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作起身來,看著它們問道“你們不是在我的肚子裏嘛,怎麽出來了?”


    站在那土匪頭子身邊的那個女人,看著我說道“剛才在鴉鳴國我們不敢出來,因為我們一旦出去就變成了聻也就無法再離開那裏了,不過到了這裏你同我們都一樣了,所以我們便可以出來透透氣。”


    “那……那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鴉鳴山,位於冥界西北部的蠻荒界。”


    “我不管這是什麽地方,我隻想問你我能離開這裏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這蠻荒界雖說歸於地府管,但是這地方同地府之間並沒有直接聯係,是一處獨立完全獨立的空間。這地方你要是一直拿腳去走的話,那你一輩子都隻能困在這重山之中出不去,想出去就必須要用特殊的方法。”


    “什麽辦法?”


    就在眾人這說話之間,那女人的臉色驟變,仿佛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他們順著那女鬼的眼神望去,便也不由得變顏變色。就在我好奇地準備迴頭看的時候,為首的那個土匪嘴裏突然喊了一聲“跑”,那一群人便宛如潰兵一般瘋狂地向身後跑去。而我此時還沒有琢磨過味兒呢,便被那匪首拉著胳膊向前跑去。


    我一邊跑一邊掙脫他的胳膊,問道“我後邊到底有什麽東西啊?”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鬼害人聻食鬼,這裏是鴉鳴山自然是那些聻生活的地方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那東西就在咱們身後?”


    那女鬼一邊跑一邊衝我說道“沒有沒有,現在這裏還沒有天黑,就算是它看到了我們它也不敢亂動。”


    “那我們還跑什麽?”


    說著,我便停下了腳步。


    而就在我停下腳步的一刹那,耳邊忽然想起了群鴉鳴叫的聲音“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我雖看不到任何烏鴉,但是那烏鴉鳴叫的聲音卻真真實實地傳到了我耳朵裏。隨著那烏鴉三長兩短的鳴叫聲,那本來就灰蒙蒙的天頓時便暗了下來。倒也不是天黑,隻是天空沒有那麽亮了而已,不過周圍的一切我依舊能清清楚楚地看到。


    “完了……它來了……”


    這說話間,我便突然覺得整個大地都開始顫抖,腳下的沙土揚起了足有半米高。與此同時,我隻感覺到有一股衝天的怨氣自我身後崩騰而來。


    我迴頭望去,便見到一團冒著幽綠色火焰的煙霧,攜裹著一隻碩大的眼睛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就這隻眼睛跟我的身高一般大小,它的眼睛裏散發了淡淡的黃光,那奔騰的黑霧伸出了無數隻觸手宛如章魚一般。我沒想到那傳說中的聻竟然是這種模樣,這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他大爺的,這就怪物啊。不過它看起來對我並沒有太大的食欲,眼睛看著我但是一隻都沒有動手。


    當時我被它們從沙坑裏刨出來的時候這手裏還偷偷捏了一把沙子,我這扭頭看它的瞬間,便從口袋裏掏出了沙子抬手便揚在了它的眼睛裏。要知道這眼睛可是脆弱的東西,我這一揚沙子它便瞬間閉上了雙眼,我趁著它眯眼的瞬間扭頭便跑。


    “跑啊,還等什麽呢?”


    眾人顯然沒有想到我這還留有這麽一手,那土匪頭子先是一愣便馬上反應過來,跟著我瘋狂地向山下跑去。他這一邊喊嘴裏一邊說道“好小子,撒沙子這麽下三濫的招式都能用得出來,看來你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我一邊跑一邊便衝那獨眼,罵道“你快得了吧,你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要有本事就別跟著我跑,有本事就跟那大眼怪單挑去。”


    “行了行了,獨眼你怎麽什麽時候都要找人吵架,你安靜點行不行啊?”


    說話的還是那個女人,顯然在這一群人之中,她和那獨眼的地位最高,所以一般在我腦海裏吵架的也就是這兩位祖宗了。這女人一開口,那獨眼嘴裏好像低聲嘟囔了幾句便也沒有再開口了。順著那山坡向下跑,當我們跑到那山破下麵的時候,我扭頭看去便見本來散發著淡淡黃光的眼球突然散出了血紅色的光芒。它好像是被我給激怒了一般,獨立於山頭宛如一座閃著紅光的燈塔。


    它一動不動地站在山頭隻是冷冷地看著我們瘋狂的逃命,我起初隻是以為它追不上我們放棄了,可誰知當我們從那個山頭下來之後,又爬上另外一個山頭的時候,卻見另一道赤紅色的光芒由山的另一端緩緩地升了起來。我心中暗道不好,我扭頭看去卻見那身後的大眼已然消失,與此同時我的身子一歪,腳下便如同是被什麽東西給拌住了一樣,摔在了那半山腰上。我趴在地上,卻見一隻漆黑的爪子從地下的沙土中伸了出來,死死地抓著我的小腿。


    我扭頭看著身邊的眾人,發現他們的情況同我一樣,腳下都被一隻黑色的爪子緊緊地抓著。而與此同時,隨著眼前的紅光大盛,那隻蒸騰著黑霧的眼睛便從地下緩緩地伸了起來。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那些把我們絆倒的爪子竟然都是它的觸手。當它從山頭伸起的時候,我們所有人便都隨之被它吊在了半空。


    “還跑嗎?”


