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我便趕緊往那寨主家裏趕去。當我急匆匆地跑進大廳裏的時候,便發現此時大廳裏已經站滿了人。我出現在那大廳門口的時候,廳內所有的寨民都是以一種帝師的態度看著我,絲毫都沒有做完那種歡喜鼓舞的模樣,而且我此時在這大廳裏並沒有看到有吳迪的身影。我一臉茫然的站在大廳門口,看著那廳裏的大隊人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們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總要惡狠狠地瞪我一眼,也不多說話就這麽看我。我趕緊側身躲在一邊,待裏麵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以後,走在隊伍最後麵的那兄弟兩個突然拉著我的胳膊,說道“你還敢來啊,現在你們三個成了整個村寨的外敵了。”


    “為什麽?”


    那大哥搖了搖頭,無奈道“唉,今天早上我們兩兄弟在街道上巡邏的時候,便無意中在那寨門外發現了白阿達的屍體。”


    “吳迪的外婆死了?”


    那大哥一把揪住我的胳膊,低聲道“你小點聲啊,你這一句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白阿達不是好好地在家裏休息嘛,怎麽會突然死在山寨外麵呢?”


    “對啊,這白阿達可是我們村寨中最厲害的白巫了,身為白巫永不得出寨這是山寨裏的規矩,白阿達不可能能不知道啊。”


    “那……那……那你們的意思是說,這裏的人都以為是我們害死了白阿達?這……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兒,昨天晚上咱們可是始終都在一起的啊,我怎麽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白阿達帶出村寨害死她老人家呢。”


    那老二見我情緒有些激動,便也拉著我的胳膊,說道“你先別激動啊,我們兩兄弟當然是相信你們的,否則我們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兒同你說話不是。可現在的問題是,白阿達已經死了,她可我們整個村寨中威望最高的白巫,她的死肯定會引起寨民們的震動。”


    “而且,白阿達死的太蹊蹺了,很明顯就是被人強行帶到村外害死的,而這兩天整個村寨也隻有你們三個外人,所以……”


    “所以你們三個心術不正的外鄉人便肯定是害死白阿達的兇手。”


    這說話間,一個雄渾厚重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我們順著那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個身材矮小皮膚慘白無光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正緩步向我們走來。我雖不知道此人是誰,但從他走路的氣勢來看,便可以斷定他不是凡人。


    兩兄弟見那人正緩步而來,便趕緊行禮道“三叔。”


    那所謂的三叔此時看著我是麵如黑鐵,此時他則身後跟著五六個打扮穿著怪異的壯勞力。兩人衝那男子行禮,那男子便根本沒有理會兩人,他隻是拿手指了指我,低聲道“把這個外鄉人給我抓起來。”


    這說話間,那三叔身後的幾個壯勞力便直接走到我身邊,不分青紅皂白便直接將我捆了起來。


    “不是,你們為什麽捆我,你們憑什麽捆我,我又沒偷又沒搶你們憑什麽捆我?”


    那男人隻是衝我微微一笑,說道“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我現在隻是捆住了你的雙手,你要是還不老實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他便直接轉身向前走,而那兩個身著怪異服飾的壯勞力則隊伍推推搡搡的跟在那人身後。此時那兩兄弟也不敢說什麽,隻是走在我身邊輕聲道“這就是我三叔,也是我們村寨裏最厲害的黑巫師,我三叔平日裏就帶在他家裏鑽研那些早已失傳的黑巫術,從不苟言笑所以村裏的人都很害怕他。”


    “不是,我又沒犯什麽事兒他憑什麽要抓我?”


    “這個……這個我也不好說了,不過我可提醒你千萬不要犯渾,你……”


    就在那二哥同我聊天的時候,走在前麵的三叔突然開口道“老二,現在已經到地方了就不用你護送了,去你爹那裏看看有他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那兩兄弟應了一聲,他們滿臉無奈的表情看了看我,便轉身跑到了村口的人堆中。而就在此時,那三叔站在那村寨門口喊道“都讓開,我把人已經帶來了,讓這外鄉人趕緊承認自己的罪責好讓白阿達安息。”


    這三叔發話了,那圍在周圍的寨民便瞬間讓開一條道。我這才看到那老巫師的屍體,以及跪在老巫師身邊不住哭泣的吳迪。此時的老巫師麵色慘白皮膚塌陷,眼睛緊閉漏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全身的皮膚還都在,隻是緊緊地貼在骨頭上,至於裏麵的血肉還有身體裏的葬器都已經沒有了,此時躺在地上的老巫師可以說是隻剩下一具空殼了。


    而那寨主此時就站在吳迪的身後,他負手而立,望著躺在地上的屍首是麵露凝重之色。而就在此時,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由遠及近,那大師兄和神仙也被人給綁來了。此時我們三個人都已經來到了寨門外,那三叔我目光在我們三個人的臉上掃過一遍後,高聲喊道“白阿達的死,是不是你們三個外鄉人的陰謀?”


