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我是魔,你是人,你不可能打得過我!”對方伸出了手掌,我迴應:“誰說人就打不過魔?”


    這個家夥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厲聲道:“我是魔,我是魔!”他的雙腳用力跺地,引得洞窟頂部的碎石大量落下,我再次踢出一腳,將身前一根石筍踢飛,朝對方刺去,緊跟著我就使出了火球術。


    當一個人強大到天下無敵時,他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


    其實人最大的敵人一直是自己,自己會打敗自己,就是敗在了自己的錯誤跟衝動中。在遇到瓶頸時,如果無法度過,那就會走火入魔。


    我在異世界的修行不深,暫時還沒有遇到什麽瓶頸,但遇到了一個走火入魔的人,對方已經成魔,而且還想要將我殺死。


    在石窟中,我全力反擊,準備使用火球術將對方燒為灰燼,不過在這個關鍵時刻,我的火球術卻失效了。


    對方驚訝過後,發出了猖狂的大笑,我不由急了,繼續念動咒語,使用火球術,可自己的掌心仍然毫無反應。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我的火球術怎麽釋放不出來了?


    這個已經走火入魔的人趁機從地上躍起,用腦袋狠狠向我撞來,我忙往後退去,慌亂中,被殘留在身後的石筍絆倒,對方的腦袋撞在了我的下巴上,我感覺兩耳轟鳴,眼冒金星,躺在了地上。


    對方騎在我的身上,裂開大嘴發出了狂笑,然後抓起一塊石頭,對我嗬斥道:“我要用石頭砸死你,砸死你!”


    在驚恐中,我卻無法躲避,也不能反抗,就覺雙眼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當我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這片密林當中,身上落滿了樹葉和鳥糞,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成縷,螞蟻跟水蛭在我身上爬動。


    現在我的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具腐屍,但是靈魂還沒有離開軀體。一隻灰色的叢林狼從我旁邊走過,隻看了我一眼,就掉頭離開了。


    想不到我的屍體連狼也不願吃了,不對,我現在還有意識,應該是還活著,忙高聲唿救,卻聽不到自己發出的聲音。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到底是死還是活?


    在絕望中,我閉上了眼睛,隻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再次睜開眼睛後,我就變得正常起來。


    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我心裏什麽也不想,就靜靜的等死。既然不能掙紮,也求救無望,除了等死還能做什麽?


    不過我的腦海裏很快就出現了一點亮光,緊跟著傳來了阿蠻的聲音,“阿天,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來,要迴到家裏,我和孩子還在等你迴來!”黑暗中傳來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人活著的動力是什麽?


    人活著必須要有動力,否則就如同行屍走肉。


    我現在已經失去了活著的動力,如果我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麽留戀,那就是阿蠻跟我未出生的孩子。


    強烈的求生欲想要跟強健的軀體配合才行,當精神跟身體一樣健壯時,就是一個強者。


    不過我現在的軀體非常軟弱,已經弱到腐爛的程度,思想頹廢,不過剛剛萌生出火花,卻無法支配軀體行動。


    我的心髒還在微弱的跳動,唿吸已經非常緩慢,也許隻有刺激才能令我振作起來。一隻鬆毛蟲慢慢從地上朝我爬來,它的動作很慢,但全身卻生著毛刺。


    我對這種毛刺過敏,就如同對刺耳的聲音一樣過敏。


    這條毛毛蟲慢慢爬到了我的手指上,然後順著我的手指一直往上爬,爬到了我的手臂上,順著露出的肩膀繼續爬,終於爬到了我的脖子下,過敏反應發生了,我的頜下皮膚變得紅腫熱痛起來,不過這仍令我無法產生力氣。


    從頭頂的樹葉上滑落了一顆水珠,正好落到了我的嘴角,卻由於嘴唇的阻攔無法流入我的嘴裏。


    也許我隻需要得到這滴水的濕潤就能恢複力氣,可是我現在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條毛毛蟲順著我的脖子繼續往上爬,爬到了我的嘴角,帶動這滴水珠朝我的鼻孔爬來。


    這滴水珠終於沾到了我的嘴唇上,幹裂的嘴唇稍稍得到了濕潤。


    不過這條毛毛蟲卻要往我的鼻孔裏鑽來,我驚恐不已,就在此時,從頭頂的樹枝上飛下一隻黃鶯,帶動了樹葉上的水珠傾灑在了我的臉上,黃鶯迅速叼走了準備鑽入我鼻孔中的這條毛毛蟲。


    這些水珠在我的鼻子處匯聚成一條小溪,緩緩的淌入了我的嘴裏。


    這水從我的嘴唇溜入了我的口腔,味道甘甜,使我萌生了力氣。


    我努力張開了嘴,深吸一口氣,更多的水流進了我的嘴裏,使我的口舌不再幹渴,手腳逐漸恢複了知覺,我費力的將自己的身體翻了過來,然後趴在泥水中,朝前繼續爬去。


    在這灘泥水前的十幾米外有一叢青草,草葉上還殘留著露水。


    我必須要活著離開這裏,我還要返迴龐城去見我的妻兒,我不能死在這裏。這是我活下去的最大的動力。


    人有了動力,才能有力氣,有了希望才能有奇跡。


    在邊境服役執行任務時,我不止一次遇到危險,無數次即將命喪異鄉,都是用活著迴去這個信念做動力的。


    現在我也要活著迴去。我是一個強者,不應該死在這裏,不應該就這樣銷聲匿跡的。


    當我費勁力氣爬到了這從青草處時,不由大喜,這並不是一叢隻有細長葉子的青草,而是一株灌木,上麵還結出了一串紅色的果實,這果實小的如同黃豆,大的如同拇指肚,表皮是褐色的,裏麵的瓤卻是紅色的,泛著光亮,裏麵充滿了甘甜多漿的汁水。


    我伸長了脖子,一口咬下這串果實,一股甘甜在我口腔裏彌漫。


    為了補充能力,我如同牲畜一樣啃食著青草,現在也顧不得這種青草上是否有草鬼,紅色的果實是否有毒了?