    突然,一個特別尖細而又虛無的聲音,從它的虛無縹緲的身體裏傳了出來。說實在的,它整個身體雖然很大,但是就那個碩大的眼睛便占去了大半,除去那顆眼睛便是一堆觸手了,我是真沒有找到它的嘴在哪。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說話的,也不知道它要怎麽吃我們。見我們不說話,那獨眼怪把我單獨拎在它的眼前,說道“看樣子你是他們的頭啊,要不然就先從你開始?”


    我沒有說話,強裝鎮定,其實我當時已經嚇得腿都軟了。


    此時那大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模樣,充血的眼球已經恢複了正常,淡淡地黃光照在我的身上倒是挺舒服的。其實當時我心裏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一個其他的想法,那就是如果我作為鬼被吃了的話,會不會和它一樣也變成聻,從而被困在這鴉鳴山上呢?


    算了,我也賭一把,反正橫豎都是個死,放點狠話能把他鎮住的話那固然很好,如果鎮不住的話也算是過了過嘴癮。打定主意後,我便突然惡狠狠地等著那大眼怪,罵道“你真敢吃我?”


    我這突然開口的一句話還真把它唬住了,當時我的身上一句開始隱隱地纏繞著一層來自於它身上的薄霧,而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身的那層薄霧便頓時散去。它看著我愣了兩秒,便又用它那虛無的聲音說道“聻吃鬼天經地義,我還有什麽不敢?”


    “哼,人死為鬼,鬼死為聻,你要把我們吃了那我們就都變成了聻,到時候我們人多勢眾,別說我們欺負你。”


    說著話的時候,我的語氣堅定抑揚頓挫的,但是我這心裏就像是敲打著撥浪鼓似的,七上八下的。那大眼怪見我這麽說,先是一愣然後便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嘲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笑聲聽著我這個膈應啊,那真是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更可氣的是,這大眼怪它一邊笑還一邊流眼淚,說實在的我真沒覺著我說得話有哪點好像的。那大眼怪地動山搖的笑了兩秒後,它便又將我提溜在了眼前,它一邊拿出手擦著眼淚一邊衝我笑道“你都成了我肚子裏的美食了,還想著報仇……哈哈哈哈……我告訴你我還真不怕,我們是由鬼變成那本不錯,但是隻有魂飛魄散的鬼才可以變成聻。你被我吃掉以後,就變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到時候你拿什麽來找我的麻煩。”


    說話間,它便又將其中的一個觸手伸在我麵前,繼續道“你看我身上有這麽多條胳膊,你猜它們都是哪來的……哈哈哈哈……”


    說實話我不知道這大眼怪是有多無趣,就這麽一件破事兒竟然能笑出眼淚來。而就在它笑得前仰後合的時候,被掉在我身邊的那個女人突然開口了。


    “那你知道他是什麽身份嗎?這地方這麽無聊,你總歸不是要一輩子都待在這荒涼的地方吧。”


    那女人這句話說完,那大眼怪的笑聲瞬間便戛然而止。它拿觸手將我身邊的女人也吊在了眼前,一邊眨著眼睛一邊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那女人望著我吞了吞口水,輕聲咳嗽了一聲,說道“這蠻荒之地雖屬地府管轄,但是這地方卻獨立與地府,不管是十殿閻羅還是十大陰帥都無法控製這裏,所以你們便也沒有重人輪迴的機會,永世隻能生活在這蠻荒之地,不是嗎。”


    那女人的話音剛落,便見那大眼怪淡黃色的眼球中開始出現了一絲絲的血跡,漸漸地整個眼瞳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血霧。


    “你到底要說什麽,你要是再不說清楚的話,那我可就要拿你開刀了。”說罷,那女人的身上也隱隱地攏起一陣薄霧。


    那獨眼見此情景,便掙紮著罵道“你要殺要剮衝我來,你別動她……”


    那獨眼怪聽聞便將其高高地吊在空中然後又狠狠地摔在地上,如此往複四五次以後,那獨眼的整個腦袋都被摔扁了。獨眼怪將獨眼扔在一邊,罵道“你放心,你們在場的每個人我都會光顧到的,別這麽著急送死,先讓你看看你的女人是怎麽被我折磨的。”


    說罷,那獨眼怪便將獨眼扔在了地上。此時獨眼雖說作為靈魂體還能恢複,但是在短時間內他卻隻能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連腦袋都不完整的它便練呻吟的權利都沒有了。那女人見到獨眼便摔成那副模樣,便再不能鎮定下去了,兩行血淚便瞬間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你看好了,你如果有一句謊話,這……就是你的下場,繼續說。”


    那女人擦了擦眼睛的血痕,衝那大眼怪,惡狠狠地說道“唯一能管理這裏的便是地府的邯都大帝,邯都大帝不僅掌管著生死輪迴還掌管著前世今生,你如果想要從這裏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請邯都大帝來修改你的前世因,才能將你從這裏帶走。”


    “所以呢?”


    “而他便是邯都大帝身邊的紅人,如果邯都大帝知道自己的手下在這蠻荒之地被如此淩辱,你恐怕連做聻的資格都沒有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陰陽紙紮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圓元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圓元圓並收藏陰陽紙紮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