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衡巧笑嫣然地走到周伯通麵前,嬌聲說道:“周大哥,小妹我久聞這《九陰真經》大名,今日有幸得見您手持此寶,可否借小妹看上一個時辰?小妹我對武功可是一竅不通呢,純粹就是想瞧瞧這經書到底長啥模樣。”


    周伯通本就生性豁達,加之此刻正在黃藥師府上做客,受到主人家的盛情款待,又多飲了幾杯美酒,一時之間有些暈乎,竟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馮衡的請求。


    隻見馮衡接過《九陰真經》下冊,輕輕翻開書頁,目光如炬般快速掃過每一行文字。令人驚歎的是,她竟然擁有著過目不忘的驚人記憶力!短短一個時辰過去,馮衡已然將整本下冊的內容牢牢銘記於心。


    待歸還真經之時,黃藥師與馮衡相視一眼,心領神會。隨後,馮衡麵露難色地對周伯通道:“哎呀呀,周大哥,實在不好意思。方才我們夫妻二人仔細查看了你帶來的這本《九陰真經》下冊,發現它竟是假的!想來定是那西毒歐陽鋒暗中做了手腳,將真的下冊掉包拿走啦!可憐您還蒙在鼓裏呢。”


    周伯通此時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瞪大了眼睛,心裏暗罵道,好啊你,不是說好隻讓你一個人看的嘛!怎的又跟那黃藥師一同瞧了去!


    然而轉念一想,隻是短短一個時辰而已,應當不至於出什麽大亂子吧,畢竟以黃藥師的資質,要想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學會這《九陰真經》恐怕也並非易事。


    隻見周伯通一臉決絕,表情無比嚴肅認真地迴應道:“絕無可能,此功法定然不存在任何問題!我向來都是隨身攜帶,片刻都不曾離身!”


    黃藥師苦口婆心地說,


    “周兄弟,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那歐陽鋒是怎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其實周伯通聽完黃藥師的話,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但見黃藥師說得如此篤定,言辭鑿鑿,倒也有幾分可信之處。


    於是他撓了撓頭,疑惑地問道:“當真如此?可你為何卻說這功法的描述與你當初在我師兄手中所見不相符呢?”


    黃藥師微微眯起雙眼,沉聲道:“周兄弟,我豈會誆騙於你?當年我確實曾在王兄那裏親眼目睹過這部功法,其中一些東西我還是有印象的。而如今你所展示給我的,與之相較確有差異。”


    周伯通本就是個心思單純、毫無城府之人,被黃藥師這般一說,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他左思右想,覺得黃藥師似乎所言不虛,遂不再多做懷疑,輕而易舉地便選擇相信了黃藥師夫婦的話語。


    周伯通知道了自己把師兄留下來的事情辦砸了,頓時酒醒大半,瞪大雙眼怒喝道:“好個歐陽鋒,竟敢如此戲弄於我!待我迴去勤修苦練一番武藝,定要前往西域找他算這筆賬!”


    說罷,他心中憋著一股悶氣,狠狠地一甩衣袖,便頭也不迴地轉過身去,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就此離開了這片美麗的桃花島。


    而此時站在原地的黃藥師夫婦,則靜靜地凝望著周伯通漸漸遠去的背影。隻見二人的嘴角不約而同地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難以被人輕易察覺的笑容。就是這樣一場看似平靜的交鋒,他們竟然兵不血刃地順利將那夢寐以求的《九陰真經》下冊的全部內容收入囊中。


    然而,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所謂天道輪迴,萬事萬物皆存在著因果報應。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隻是時辰未到而已!


    就在周伯通離開之後不久,聰慧過人的馮衡迅速拿起紙筆,憑借著她驚人的記憶力,開始將腦海中的《九陰真經》下冊一字一句地默寫出來。沒過多久,一部完整的《九陰真經》下冊便躍然紙上。


    當黃藥師看到這部默寫出來的真經時,他那雙原本深邃而銳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仿佛發現了世間最為珍貴的寶藏一般。從那一刻起,黃藥師便如同著魔般整日抱著這本《九陰真經》下冊潛心鑽研,廢寢忘食,完全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黃藥師與其夫人渾然不覺,他倆的一舉一動竟然一直在被一雙眼睛暗暗窺視著!而這個躲在暗處的神秘人物不是別人,正是黃藥師的二弟子——陳玄風!


