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吳迪漫無目的地在這山寨中閑逛時,突然傳來的一句叫賣聲瞬間便打破了這寧靜安詳的街道。吳迪扭頭看了看我,激動道“你小子的命還不錯,這第一次來山寨就碰到了賣貨郎。”


    “賣貨郎?什麽是賣貨郎?”


    吳迪搖了搖頭,笑道“你今天想不想喝可樂?”


    “這裏還有可樂?”


    吳迪微微地點了點頭,便拉著我的手,笑道“你要是想喝可樂可得跑快點了,遲了可就沒有了。”


    這說話間,吳迪便拉著我的手,想那山寨門口的方向跑去。當我們從那一條條的小巷子裏鑽出來,走到大路上的時候,便看到那山寨門口圍著一群寨民。他們手裏拿著籮筐圍成了一個圈,把一個看起來高高壯壯的大汗圍在了當中。吳迪看著那門口的人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們還是來遲了。”


    “那……那人是來幹什麽的?”


    吳迪滿臉失落地看著那滿滿的人群,說道“那圍在中間的就是賣貨郎,我們山寨地處偏僻而且交通不便,山裏人同外界之間的交流全憑這個挑著擔子來賣貨的貨郎。看來今天的可樂是指望不上了,這貨郎的擔子裏一般裝得都是些花生醬油醋啥的,現在也偶爾會帶兩三罐可樂。可樂這東西在外麵很平常,可是到了我們這裏就算是硬消貨了,很難搞到的。”


    那圍在賣貨郎周圍的寨民有很多,就憑我和吳迪這樣的體格兒根本就擠不進去,所以我們也就索性放棄了。我和吳迪就這樣站在外麵,看著那一群人搶購大山外麵的商品,而與此同時吳迪也同我講述了許多這大山裏麵的故事。這樣擁擠的盛況大概隻持續了有半個多鍾頭的時間吧,那賣貨郎籃子裏的東西便都被一掃而空。就在所有的村民都已經提著東西離開時,眼尖的吳迪便突然看到那賣貨郎碩大的籃筐裏竟然還藏著四罐兒可樂,這可把她給美壞了。


    吳迪趕忙上前,攬著那賣貨郎,問道“這攬裏的顆粒今天沒有要嗎?”


    那賣貨郎搖了搖頭,笑道“今天我趕來的不是時候,孩子們現在還都在睡午覺,我這點東西也就剩下了。”


    “你筐裏還剩下點什麽?”


    “還剩下四瓶兒可樂,幾包幹脆麵。”


    吳迪點了點頭,笑道“你這來一趟也不容易,那你筐裏剩下的這點東西我就全都要了。”


    說著,她便伸手去撿那筐裏的零食。由於這些東西都是靠人力大老遠挑來的,這人身前身後隻有兩個筐也就裝不了什麽東西。所謂的零食無非就是四罐可樂還有幾包幹脆麵、山楂片什麽的,就這一堆東西吳迪也沒有數便給了那人整三十塊錢。其實我大概看了看,就這些東西根本就用不了這些錢,但考慮到這賣貨郎一路的辛苦,我便也沒多說什麽。


    這賣貨郎收著錢便要趕天黑之前迴去,可就在他剛走沒多長時間,老大老二那一對兒兄弟便從寨裏風塵仆仆地跑了出來。他們看了看我們,問道“三妹兒,趕貨的走了?“


    吳迪點了點頭,笑道“來遲了吧,人家早走了。”


    那倆兄弟惺惺地搖了搖頭,說道“唉,我們哪知道這送貨郎會這會兒來啊,看來我們兄弟今兒是注定沒口福咯。”


    吳迪拿手輕輕地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笑道“不就是口可樂嘛,瞧你們兩個垂頭喪氣的德行,三妹兒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


    這說話間,吳迪便微微地側了一下身子,把身後的零食露了出來。這倆小子看見吳迪身後的可樂,眼神頓時就有了光彩。吳迪從地上拿起兩瓶兒可樂遞給了兩人,說道“三妹兒這次迴來由於時間倉促便沒有給兩位哥哥置備什麽,這兩瓶兒飲料就算是三妹請兩位哥哥的。”


    那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便笑嗬嗬地接過了吳迪手中的可樂。這一下午的時間,我們四個人便蹲在寨門外的石頭上,喝著可樂吃著零食聊著他們小時候的故事。我這才知道,當年吳迪的父母從這大山裏走出去的時候也不容易,吳迪的父親在火車站幹過苦力,她母親本是這寨裏養尊處優的“公主”也不得不在外做女工。吳迪出生以後,她父母正是出於奮鬥的年紀,無暇顧及她的生活便隻好將其送迴這山寨中由外婆照顧著。


    可以這麽說,吳迪的整個童年都是在這大山中度過的,所以她對於這大山有著特別深厚的感情。後來她的父母也在城裏打拚出了一片天地,便將馬上要念初中的吳迪接迴了城裏。自此,吳迪便很少再迴這村寨了。


    晚上8點鍾,我和大師兄便準時來到了吳迪外婆的家裏。我們剛一進門便看到寨主正準備往外走,我微微地欠了欠身子,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後那寨主便轉身離開了。我和大師兄走進屋裏,便看到神仙赤裸著身子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大廳裏。吳迪見我們進來了,便趕緊迎了上來。


    “你們來得剛剛好,抬著他我們走。”


    “走?去哪?”


