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要出來?”


    “爺爺你怎麽出來啊?”


    “好……我現在就幫您打開。”


    這小男孩的三聲爺爺算是把我給喊蒙了,他說完話後便直接轉身向後退了幾步,在轉身的時候它看到我也隻當是沒有看到的樣子。他迴退了幾步後,便再次轉身麵朝著那口黑漆的棺材喊道。


    “爺爺您等一會兒,孫子這就來救您來了。”


    這小子的話音剛落,就見他猛地一低頭便徑直向那黑漆的棺材板兒上撞去。這事發突然以至於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當那小男孩一頭撞在那棺材上的時候,我這才一把住他的胳膊。


    我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小男孩便也沒有迴頭,隻是在不住地掙紮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當我腦子裏想到中邪這兩個字的時候,便瞬間迴憶起了那天晚上,我自己的奇怪經曆。不會吧,這小男孩也是中邪跑出來的?想想那天晚上我從臥室裏跑出來的時候,那棺材裏麵的聲音也是想讓我拿頭去撞這口棺材,我當時撞是撞了,可結果卻直接把自己給撞暈了。


    要說這人還真就不能一心二用,當我在那迴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時,這手上便不知不覺鬆了力氣,那小男孩便直接掙脫了我的手再次後退準備往那棺材上麵撞。這一下我可是有準備了,所以當他緩緩地向後退的時候,我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這次抓住他胳膊的時候,這小男孩便扭頭便準備咬我的手。於是我便趕緊拿手柱著他的腦袋,他便更是瘋狂地在那裏掙紮。這男孩的歲數還很小,所以這小男孩自身倒也沒什麽氣力,他在那裏費勁肝火的掙紮我倒也能勉強控製得住。


    可是這麽一直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小男孩現在肯定是中邪了,而且這中邪的根源一定和金老爺子有關。要說他現在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我還有辦法幫他驅邪,但他現在這麽一直掙紮我根本就沒辦法鬆手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力竭啊。現在也才剛過淩晨一點,距離黎明雞叫也還很遠,所以我現在得趕緊喊人來幫忙。可是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睡了,而且這孩子還小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事兒啊。沒辦法,我想來想去也隻能先將他給強行拉進門兒裏再說,隻有拉進門兒裏他也就不能拿腦袋去撞那口棺材了。


    我一直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攬著他的腦袋拽著他往大門裏走。這小孩雖說是中邪了,但是它說到底也隻是個孩子,這胳膊上也沒什麽勁兒便隻能被我強行往大門裏拽。這金家的大門前有四層台階,我把他強行拽到這台階邊上的時候這小子便死活不邁步往上走。要說在平常我抱著他也不愁將他給抱進來,可現在他這腦袋就在我胳膊旁邊,我幹斷定隻要我這一鬆手他就是一口。所以沒辦法,我隻能一隻手硬拉著他的胳膊往上拽。


    這小男孩的腿在下麵不停的掙紮著,我這好不容易把他拉上了兩階兒台階,還沒等眨眼的功夫這小子便突然身子軟,用全身的力氣坐了下去。本來我跟他糾纏了半天我這手指就有些酸困,他這麽猛地一用力我這手上一鬆勁兒這小子竟然掙脫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直接爬在地上就是個往前爬,由於我們此時的位置距離那棺材很近,他沒爬幾下便一腦袋撞在了那口棺材上麵。


    “嘡……”


    這人重邪了,也就沒有恐懼和疼痛感了。隨著這一聲的巨響,那一道鮮血便順著那小男孩的腦袋上麵流了下來,而那男孩也因為這一下的劇烈撞擊給直接撞暈了。


    小男孩倒在了地上,那黑漆的棺材上麵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跡。


    我望著那暈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心裏這個鬱悶啊。金老爺子啊金老爺子,你說你死後怎麽這麽愛折騰啊,不是折騰自己的兒子就是折騰自己的孫子。你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孽了,是掘了人家的墳了還是睡了人家的媳婦了,怎麽死後都不能消停啊。


    我一邊在心裏咒罵著那金老爺子,一邊將那暈倒在地上的小男孩抱了起來。小男孩的腦袋上破了拇指大小一塊皮,這外麵看起來傷勢倒不嚴重,但是不知道這腦袋裏麵怎麽樣了。就在我剛剛把小男孩從地上抱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就感覺這身邊的黑棺突然晃了一下。我這起初也沒有注意到,因為它就晃了那麽一下,可是就在我轉身抱著小男孩準備迴金家院子裏的時候,那口黑棺便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那棺材晃得的頻率特別快,整個棺材幾乎都從那材凳上麵跳起來了。那微微上翹的棺材蓋兒下麵不停地有“砰砰砰”的拍打聲從裏麵傳出來,棺材上麵張貼的那些紙符在這劇烈的搖晃之下開始紛紛脫落。我望著那些掉落在地上紙符,這心裏便暗道不好,將那小男孩兒塞進門縫裏,我便準備去撿那地上的紙符。可就在我剛剛俯身把小男孩放下的時候,那門口搖晃的棺材便突然“砰”的一聲從材凳上摔了下去。


    這口棺材的質量本來就不怎麽樣,這一摔便直接把那棺材板上麵摔出了一條縫兒。一股腥臭味兒便隨著這道縫裏鑽了出來,緊接著一直幹幹巴巴的手便直接拍斷那木板順勢從裏麵伸了出來。這一聲巨響,我便看到有好幾戶人家的等都亮起來了,當時我真是害怕有村民會出來湊熱鬧,但好在那些亮著的燈很快就熄滅了,也沒人出來。


