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出竅,這也算是傳統術法中的一種了。所謂之靈魂出竅,就是在施法人的肉體還沒有遭到破壞之前,通過術法強行將自己的一魂一魄擠出體外。在古時候,總有老先生遊曆陰間的故事,這也就是傳說中的過陰。


    當然了,當年我為了去尋找趙一菲而靈魂出竅前往陰市這也屬於過陰的一種,隻不過這陰市的管理並沒有地府那麽嚴格罷了。其實這靈魂出竅是有副作用的,一旦人的靈魂受損所帶來的傷害是終生的,這也就是為什麽有的人一夜白頭又或者說有的人睡了一覺就變成了傻子。像玄真老爺子這麽大歲數了還敢用這招,一旦魂魄受損便有折損陽壽的可能。老爺子現在也沒有幾年活頭了,折損陽壽也就意味著沒有再活下去的可能了。


    老爺子孤身一人竄出這重重的黑霧之後,這黑霧便瞬間是戛然而止。此時這濃霧外邊是什麽情況我不知道,但我蹲在玄真老爺子的身體旁邊,便突然間老爺子的鼻子裏流出了一絲黑血。我趕緊掏出紙巾來給老爺子擦拭,但是我發現無論自己怎麽擦都差不幹淨。看著老爺子鼻子裏流出老的黑血,我便大致可以猜測出此時老爺子在外麵的戰況。


    “夢雪,你們都是亡魂,能不能看到這黑霧外麵的時間?”


    夢雪搖了搖頭,說道“這怨靈比我們三個人的道行高太多了,我們也什麽都看不到。”


    我微微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歎了口氣低聲道“也不知道那老爺子現在是什麽情況,咱們幾個也幫不上忙。”


    就在我這心急如焚的時候,那周身的黑霧便突然再次想我們湧來,顯然此時老爺子在外麵處於下風。而就在那黑霧馬上就要湧到我們近前的時候,盤腿坐在我身邊的老爺子突然是口吐鮮血,這一口便直接吐在了那黑霧上。顯然老爺子這一下是受到了重創,但是就這一口血噴在那黑霧上麵後,那眼前黑霧便如同是火球掉進了冰塊裏一般迅速融化散開。


    正所謂千裏之堤毀於蟻穴,隨著這一口鮮血的出現,籠罩在我們周身的黑霧便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待我們重見天日之時,便見那滿身怨氣的怨靈在半空中糾纏著老爺子,而那玄真老爺子則手持著葫蘆狠狠地壓了它的腦袋上麵。


    我見此情景,便眼看著身邊的趙一菲她們說道“快……快上去幫忙。”


    趙一菲她們三個人點了點頭便瞬間飛上了半空,趙一菲和夢雪死死地抓住了那怨靈的腿,而徐麗則是死死地保住了那怨靈的肚子。此時那葫蘆上麵的八卦突然閃過一道妖豔的紫光,就這道紫光很快便將那怨靈籠罩。這怨靈想要估計重施,再給我們上演一出金蟬脫殼,但是此時的徐麗死死地保住它的身子以至於它根本就無法動彈,隻能任由那道紫光舔舐全身,然後它便在最後的一聲絕望的慘叫中,瞬間崩潰。


    “玄真小兒……玄真小兒……”


    在它奔潰的瞬間,一道彩色的光芒便瞬間從它的腦袋裏鑽出來落在了地上。我趕緊上前去撿,卻發現那落下來的東西竟然是一顆透明的珠子。當我俯身去撿那顆珠子的時候,便聽得耳邊傳來那玄真老爺子的喊叫聲“別碰……”


    此時我的手已經碰到了那顆珠子,那珠子全身流露出的一絲冰涼瞬間便透過我的指尖席卷全身。緊接著,那道珠子散發出一道耀眼的亮光,那道亮光瞬間便將我包裹在了當中。我下意識地拿手擋住了眼睛,而當那陣華光閃過,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漆黑的夜晚以及衝天的怨氣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則是翠綠的草地,鬱鬱蔥蔥的樹木以及夕陽西下時的美景。


    我一臉茫然地站在那片草地上,心想這又是哪,我這又是到了什麽地方?


    就在我納悶兒的時候,突然從地上穿過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它打我腳下竄過去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我連它的身影都沒有看清,但憑感覺我認為那是一隻山鼠。以前我們在山上玩耍的時候,經常會看到山鼠,這山鼠體型比一般的家鼠要大,但是比一般的家鼠要精瘦一些。這山中的老鼠都不怕人,我們經常會看到岩縫裏有老鼠靜靜地躺在那裏曬太陽。


    就在我望著自己的腳下發呆的時候,卻突然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大搖大擺地從我麵前走過。在這個世界中,我作為第三視角的旁觀者,我能看到這個世界中的所有人但它們都看不到我。在山下我看到了一個樵夫,這個樵夫的身邊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男孩四處看了看,然後便徑直地向那一對父女身邊走去。走到她們身邊後,那男孩便恭恭敬敬地衝那樵夫拱了拱手,說道“大叔,您看我像神仙嗎?”


