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我依舊不能活動,隻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等待六個小時。在這期間我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輸氧、導尿、還有心率監測。六個小時之後我便可以自由活動了。當天晚上,吳迪要去上夜班而且我這兒也沒什麽事兒,她便提前走了。整個病房便隻有我老爹在旁邊陪著我。


    “你這孩子,做這麽大的手術怎麽都不叫醒我啊?”


    我搖了搖頭,笑道“這不是怕您擔心嘛。”


    老爹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醫生說抽了你800毫升的骨髓液。”


    “哦……那小女孩呢?”


    “還在手術中,不過看情況應該挺順利的。你不要想那麽多了,好好睡一覺吧,醫生說今天晚上如果沒有什麽不良反應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小女孩的骨髓移植手術也很成功,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麽不良的排斥反應。這件事過後,我的親生母親也親自來找過我,她給我留了五萬塊錢我沒有拒絕。我知道這五萬塊錢遠遠抵消不了的對她的恨,但是起碼能讓我老爹能舒舒服服地過上一段日子了。


    半年過後,我的生母便又帶著小姑娘同我見了一麵。由於我不讓她告訴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小姑娘見到我時隻以為我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罷了。


    “大哥哥,我見過你。”


    “嗯……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啊?”


    “嘿嘿,我在夢裏見過你,我夢到你帶著我去找媽媽了,還給我帶了一個特別恐怖的小玩具。”


    我笑著搖了搖頭,衝那小女孩做了一個笑聲的動作,低聲道“這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要和其他人說哦。”


    轉眼間便又是半年過去了,父親在我這裏住了小半個月後便迴去了。由於我身體的恢複能力很強,所以隻是抽去800毫升的骨髓液對我來說也算不了什麽。不過盡管如此,我還是在家裏休息了整整一個夏天,這一夏天我幾乎都沒怎麽出過門兒,整日就是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神仙日子。


    不過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也會覺得膩味,所我便在立秋的這一天決定出去轉轉。當時那女人給我拿了五萬塊錢,除去交給父親的三萬,剩下的那兩萬塊錢已經被我霍霍得差不多了。早上吃過早飯後,我便直接撥通了神仙的電話,問他最近還有沒有什麽活兒幹。你還別說,就在我給他打電話的前一天他還真就攬下一活兒,正苦於身邊沒有幫手的時候,我便給他打來了電話。


    這活兒其實對於我和神仙來說也算不上是什麽大活兒,隻是某一戶富商覺著自己家裏不幹淨,想讓我們去幫忙清理清理。早上我和神仙打完電話,到快要中午的時候神仙便趕來了。我已經有小半個月的時間沒有和這小子見麵了,這麽長時間沒見,這小子竟然胖了一圈,顯然這段時間的夥食不錯。他進門兒後,我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笑道“好小子,最近過得不錯吧,油光滿麵的。”


    那神仙搖了搖頭,笑道“還行還行,前些日子給一大戶辦了操辦了一場白事,那大戶人家就是闊綽,出手就是2000塊錢的大紅包。好家夥,出殯當天爺們這一路上收了六七個這樣的紅包,那日子別提多舒坦了。”


    “誒,聽你的意思是給人抬棺材去了?”


    “對啊,老爺子89歲了,喜喪,八仙那裏缺人手我就去幫了一把。不過兄弟,幹八仙這行當是真掙錢啊,就是抬著棺材走幾裏路的功夫,碰到大戶人家賺個三四萬不成問題啊。你說咱倆要不也成立一個八仙隊伍,專挑大活兒幹,賺的錢可比這樣的零工強得多。”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那隻是剛好碰到了喜喪,一路上老爺子沒有折騰你罷了,這抬棺的八仙可沒有你相信的那麽簡單。對了,言歸正傳,你攬得那活兒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你電話裏也沒說清楚。“


    “嗨,這活兒也是圈裏一哥們兒轉給我的。說是咱市的龍崗山上不是有一片富人區嘛,那片富人區門前還有一片人工湖。”


    “然後呢?”


    “當時有人傳說,這一過午夜便能看到那人工湖中間坐在這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


    “人工湖……紅色連衣裙……等等,你電話裏不是說哪個富商家裏不幹淨讓咱們區看看嘛,怎麽突然又變成人工湖了?”


    神仙搖了搖頭,笑道“不是不是你先聽我說嘛,這人工湖裏的紅衣女子出現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了,搞得當地居民是人心惶惶過了午夜誰都不敢出門。也就是前些日子,當地的人們便請了一道士去那人工湖看看。”


    “然後呢?”


    “這道士也不含糊,圍著那人工湖轉了兩圈,便叫人打撈起來一具女屍。”


    “這不是挺好的嘛,把屍體打撈起來就地掩埋也算是當地人功德一件,好事兒啊。”


    “對,當時那道士也是這麽說得,可是就在那屍體被打撈出了的第二天,雇咱們‘打掃屋子’的這主家裏便開始出事兒。”


    “也就是說,那水鬼並沒有走,而是跟著去了他家。”


    神仙點了點頭,說道“這主家裏可是相當有錢,名頭下麵有兩煤礦,這一般有錢人都比較惜命,所以這開口價便是五萬。”


    “五萬?”