    對於拿棺材裏麵的東西來說,此時這薄薄的棺材板根本就困不住他了。那隻幹幹巴巴的手伸迴去後,他便開始不停地拍打那棺蓋兒,可是這棺蓋要比這棺材身子厚實多了,他這幾巴掌下去雖說是沒有直接拍斷,但是我看到那封著棺材的長釘露了出來。


    不行,再讓他這麽折騰下去,這棺材非得四分五裂不可,倒是讓他跑出那後果可真就不堪設想了。我感覺合上了大門,便緊跑過去隨手撿起地上的紙符便將整個人都趴在那棺材蓋上。這些紙符對於裏麵的東西來說還是有些作用的,再加上我整個人身上的力量全都壓了上去,所以那棺材裏麵的東西便在第一時間跑出來。可是那時候我忘記那棺材旁邊還露著一個洞呢,我全身雖說都趴上去了,但是它的一隻爪子卻從那洞裏伸了出來,便直接向上一抓抓住了我的小腿。


    它雖說活動受限對我也構不成什麽太大的威脅,但是它尖銳的爪子卻直接刺進了我小腿的肌肉裏,疼的我當時眼淚都下來了。


    “他大爺的……你真是缺德啊……”


    就在我疼的全身直冒冷汗的時候,一個黑影兒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你需要幫忙嗎?”


    我忍著疼抬頭看去,便看到一張非人類一般慘白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他大爺的,這不是山上陰我上鉤的紙人嘛。他瞪著眼珠看著我,問道“你……你需要幫忙嗎?”


    “需要需要啊,這僵屍都快把我的腿撕裂了,你把它的爪子給我掰下來。”


    那紙人輕聲應了我一句,便直接低頭“哢”的一聲,便將那伸出棺外的僵屍爪子給掰了下來。好家夥,就這隻胳膊可是能把棺材板兒擊穿的,怎麽可能被一個紙人給輕而易舉的掰下來呢?說實話,這一幕看得我真是目瞪口呆啊。


    它把那僵屍的胳膊給掰下來以後,並沒著急拿開,因為那僵屍的指甲還紮在我的肉裏呢。那紙人手裏握著僵屍的胳膊,說道“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用自己的兩隻手死死地抓著那棺材板兒。


    “你準備好了?”


    我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啦,你拔吧。”


    說實在的,我沒認為那會有多疼,因為它插進去的時候,要不是它的爪子一直在我的小腿裏來迴攪動也沒有多疼,所以我想它拔的時候也應該不會特別痛苦吧。可現實卻結結實實地打了我一撥臉,就它握著那僵屍爪子從我腿力往外拔的一瞬間,我就感覺自己自己小腿上的肉就像是被撕裂一樣疼痛。


    “他大爺的,你小子輕點啊。”


    “這不管我手輕重的事兒,這僵屍的爪尖子上有屍毒,這屍毒一旦碰到皮肉就特別疼。”


    “那你就不能別碰到我的肉啊……啊……”


    隨著我最後一聲尖叫,便感覺自己的小腿上好像是被撕下來一塊肉似的涼颼颼的。這農村的夜晚是很涼快的,但是此時我全身都滾滿了熱汗,我扭頭看著自己的小腿,濃稠的液體混合著鮮血淌在了那棺材上。紙人把那僵屍的爪子一扔,說道“這屍毒現在已經沾在你的皮肉上麵了,雖說不會致死,但保不準你就要丟了這條腿了。”


    “什麽……你……”


    我這一聲聲淒厲的喊叫聲喊醒了不少正在熟睡中的村民,附近很多人家的燈都亮起來了。而此時老爺子也從院裏跑了出來,他看了看站在我身邊的紙人,然後隨手扯下一塊粗布便直接裹在了我的小腿上。


    “你個傻孩子,怎麽能被它抓成這樣,你不要命了。”


    老爺子將我從那棺材上抱在了地上,那金成業安頓好他孩子後便也跑了出來。由於那紙符此時都粘在我身上,所以我這一起身也就意味著它便徹底沒有了限製,隨之開始“砰砰砰”地敲打著那口黑棺。你還別說這棺材到這時候還是顯得挺頑強的,雖說已經是傷痕累累,但依舊沒有要徹底崩開的意思。


    老爺子將我橫放在地上,然後轉身看著身邊的金成業,說道“快去,給我拿墨鬥來。”


    那金成業聽聞便趕緊轉身跑迴了院子裏,很快便拿來了墨鬥還有墨汁。


    老爺子把這那瓶兒墨汁裝進墨鬥裏,拉出裏麵的墨線然後將那墨鬥遞給了金成業。


    “你端著墨鬥,我拿墨線往你爹的棺材上封墨,如果這次封墨把他給徹底鎮住的話那邊罷了,如果這墨線都封不住他的話,那我隻能拿柴火燒毀老爺子的屍體,以免他出來害人。”


    金成業現在也算是疲了,而且此時的金老爺子再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是他父親了,金老爺的魂魄已經下地府報道了,留下來的隻不過是金老爺子在這一世的皮囊罷了。金老爺子的肉身化為了僵屍後,他雖說能走能跳但這一切都隻不過是憑本能在運動,對於金成業他早已經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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