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中專畢業的啊?”


    說著,那男醫生便將視線從眼前的誌願紙上移到了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孩身上。


    女孩微微地點了點頭,她顯得很緊張,兩隻手擺在身前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你先把簡曆放在這兒,等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吧。”


    說罷,那男醫生便將手裏的簡曆放在了那一推白紙之上,很顯然他並沒有要錄用徐麗的意思。但是她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低著頭一直站在那張辦公桌前,好像還有什麽話要說似的。


    那男醫生見徐麗沒有走便有些不耐煩了,他抬頭看著徐麗,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兒嗎?”


    “羅醫生,那……那我是被錄用了嗎?”


    那醫生一聽徐麗這麽一說,便直接笑了。


    “我不是說過了嘛,讓你迴去等通知,你這孩子怎麽這麽……”


    “那……那如果我沒有被錄取的話,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我的簡曆拿迴去啊?”


    徐麗這句話一出口,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她們這一笑那徐麗的臉便更紅了。


    她低著頭,我能看到她的眼角裏閃爍著一絲絲的淚光。在所有人的笑聲中,那名叫姓羅的醫生卻沒有笑,他上下打量著徐麗,那眼神中突然閃現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我拿起手裏的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水,抬頭看著徐麗,問道“你就這麽沒有信心啊?”


    “不……不是……我隻是……”


    那醫生放下手裏的水杯,擺了擺手,說道“簡曆留下等我通知就行,你先走吧。”


    這說話間,那醫生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徐麗一眼。我不知道當時的徐麗究竟有沒有明白那醫生眼神中的意思,反正作為旁觀者的我是看的一清二楚。徐麗雖說衣著並不光線,但這並不能掩蓋了她自身的氣質。如果說紅姐是一隻嬌豔惹人疼的玫瑰,那麽徐麗就像是一朵沒有被世俗所侵擾的百合。那天的徐麗穿著一件印這小碎花的白色襯衣,腿上穿著一條已經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就這身衣服已經不能用樸素來形容了,但就是這一身衣服穿著徐麗的身上就顯得那麽清純、幹淨。


    那醫生說完這句話後,徐麗也抬頭看了一眼那一聲,便扭頭跑出了屋子。她的捂著嘴,眼裏閃爍著一絲淚花,近乎以逃命的感覺跑出了屋外。


    當那徐麗逃出去以後,我眼前的一切便再次發生了變化。隨著一陣空間的扭動,我便又來到了一家餐廳。我看了看窗外,此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這餐廳裏密密麻麻地坐滿了食客。我在這餐廳裏環視了一周,便很快看到了坐在餐桌旁滿臉拘謹的徐麗。


    “羅醫生,我……”


    這是一家西餐廳,之前所見到的那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手拿著刀叉津津有味地分割著麵前的那一小塊兒牛排。


    徐麗的麵前也放在一塊牛排,但是此時徐麗的手中隻是緊緊地握著桌子上的一杯白水,並沒有去碰那塊牛排。那男醫生抬頭看了一眼徐麗,笑道“怎麽,這牛排不合你的胃口?”


    “沒……沒有……”


    那羅醫生也沒有再說什麽,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麵前的這塊牛排。就這樣,徐麗一直拘束地坐在那椅子上,而那羅醫生則美美的享用著晚餐。


    “您……您突然把我找來是……是有什麽要囑咐的嗎?”


    那醫生搖了搖頭,放下手裏的刀叉,笑道“你就不關心你的麵試結果嗎?”


    提到麵試的時候,徐麗抬起了頭好似看到了曙光一般,滿臉期待的看著羅醫生。


    “我……我是麵試通過了嗎?”


    那羅醫生倒沒有正式迴答她,而是話鋒一轉衝她問道“我聽說,你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徐麗微微地點了點頭。


    “哦,我看簡曆上說你沒有父親,母女兩個相依為命也不容易,我想這份兒工作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徐麗低著了頭,她之前眼神裏燃起的希望之光頓時便暗淡下去。


    “在我上中專的時候父親在工地出了意外,母親得知後一時接受不了現實便精神錯亂了,中專畢業後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供我上學了,所以我便想來咱們醫院應聘一份兒工作。”


    徐麗在說話的時候她一直低著頭,絲毫都沒有注意那醫生此時的眼神。


    徐麗的話說完,那醫生輕輕地歎了口氣,說道“唉,這事兒確實……不過咱們醫院也算是正規醫院,這院長規定凡是招聘的護士都必須要有大專學曆。”


    “可……可是我有護資啊……我。”


    那醫生擺了擺手,笑道“昨天排隊來應聘的哪個沒有護資,而且這其中大部分都是大專畢業生,你想從她們中間擠出去可不容易啊。”


    徐麗隻是低著頭,沒有說話。其實這件事發生到這兒也還都比較正常,畢竟在現代社會想找一份兒合適的工作也不是那麽輕鬆容易的,隻不過此時兩個人麵對麵出現在這間餐館裏就顯然有些不正常了。


    兩個人在餐桌上簡單地又聊了幾句便結賬走出了餐廳,那醫生和徐麗並排走在路上兩個人是誰都沒有開口。這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那徐麗才突然開口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我就先迴去了。”


    這說話間徐麗便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那醫生便一把抓住了徐麗的胳膊,說道“你先別著急啊,我這話都還沒有說完了。”


    “那您說。”


    那醫生送開了徐麗的胳膊,然後給自己的嘴裏塞了跟煙,笑道“其實這事兒它說難辦也難辦,但要說好辦它也好辦。”


    “怎麽講?”