    等我吃飽喝足後,發現我的舌頭已經麻木,全身更加難受了。


    這時一條細長的水蛇朝我這裏迅速遊來,吐著鮮紅的芯子,露出了一對尖銳的毒牙。


    通常毒蛇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但這條毒蛇例外,它停在了我的眼前,對著我觀望了片刻後,就張嘴咬中了我的口.唇。


    我可以感覺到對方正將毒液從毒牙末端的小孔往我的嘴唇裏注入,很快它就拔出毒牙,掉頭遊走。我的嘴唇早已經麻木,現在又感覺癢了起來,更要命的是臉上恢複了知覺,疼的刻骨銘心。


    劇疼折磨著我,我的雙手深深抓進了濕潤的泥土中,或許馬上我就會毒發身亡,現在求生的動力再強勁也沒用了,我的身體已經不聽我的使喚了。


    難道我真的就要在這裏等死嗎?


    可除了等死,我還能做什麽?


    就當我準備閉上眼睛接受死亡時,一陣腳步聲迅速朝我這裏靠近,我努力睜開眼皮,但眼皮變得異常沉重,還是落了下來。


    “盟主,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的嘴唇?難道你被毒蛇咬傷了?”


    我聽到了裴雯麗的聲音,或許我還能活下去。


    裴雯麗迅速將我扶起,然後就對著我開始施咒,令我暫時感覺不到疼痛,她的雙手穿過我的腋下,將我拖著往前走。


    雖然我現在感覺不到疼痛,但腦子裏還是有意識的。


    裴雯麗將我拖到一棵大樹下,迅速升起一堆篝火,然後就用皮囊開始燒水,。她拔出了匕首,在篝火上消毒後,便切開了我腫脹的嘴唇,用力擠出了毒血。


    “不好,盟主所中的蛇毒已經進入血液中,看來需要用藥物來解毒了!”


    實際上蛇毒已經順著我的血管進入了我的心髒和大腦當中,現在我的心髒正逐漸停止跳動,大腦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裴雯麗用匕首劃破了她的手指,將血滴在一棵草葉上,然後吹起了哨子,將一隻蜥蜴吸引了過來。


    這隻火紅色的蜥蜴對著草葉上的血珠啜飲。


    裴雯麗伸手擒住了這隻蜥蜴的脖頸,然後將其放在了我的嘴唇邊。


    蜥蜴張嘴就咬住了我的嘴唇,開始吸我的血。


    當皮囊裏水燒開後,這隻蜥蜴的肚皮已經鼓了起來,全身變成了黑色。裴雯麗將其塞入了布囊中,就用熱水清洗我的嘴唇,又將一種液體喂入了我的嘴裏。


    現在我的嘴唇恢複了知覺,不過軀體還是不受我的使喚。


    裴雯麗在大樹下設置了巫術禁製,然後迅速離開。


    我背靠著大樹,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隻要遇到了裴雯麗,我就能活下去了,她畢竟是熱帶叢林裏的女神巫。


    很快裴雯麗就返迴來,還帶著一隻椰子,椰子肉被她挖出來吃掉,椰漿進入了我的嘴裏。


    當她吃飽後,就用這椰殼裝水放在火上加熱。


    這一夜沒有下雨,裴雯麗不斷給我喂水,我也不斷小便。


    我明白她是用這種方法來清除我體內的蛇毒,在反反複複中,我很快就睡著了,當我一覺睡醒來後,天再次亮了,而裴雯麗躺在我的懷裏還在昏睡,她的眼瞼下已經出現了眼袋,臉上也出現了大量的斑點。


    現在的我已經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唿吸都均勻了,身體也不再酸軟無力,可我還是無法開口講話,隻見我們身前的這堆篝火已經熄滅。


    我沒有叫醒裴雯麗,而是一直在等,等她自然蘇醒,不過她的身體壓的我好難受。


    過了一會,我感覺懷裏的裴雯麗身體正在變涼,而且她的身體越來越輕。我忙仔細望去,發現她的頭發正在枯萎,撩開了她的頭發後,她臉上的皮膚出現了大量的青斑,皺紋增多。


    難道裴雯麗已經離世了?我登時驚訝了,忙用力搖她,卻搖不醒她。


    “不可能啊,裴雯麗不會就這麽輕易死掉的!”我按在了她的脖頸上,卻觸摸不到她的脈搏,她的唿吸已經停止,就連心跳也聽不到了。


    我是為了救裴雯麗才進入迷霧沼澤的,不過這裏的敵人實在太強悍了,製造出來的幻境居然令我的巫術都無法釋放,就在我的身體即將腐爛,命喪與此時,裴雯麗及時找到了我,然後為我解毒救治。


    當我的身體逐漸恢複時,她卻在不知不覺中香消玉殞,現在她的身體已經變冷,皮膚也開始枯萎。我不敢相信這時真的,可我對著裴雯麗怎麽唿喊和搖晃,她就是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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