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靠著牆壁,聽著對方的碎碎低語,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中。


    這次我沒有夢到娶媳婦,而是夢到了我爺爺,他是一個脾氣古怪,而且行為更古怪的人,對我寄以厚望,他一臉嚴肅的對我叮囑:“小天,當你遇到危險時,一定要冷靜,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勝利。還有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異族的年輕女子,記住要想盡一切方法活下去!”


    我的夢很快就被打斷,旁邊的戰友遞來了軟綿綿,熱乎乎的東西,低聲道:“趕快吃吧!”


    吃到嘴裏,我才發現是大米飯團。


    求隊長對我們低聲下令:“大家吃飽後立刻就地方便,然後帶好武器裝備,保持聯絡,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開火,盡量打暈敵人,我們要抓活口,安全順利的救迴人質!”


    我們習慣性的立正敬禮,大聲迴應:“保證完成任務!”


    “出發!”


    當我們離開這座茅草屋,東方的天空已經出現了啟明星,帶著鬥笠的男子在前引路,途中出現了一群當地的士兵為我們做掩護。


    天亮時,我們在一塊山崖下停止前行,戴鬥笠的男人是當地一名特別工作者,拿起脖子上掛的雙筒望遠鏡朝山上仔細觀察,然後低聲向我們介紹:“這裏就是烏祝山寨了,裏麵是金陌離聚集的大群匪眾,他們都持有半自動步槍這樣的火力,山寨裏的匪眾警惕性很高,而且幾乎是人手一槍,我們不能從正麵直接進入,所以要從側麵攀岩潛入!”


    不過當我們仰頭朝這堵高聳入雲的山崖望去時,便驚呆了,這筆直濕滑的山崖要如何攀上去啊?


    這個向導低聲解釋:“我先攀上去,然後把繩子垂下來,你們抓著繩索攀爬上去!”


    求隊長立刻命令我們保持警戒,這個男人將一盤繩索斜掛在肩膀上,嘴裏銜利刃,雙手戴上鐵爪,如同猴子一般靈敏的朝山崖頂部攀去。


    轉眼就看不到這人的身影了,緊跟著繩子從崖頂垂下,求隊長率先抓著繩子朝上攀去,後麵的隊員將警犬綁在腰間,也抓著繩子往上攀爬,我不用帶狗,但要保護好自己的急救箱,它雖然不大,裏麵的東西卻能夠讓我完成一台簡單的外科手術。


    當我往上攀爬時,天卻下起了細雨,山岩的峭壁更加光滑了。


    我幾乎是被上麵的戰友拉上去的,求隊長立刻命令我們散開,找好各自的掩體。就在我們準備潛入山寨中時,耳機裏傳來了刺耳的電磁波聲,一瞬間,濃霧彌漫,我的視野裏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作為一名軍人,再危險的任務也要執行,總要有人去犧牲的。


    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但沒想到犧牲也不是容易的。


    攀上山崖後,我們各自迅速找掩體藏身等待命令,突然就起了濃霧,無線耳機裏傳來刺耳的電波尖嘯,震的我耳膜發疼。


    無線通信緊跟著失靈,我和戰友失去了聯絡,雖然知道他們就在附近,卻不敢冒險唿喊,也不能前去尋找。


    這時我的腦袋裏“嗡嗡”作響,就跟幾十隻蒼蠅同時出動,幾十條蟲子在我腦袋裏爬動,我一下子暈了過去。


    “小天,快醒醒!遲到了!”耳邊傳來爺爺的警告聲,我又忽然蘇醒,耳機裏傳來了戰友的慘叫聲,我聽出是韓向高發出的,但濃霧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更重了。


    我忙用嘴邊的微型麥克風喊話,卻無人迴應。


    就在這時,我的左耳聽到“噝噝”的聲響,這是外界傳來的。一條軟體動物纏住了我的右小腿,憑我的經驗可以斷定這是一條蛇,就迅速拔出綁在左小腿上的匕首,右小腿傳來了刺痛,我被毒蛇咬了。


    我一刀斬落,然後抬起右腿,就看到一三角形的蛇頭還掛在我的迷彩服的褲子上。


    摘下蛇頭,我迅速從腰間攜帶的急救箱裏找出注射器和抗毒血清,擼起褲管,注射,然後拔掉針頭,抽出了傷口的毒液,裝迴針頭,把注射器別在武裝帶上。


    右耳道內的微型耳機裏已經沒了聲音,我不由為自己的戰友擔心,他們可能也受到了毒蛇的襲擊。


    我忙朝一旁摸去,這時我聽到了腳步聲,忙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耳機裏忽然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天,往前走,有一個石穴,你趕快鑽進去,用野草堵住洞口!”


    奇怪,耳機裏怎麽會有我爺爺的聲音,難道我爺爺也在我們這支戰隊裏?


    不過我還是按照他的指示往前摸去,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掩映在茂密雜草中的石洞,毫不思索的鑽了進去,然後將洞口的野草恢複原狀。


    這個洞不大,僅能容一個人彎腰轉身,我忙用麥克風低聲詢問:“爺爺,是你嗎?我是阿天?”