    “這招魂儀式可不簡單,得找一處幽迷安靜之所。現在外婆同幾位白巫剛走,咱們也趕緊去吧。”


    我和大師兄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抬起了安置神仙的擔架。吳迪走在前麵帶路,而我和大師兄則緊緊地跟在後麵。轉過前堂來到了後院,在這後院有處偏房,這房門是打開的顯然有人剛剛進去。抬著神仙走進房間裏以後,便看到這房子的地麵上有一洞口,這洞口裏麵有一處斜著向下走的樓梯。吳迪率先走進了地道,然後我和大師兄便抬著神仙緩緩地跟了上去。


    這走進地道後,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便瞬間襲來。我猛地打了個冷顫,便見那不遠處有一絲昏暗的亮光,想來這地方應該是個地窖吧。吳迪帶著我們走進了地窖裏頭,便看到那白巫身著一件白色的長袍端坐在一個蒲團上。而在她身邊,還坐著兩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白巫,看起來這兩位就比較年輕一些。


    吳迪帶我們走進來以後,他指了指地窖中間的木床,示意我們先把神仙放在木床上。而後走到她外婆身邊,輕聲道“外婆,他們人已經來了。”


    吳迪的話音剛落,便見那老巫師緩緩地睜開它略顯渾濁的眼睛看著我們。


    “現在到什麽時候了?”


    吳迪看了看表,說道“已經到晚上九點了。”


    那老白巫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們先出去等等,到晚上十一點再進來。”


    說罷,那老巫師便再次閉上了眼睛。吳迪看著我們輕輕地擺了擺手,我們三個便一前一後退出了地窖。再次迴到那側屋中,一股暖意便瞬間將我包裹。我搓了搓胳膊,問道“這地下怎麽會這麽冷,和地麵上的反差好大啊。”


    吳迪點了點頭,說道“這地窖你別看它不是很大但它很深的,而且這地窖如果沒有什麽特殊情況也不會有人打開,所以就有些陰冷潮濕。”


    這時間過得很快的,轉眼之間三個小時便過去了。吳迪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我們三個便再次迴到了地窖裏。這次迴去後,我發現這地窖裏的氣溫上升了許多,環視了一周才發現這地窖裏麵多了許多火把。想了想應該是那老巫師擔心我們在下麵受涼而故意讓我們現在外麵暖暖,等到時間了再讓我們下去。這次下去的時候,三位白巫師變換了座位。老巫師正是坐北朝南,而其餘兩位巫師則分別坐在神仙的兩側。


    老巫師抬眼輕咳了幾聲,衝著站在一旁的吳迪說道“這招魂術乃鬼魅之術,孩子你先去寨主那裏取血鮮血來。”


    吳迪點了點頭,便轉身向外走去,待她上幾節台階後便忽然想起了些什麽,問道“外婆,這鮮血……是不是以人血為佳?”


    老巫師怔了怔,抬眼看了看我,低聲道“獸血亦可,但若以最後的效果來看,還是以人血最好。”


    老巫師的話音剛落,吳迪便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大師兄。


    “敢問巫師,需要多少人血?”我還沒有開口,身旁的大師兄便率先開口道。


    “不需多少,一笑碗即可。”


    大師兄微微地點了點頭,便轉身向樓梯口走去。看著大師兄的背影,我擔心他做啥事兒便趕緊跟了上去。吳迪帶著我們來到了大廳,她先去廚房拿了一隻空碗又在後麵找來一把匕首,說道“我雖不懂巫術,但從小就被外婆耳濡目染也多多少少懂一些。對於招魂這類的鬼魅之術,向來以人血為佳,所以……”


    大師兄點了點頭,他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來,說道“那就來人血吧,少一碗血對於我來說也算不得什麽。”


    吳迪看了看我,便將手裏的匕首遞給了大師兄。大師兄可不含糊,拿著打火機簡單地烤了烤那匕首的鋒刃,便準備伸胳膊取血。這刀傷可不是小事兒,萬一感染了這地方這麽偏僻不能及時趕到醫院,他這條胳膊就算是廢了。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刀,說道“大師兄,這取血的事兒還是我來吧,萬一要是傷口感染了得不償失。”


    大師兄聽我說這話,那腦袋搖得就像是撥浪鼓似的,說道“這不行這不行,強子的事兒已經夠麻煩你了,不能再讓你受傷了。”


    我搖了搖頭,笑道“放心吧大師兄,我這身體素質比你強。好了好了,時間不等人,你我就不要爭了。”


    這說話間我便伸出胳膊來準備取血,而就在此時,吳迪一把抓著我的胳膊,說道“你懂怎麽割嘛,別割斷動脈,那可就收不住了。”


    我微微地搖了搖頭,笑道“這我上哪知道去,我……”


    “那你逞強。”


    這說話間,吳迪一把奪過了我手裏的刀。


    我看著吳迪的架勢,便趕緊道“你可別做啥事兒啊。”


    吳迪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說道“你想什麽呢,我在上警校的時候也曾經了解過這方麵的知識,今兒我正好那你開刀。”


    “姐姐……我這條命算是交給你了,你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吳迪這個人向來是膽大心細,所以我把刀子交給她也放心。吳迪把碗交給了大師兄,突然麵露猙獰地衝我一笑,舉起刀來便往我胳膊上砍去。


    我看吳迪這架勢這心裏頓時便“咯噔”一聲,心想這吳迪哪是取血啊,她這就是要替我截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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