,也不說話,隻是這麽看著他,目光格外的平靜,靜的像這個暗夜那樣,看不到一絲波瀾。


    可是暗夜是黑暗的,是寒冷的,是無知的,是潛藏著危險的。


    見裴安不說話,陳子塵笑著自己又喝了一杯酒,在喝了這杯後裴安將他手裏的酒瓶拿了過去,不讓他再喝酒。


    “你幹什麽,給我……。”陳子塵撲了過去要去搶迴裴安手裏的酒瓶,卻被裴安反手扔了出去,酒瓶頓時酒砸在了地上,摔的破碎,酒也灑了一地。


    陳子塵見狀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嚷嚷著道,“你賠我啊,你賠我的酒,裴安你怎麽這麽過分啊。”


    裴安沒有說話,隻是將跌倒在地上的陳子塵扶了起來,隨後攙扶著他離開了長街。


    陳子塵不願走,卻被裴安強行的拖走了,他現在喝的爛醉如泥,裴安輕輕的就將他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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