    耳機裏又是一片寂靜,洞外傳來了腳步聲,我忙屏住了唿吸,緊跟著警犬開始吠叫起來,隔著洞口的野草,我朝外麵望去,卻隻看到濃霧。


    從霧裏傳來了警犬的慘叫聲,我的心也跟著揪疼。


    濃霧裏的人緩緩朝這裏走來,已經能夠看到對方的雙腿了,這人穿著草鞋,一把砍刀垂下,露出了鋒利的寒光。


    我握緊了匕首,如果敵人發現這裏,就給他致命一擊。


    從耳機裏再次傳來了電波的聲音,我迅速暈了過去。


    這次我沒有做夢,但很快就醒了過來,這時洞外已經漆黑如墨,並且是一片寂靜。


    我忙又測試了無線電通訊設備,裏麵完全沒有聲音,可以斷定這些設備已經徹底失靈了。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遠處傳來了火光,正朝這裏靠近。


    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了,敵人的情況卻仍未知。


    當我在烏祝山寨內被毒蛇咬傷後昏迷了,便躲入一座山洞裏,又來了一群人,為首一個講著不太流利的漢語嚷道:“林成,你在哪裏?”


    這些人是來找我的,難道是我們的後援?


    我就準備鑽出去跟他們會合,但耳機裏忽然傳來了爺爺的警官聲:“小天,不要大意,冷靜!”


    從雜草的縫隙中,我看到這些人穿著迷彩裝,跟我們的製服一樣,發出口音卻不是我所熟悉的。


    “分開找!仔細搜!”為首一人下達了命令。


    我從對方的語氣和用詞裏可以斷定這些人不是友方,而是敵人假冒的。


    一人舉著火把就朝我這裏搜來,我忙屏住了唿吸,突然從這人身後傳來了狗叫聲,糟糕,狗的鼻子可以聞到我身上發出的氣味,我再次握緊了匕首。


    果然這條黑色的獵犬就奔到了洞口,用爪子撥開雜草,朝洞裏鑽來。


    當它張嘴準備繼續吠叫時,我手裏的匕首已經刺進了它的脖子裏。這條獵犬低吼了一聲,就開始掙紮。


    我按住了它的嘴,轉動匕首,迅速結束了它的性命。


    不過舉著火把的這人被吸引了過來,然後將獵犬的屍體拽了出去。


    我迅速摘下頭盔,擋住了對方戳進來的火把,就在這人伸長脖子把腦袋探入洞裏察看時,我拔出匕首就朝對方刺去,可對方一把擒住了我的手腕,準備張口唿喊。


    對方雖然穿著和我一樣的製服,但從黝黑的麵孔可以斷定不是我的戰友。


    我的左手迅速從武裝帶裏拔出注射器,刺進了對方的咽喉中,這人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瞪著眼睛,很快就毒發身亡了。


    附近傳來了其他人的招唿聲,講的卻是我聽不懂的當地土語。


    我迅速戴上頭盔,鑽出洞來,抓了地上的泥,往臉上一抹,將獵狗的屍體塞進洞中,拿著火把,拖著這具屍體將其藏在了雜草中。


    這時去其他地方搜查的人又朝這裏靠近,我忙低著頭,握緊了匕首警戒。


    就在對方即將跟我迎麵相遇時,遠處又傳來了唿喊聲,這人對我嚷了一句,轉身便奔去。我也跟在他身後,假裝趕去察看,但跟了兩步,就迅速改了方向。


    在黑暗中,我摸到了一條河邊,不過從我身後傳來了這些人的唿喊聲,可能他們已經發現了同夥的屍體。


    我迅速將火把進入水中弄滅,然後自己也跳入河裏,順流而下。


    這些人打著火把,追到了河邊,不見了我的蹤跡,就順著河岸搜索,這條河流經一座山崖處,聚成了水潭,水潭往下流的水又形成一道瀑布,如果我從瀑布跳下,就能逃出這裏,可我卻選擇留下了,瀑布下麵可能是亂石灘,我跳下後也許會被摔的粉身碎骨。


    我迅速摘下頭盔,脫掉迷彩服上衣,一起丟下瀑布,然後迅速潛入水麵,將這支注射器的針頭和內塞拔掉,用空針筒含在嘴裏。


    這群人追到了水潭旁,舉著火把朝瀑布下望去,看到飄在水麵上的戰盔,立刻掏出手雷打開拉環丟了下去。


    從瀑布下傳來了爆炸聲,我暗鬆了心弦。這些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擔心他們會向水潭裏也丟擲手雷,不過他們卻打開步槍的保險,對著水潭就開了火。


    我們這次支特戰小分隊進入烏祝山寨猴,很快便全軍覆沒,我卻因為爺爺的提醒幸免於難,不過敵人很快就搜了過來,我不得不能躲入一灘深水當中。現在我隻能祈求自己命大,這些子彈不會擊中我。


    子彈“嗖嗖”的從我身邊穿過,其中有一枚射穿了我右肩的衣服,擦破一點皮,我忙用手捂住了傷口,不讓血流出來。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後,這群人終於走了。我仍不敢露出水麵,隻是用嘴裏含著的注射器針筒唿吸。


    又過了半個小時,四周已經沒有一點動靜,我才從水裏浮出,朝水潭四周望去,的確是已經沒人了。


    就在我準備從冰涼的水潭裏上岸時,遠處的山岩上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講的仍是我聽不懂的土語,嚇的我忙又縮迴了水麵下。


    從水麵下,我看到一隻火把正朝水潭這裏靠近,我的心弦再次緊繃,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小姐,你進去吧,我留在這裏把守,不會讓任何人進來的!”一個女子發出了不太流利的漢語。


    “那好,麗麗你留下,如果有人敢闖進來,你就通知我!”


    這個麗麗應了,接過火把。


    我從水麵下看到一個穿著長裙的年輕女子走到了水潭旁,緩緩脫下了衣裙,就朝水潭裏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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