    這小男孩突然這麽一說,那大叔直接愣住了。當時好在他們周圍也沒有旁人,這要有其他人的話非得尷尬死不可。不過看到這,我算是明白了,這男孩應該是這山中的山精,修煉成型後便要下山來向人民討一封侯。這妖精討封我在前文中也有提到,在這兒我就不多說了。


    隻見那柴夫愣了幾秒後也還是沒有明白這男孩的意思,但是此時站在那男人身邊的小女孩開口了。


    “像……山上的山神。”


    這說話間,小女孩的臉上頓時便漏出了一種天真爛漫的笑容。而與此同時,我便隱隱約約地便看到那男孩的頭頂上突然有一道華光是一閃而過。


    這小女孩的一句話算是幫這山精渡過了一劫,山精聽聞小女孩的話便頓時大喜,跪倒在小女孩的麵前便直接“咣咣咣”磕了三頭。就這三頭是一個比一個響啊,那柴夫見男孩此般舉動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感覺將那小男孩扶起來,問道“你說哪家的孩子,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大山上來,也不怕有豺狼虎豹吃了你?”


    那男孩搖了搖頭,笑道“迴二位恩人,我不是哪家的孩子,我本是這山上的山精,修煉百年成精特來向您討一封侯。”


    說罷,那男孩的身形一閃,一隻肥碩巨大的老鼠便突然出現在了柴夫麵前。小女孩見到那巨型老鼠便有些心生畏懼躲在了柴夫的身後,那柴夫此時的臉色驟變,扔下肩上的柴火從裏麵抽出一根了木棍來,便喊道“你……你個妖怪……你別糾纏我們……我們身上可沒有錢財。”


    說罷,那巨型老鼠搖了搖頭便直接雙腳一立直接站了起來。他的兩隻前爪往前一弓,說道“恩人莫怕我是不會害兩位的,得到了二位恩人的封侯我便自成了這山上的山神。日後我能受的香火供奉還得益於二位恩人的恩情。為了報答二位,我在築廟成神之前先入住二位恩公家,二位恩公隻需在家中立一山精的牌位,我便可保您一家五穀不缺不受無妄之災。”


    看到這兒,我便心生疑慮。這個小男孩是一隻山精,當時玄真老爺子口口聲聲的“老耗子”,難道它就是在說這隻山精?可是這天真浪漫的男孩,怎麽會變成如此怨氣衝天的怨靈呢?


    就在我納悶兒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突然變得扭曲起來。待眼前的一切都再次恢複正常後,我便突然又來到了處古樸的小村莊。我四下望了望,這村莊的建築可有些年頭了,房梁屋頂都已經奄奄一息。此時依舊是夕陽西下,在這村莊前有一顆大柳樹,柳樹鬱鬱蔥蔥十分茂盛,在那柳樹下麵有一棋局,兩個赤膊上陣的老頭手握著蒲扇在那柳樹下廝殺。


    而就在此時,那男孩正巧從山上趕來,路過這個柳樹下的棋攤兒便因一時好奇駐足觀看。想想這山精在山上修煉了上百年都沒有下山,所以它都山下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站在棋壇邊上這麽一看便再無時間觀念,雖說它也看不懂但是周圍人的陣陣驚唿或者是對下棋者的品頭論足讓它不知不覺便融入了其中。


    太陽下山,天色漸漸地黑了下去,在人家收攤的時候它才戀戀不舍地準備離開。而就在它準備要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村子裏有一戶人家燃起了大火。頓時,那村裏的村民們便紛紛跑出去救火,於是他便也加入了救火人群裏。可是,當它來到那戶失火的人家時,它愣住了。


    他望著眼前的熊熊大火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院門外,看著來來往往的村民,眼睜睜地看著一座屋子燒成了灰燼。在那個年月,家家戶戶的屋子一般都是木頭做的房梁和房頂,有錢的在屋頂上鋪一層瓦片,至於沒錢的便鋪一層稻草完事了。很顯然,這戶失火的人家便屬於沒錢的那一類,一場大火過後整個院子裏是一片狼藉,僅剩的一些泥土磚瓦還都被燒成了黑炭。


    失火時太陽剛剛落山,那些來救火的村民在把明火鋪麵後,便進那廢墟裏去尋找。很快,一夥兒村名便從那落了層層黑灰的廢墟中,抬出了三具已經燒成黑炭的幹屍。這三具屍體此時已經麵目全非,衣服被燒爛後粘在了身體上,全身的皮肉都烤的潰爛焦黑。由於這院裏已經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存放這三具幹屍了,於是村民們便九地取材從灰燼中找出幾塊沒有燒盡的木板,將這兩大一小三具幹屍全都安置在了木板上以後便各自離去了。


    兩大一小三具焦屍,看來應該是父母孩子一家三口,如果這戶人家中再沒有其他孩子的話,也就意味著這戶人家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給滅門了。待所有的村民都離開以後,整個破敗不堪的院子裏便隻剩下那個小男孩了。他的目光呆滯,滿臉的木訥和愧疚,他緩緩地走到那三具幹屍的身邊,其中的一句幹屍懷裏硬生生的拔出了半個已經燒毀的木牌。


    這木牌上麵都落著慢慢地一層灰,男孩輕輕地拿手摸去表麵的黑灰,一個山子便出現在了我們麵前。小男孩懷裏抱著那塊已經燒掉半塊的木板,便直接跪在了那三具焦屍的身邊。男孩的眼裏含滿了淚水,它懷裏死死地抱著那半塊木板是失聲痛哭。


    “恩公……我來晚了……恩公……”


    “這到底是誰幹的……到底是誰害死了我恩公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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