    “我這麽和你說吧,你們能不能進這醫院文憑證書是一方麵但另一方也看你的行動。”


    “我?”


    “我知道這份兒工作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我也願意去幫你,什麽文憑不文憑的那在我這兒就隻是一句話的事兒,隻要我同意那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其實這話那醫生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雖說徐麗是剛剛步入社會但我想她也應該聽明白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了吧。徐麗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醫生,輕聲道“這……這容我再考慮考慮吧。”


    那醫生突然冷哼了一聲,然後扔掉了手裏的煙蒂,說道“我倒有的是時間,隻是怕你沒時間了。”


    “我?”


    “我和你明說吧,醫院現在要八個名額,通關各種關係內定的已經有七個了,我是特意給你留了一個名額。這明天一早我可就要把這八個名字交上去了,所以今天晚上……”


    “那……那您給我一個小時,讓我緩緩行嗎?”


    醫生站在街邊前後看了看,笑道“也行吧,反正我剛吃了飯也正好溜溜食兒,沿著這條街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說罷,兩個人便沿著街一直往前走。我站在後邊一直望著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是越來越遠,待兩人徹底消失的時候我眼前所見的一切便再次發生了變化。而這一次我出現在了一間旅店的房間了,這間旅店我並不陌生,自打來這礦區以後我便一直住在這間旅店了。


    眼前的一切都徹底出現以後,我便看到徐麗和那男醫生並排坐在旅店的白床單上,顯然此時的徐麗已經答應了那男醫生。


    徐麗此時的臉色慘白,她滿臉拘謹地坐在床邊,而那男醫生則滿臉小人得誌的模樣,色眯眯地看著眼前的徐麗。


    “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那你可千萬不要騙我。”


    那男醫生搖了搖頭,笑道“我這人做事向來是敢作敢為,更何況你這點事兒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那……那我什麽時候可以上班?”


    “明天我把你的名字報上去後,層層審批差不多過一個禮拜後就應該能去上班了。”


    這說話間,那男醫生便一把抓住了徐麗的胳膊。此時徐麗的臉色通紅,她低著頭是一動不動任由那流氓醫生擺布。那醫生抓著徐麗的胳膊便將其直接按在了床上,也許是因為那男醫生的動作太大觸碰到了徐麗的底線,隻見那本來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徐麗突然抽出胳膊來,一巴掌便抽在了那醫生的臉上。這一把掌抽得這個響啊,不僅我看愣了就連當時被抽的醫生都沒有反應過來。


    徐麗趁著那醫生發愣的瞬間,將其一把推開便起身準備往外跑。而當她剛剛從床上爬起來還沒有下地的時候那醫生便也緩過勁兒來了,此時那醫生已經可以說是色欲熏心了,再加上徐麗這冷不丁的一巴掌,激起了這醫生禽獸的一麵。那男醫生暗罵了一句,便把抓著徐麗的胳膊。當時徐麗由於重心不穩便直接摔到在了地上,腦袋硬生生地磕在了地磚上麵。


    徐麗這時候隻有一個信念就是趕緊跑,但是她說到底也隻是個女孩子,無論怎麽掙紮都沒有辦法掙脫。那男醫生跪在地上,將徐麗死死地壓在身底下。當故事發生到這的時候,我眼前便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隻能聽到徐麗聲聲的慘叫還有那禽獸醫生不時的咒罵。這一段的黑暗恐怕就是徐麗這短暫一聲的痛楚吧,就這樣的黑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眼前再次出現光芒的時候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破房子裏。


    我站在屋子裏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屋子裏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此時天已經亮了,透光窗外的亮光我看到了牆上徐麗同這中年婦女的照片。沒有錯了,此時坐在地上全身散發著一股惡臭味的中年婦女就應該是徐麗的母親了。也許是因為徐麗一晚上不在家餓了吧,她母親正拿著自己的那些肮髒的東西就往嘴裏塞。我正想上去阻止,這門口便突然傳來一陣鑰匙擰動的聲音。


    我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披頭散發的徐麗托著疲憊的身體緩緩地從門口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有很多傷,她站在門口看著坐在地上的母親,眼裏的淚水便終是沒有控製得住。她跑過來一把抱著她的母親,那淒厲的哭聲讓我終生難忘。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徹底擊敗了徐麗,她瘦弱的肩膀上真的抗了太多東西了。在外的委屈無處發泄便隻能抱著自己的母親哭泣,此時的她已然顧不得她母親全身上下塗滿的那些肮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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