    “嘿嘿,怎麽樣心動了吧,以你的本事想鏟除那水鬼簡直易如反掌,這五萬塊錢簡直就是從天上刮下來的。”


    我搖了搖頭,問道“這麽好的賣買,你那哥們兒怎麽不幹?”


    “他……他……嗨你管他幹什麽,咱掙咱的錢就是了嘛。”


    我搖了搖頭,笑道“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之前不是還有一道士嘛,這按理說她們應該是先去找的道士再去找的你哥們,那道士都不敢接這事兒……恐怕這錢沒那麽容易賺啊。”


    神仙搖了搖頭,尷尬道“其實……其實那道士就是我這哥們兒,你也知道現在這社會,十個道士九個騙,還有一個是半吊子。我這哥們就屬於這種半吊子,雖說也算是茅山弟子,但是學藝時間還不足兩年,他和我一樣空掛著一個名門正派的名號招搖撞騙,其實沒什麽本事。”


    我扭頭狠狠地送了神仙一個白眼,罵道“我就說你敘述這件事的時候怎麽前言不搭後語的,原來你小子在這兒等著我呢?”


    神仙見我有些生氣,便趕緊陪笑的“你看我也不是故意隱瞞你,這事兒……”


    我擺了擺手,繼續問道“你給我說實話,雇主這次和你們商定的價錢真是五萬?”


    “這個我沒有和你撒謊,真的隻有五萬塊錢。”


    我看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便知道這小子心裏還有鬼,便微微地一皺眉,說道“你給我老實交代,這錢你要分給那假道士多少?”


    其實和神仙相處這麽多年了,他這點秉性我早已經摸透了。如果這錢能全都交給我們的話,那他便沒有必要去刻意向我隱瞞那假道士了。他這活兒是從假道士那裏接下來的,肯定少不了那道士的好處。神仙見我已經大概猜出來了,便衝我又是一笑,低聲道“一……一萬。”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不滿道“這一萬塊錢給他就給他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人,你沒必要因為這事兒隱瞞我。”


    就這事兒一直到我後來我倆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他無意中說漏嘴了,我才知道,感情他隻給那道士分了3000塊錢,剩下的7000塊錢這小子一個人獨吞了。不過這事兒我後來便沒有再追究,畢竟那神仙是什麽德行,除了那大師兄以外便隻有我最清楚了。


    當他下午,我們吃過午飯後便直接打車來到了那片別墅區。在經過那片人工的湖的時候,便發現那人工湖的四周都被藍色的鐵板給圍上了。


    這片別墅區正好位於我們市西北角的臥龍崗上,這山崗本不是很高,但有雙龍環抱的態勢。隻是這開發商不懂得風水,在修建這片富人區的時候,把好好的一處龍頭給削去了一半,雙龍之間還還修了一條公路,算是把這雙龍環抱的風水局給徹底破壞了。


    這種富人區是不讓普通的出租車進去的,所以我們隻能在那別墅區的門口下車。我們倆剛剛下車,便見一道士打扮的人站在門口迎接我們,想來這人就應該是神仙嘴裏那個半吊子道士了吧。三個人站在門前,那道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神仙,問道“這位是……”


    “哦,這就是我經常和你提起的內個好兄弟,林成。”


    那道士雙手一拱,隻是衝我微微一笑顯得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並沒有多說什麽。張強拿手往那道士身上一撇,說道“老林,這位就是我經常向你提起的誌遠道長。”


    既然那假道士對我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於是我便也隻是扭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既然你們已經到了,那咱們就先進去吧,這件事一波三折推遲了這麽多天,今天是該做個徹底的了斷了。”說罷,那道士雙手一背,便向那別墅區的院裏走去,而我和神仙則緊緊地跟在那假道士的身後。


    “神仙,你這哥們兒本事倒沒有,譜擺的倒不小啊。”


    神仙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早都已經習慣了,這小子遇事兒就躲見好處就上,所以今兒這事兒你就別指望他能幫什麽忙了,能不添亂就不錯了。”


    這說話間,我們便來到了那戶人家。這棟別墅位於整個別墅區的嘴後麵,院子裏的麵積很大,三層的小洋樓外加一個室外的小型遊泳池。那道士站在門口輕輕地按了按門鈴,便見一個帶著半拉圍裙的中年婦女從屋裏走了出來。那女人衝我們招了招手,說道“你們推門進來就行了。”


    我看那中年婦女,身前掛著半個圍裙,上身穿著一件紅色的格子襯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條絨褲,手上還戴著一副白色的橡膠手套從這一身打扮我便可以基本斷定,她不是這屋的主人應該隻是來打零工的吧。那婦女招待我們坐在沙發上以後,便給我們每人沏了一杯茶,說道“老板老板娘今天都不在,自從那件事兒出了以後他們兩個便一直沒有再迴來過,今早上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你們要來,便讓我把家裏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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