    此時的大師兄和那神仙是麵麵相覷,他們顯然還不知道這寨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三叔的話音剛落,那圍在周邊的寨民們便衝我們三個喊道“我早看著三個外鄉人不是什麽好東西,得讓他們三個給白阿達償命。”


    “對,讓他們償命。”


    “償命。”


    ……


    在這幾個人的情緒煽動下,那些寨民的情緒便開始激動起來。我知道此事這寨民們的情緒特別激動,所以我不管說什麽他們都不會相信,而且如果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可能還將要遭受滅頂之災。所以我在這群寨民憤怒的表情中掃過一圈後,便最終將眼神定格在了大師兄的臉上。我衝大師兄微微地搖了搖頭,那大師兄便極其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此時我已經同大師兄達成了默契,那就我們三個此時不開口說話,不論這時發生什麽事兒都不能開口說話。我高中時雖說成績不怎麽樣,但喜歡讀史書,看過了那麽多的兵變和政變後,我便對這個叫“羊群效應”的詞匯有著很深刻的理解。


    所謂之羊群效應,就是指人們經常會受到大多數人的影響,而跟從大眾的思想或行為。此時所有寨民在那三叔的煽動下情緒都特別激動,也許他們連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不知道便隨著大流在高喊咒罵。此時不管我們說什麽都沒有用,所以我們便選擇了閉嘴。


    我不說話,便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了蹲在地上的吳迪。其實說實話,吳迪也算不上是正經八百的寨裏人,所以她說的話也許隻有她外婆會聽。她此時的眼裏含滿了淚水,他知道我是無辜的但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能說什麽,便隻能蹲在地上衝我一個勁兒的搖頭。我知道此時吳迪的心裏也不好受,畢竟自己最親最近的人被殘忍的暗害了而且兇手沒有找到,再加上我們三個人被無端端地冤枉,她心裏是又難受但又無可奈何。


    那三叔站在我們身邊,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仿佛以一種君臨天下的高貴感看著我們。他手裏拿著一個褐色的葫蘆,他把那葫蘆放在我們眼前輕輕地搖了搖,便聽到那葫蘆裏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就仿佛是有許多節肢類動物在那葫蘆裏麵爬來爬去。說實在的,我本來就對於蜘蛛、蜈蚣這類的生物是天然的畏懼,聽到這葫蘆裏的聲音,我便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他緩步走到我麵前,低聲道“我相信老二已經向你講清楚我的身份和我在這山寨中的地位了。”


    見我微微地點了點頭,他便繼續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嗎?”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裏裝著的可就是你們所有人都畏懼的蠱蟲,我隻需要一個芝麻大小的圓球就能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我看你還是識相一點,不要對我撒謊。”


    說到這,他便再次搖了搖他手裏的葫蘆。但與此同時,那寨主突然輕咳了一聲,這周圍村民雜亂的聲音便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三個雖說是外鄉人,但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白阿達就是他們害死的,這件事還是等迴去後再從長計議吧。”


    不得不說,這寨主地頭腦還算是清醒地。我直到後來才從吳迪的口中得知,原來這寨主、黑巫師還有吳迪的父親是親兄弟,寨主的歲數最大,吳迪的父親排名第二,那黑巫師的則是老三。白巫師的女兒是吳迪的母親,可以說這整個村寨便是由吳迪家裏的這些親戚所掌控者,這也難怪她在這村寨裏為什麽會有這麽高的人氣。


    再次跟著迴到這村寨中時便不是以貴賓的身份迴去了,而是以階下囚的身份迴去了,然而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夜之間。迴到了村寨後,我們三個便直接被帶到了寨主的議事大廳。老白巫的屍首被安置在了山寨的祖祠裏。迴到議事大廳,此時能坐在這裏審判我們的,都可以說是這村寨中的“貴族”。寨主端坐於當中,他的兩個兒子站立於左右。


    在寨主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張椅子,這按理來說是由兩位大巫師來坐的,此時那吳迪的三叔端坐於其中一把,而另一把則無端端地空在那裏。在那三叔身邊的三個座位上,便是坐著那些身穿奇裝異服的那些人。而在白巫這邊,則端坐著那日為神仙招魂的兩位年輕的白巫。所有人都坐定以後,吳迪從祠堂安頓好老巫師後走了進來,四下裏看了看便索性坐在了那個空座上。


    此時,大廳裏的椅子已經全部都坐滿了,在大廳外麵則站滿了那些看熱鬧的寨民。至於我們三個,則便團團圍在中間。待所有人都坐定後,那端坐在中間的山寨寨主便開始發話了。


    “按照我們這裏的規矩,凡是有外人膽敢在寨內搗亂一論處以火刑示眾,如果今天白阿達的死真是由你們三個所為的話,便要依次懲罰。”


    “燒死他們……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外麵的人唿喊著,那寨主眼看著我們,輕咳了一聲繼續道“寨內規矩已經說清楚了,你們三個可還有異議?”


    神仙聽到火刑這兩個字的時候臉都白了,他連忙扭動著身子,說道“我……我一直昏迷不醒,我什麽都不知道啊,白阿達的死跟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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