    說起這陳玄風,他對《九陰真經》的赫赫威名早有耳聞。要知道,連他那武藝高強、威震江湖的師傅黃藥師都一心想要得到這部真經,並視若珍寶,由此可見,這必然是江湖中最為頂尖的武功秘籍啊!倘若自己有幸能夠將其據為己有,那麽超越師父恐怕也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啦!


    然而,促使陳玄風下定決心奪取真經的原因可不僅僅隻有對至高武學的貪戀。原來,早在桃花島學藝之時,陳玄風和師妹梅超風就已經偷偷地互生情愫,甚至還背著眾人私通。


    由於害怕這段禁忌之戀被師父黃藥師察覺之後遭受嚴厲懲罰,兩人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最終毅然決然地決定逃離桃花島。


    可是,離開桃花島後的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畢竟,沒有了師門武功作為依靠,僅憑自身所學實在難以在兇險萬分的江湖中立足。


    就在這時,《九陰真經》再次進入了他們的視野。既然無法再修習桃花島的武功,那麽何不憑借這本絕世秘籍另辟蹊徑,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呢?


    就這樣,陳玄風和梅超風一方麵緊鑼密鼓地籌備著逃離計劃,另一方麵則密切關注著黃藥師的日常生活規律以及真經的存放位置,隻等一個萬無一失的絕佳機會到來,好讓他們能夠順利得手。


    在一個風高月黑之夜,二人趁黃藥師未加防備,悄悄潛入存放《九陰真經》的地方,偷走了下冊經書,隨後乘小船偷渡到了東麵的橫島,再輾轉逃到浙江寧波。


    等到第二天,黃藥師發現自己的九陰真經和兩位弟子都不在了,便將這一切聯係在了一起。


    最後黃藥師推斷得知陳玄風與梅超風竟偷走了《九陰真經》,那一瞬間,他隻覺怒海狂濤在心中洶湧奔騰。


    他的雙眸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燒,臉色陰沉得可怕,雙手緊握成拳,關節泛白,怒吼聲響徹桃花島:“逆徒!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盛怒之下,他將身邊的桌椅紛紛擊碎,木屑飛濺。


    馮衡見丈夫這般盛怒模樣,心中滿是疼惜與擔憂。她不顧自己已有身孕,輕聲說道:“藥師,莫要氣壞了身子。我雖不才,但曾看過真經,我會為你再默寫出來。”


    此後多日,馮衡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坐在桌前,一筆一劃地迴憶著真經的內容。她的額頭布滿汗珠,麵色愈發蒼白,卻隻是咬牙堅持,隻為能安撫黃藥師那狂怒而痛苦的心,哪怕為此耗盡自己的心力與氣血,也在所不惜。


    馮衡知道自己這一次默寫是冒著巨大的風險的!


    首先,《九陰真經》內容繁多複雜。馮衡僅憑記憶來默寫,需要高度集中精力,大腦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這對她的精神是一種極大的消耗,就像長時間拉緊的弓弦,很容易讓身體不堪重負。


    其次,她之前看經書的時間有限。她當初隻是借看了一個時辰,而且過去許久,記憶本就模糊,為了盡可能準確地還原內容,她需要絞盡腦汁地迴憶,這使得她身心俱疲。


    再者,她有孕在身。懷孕本就消耗身體大量的氣血和精力,身體負擔很重,在這種情況下還長時間殫精竭慮地默寫經書,身體自然會難以承受,最終導致氣血虧虛。


    黃藥師站在一旁,望著懷著身孕仍執著於默寫《九陰真經》的馮衡,內心如被狂風席卷的海麵,久久無法平靜。他的目光在馮衡蒼白的麵容與微微顫抖的筆尖之間遊移,眉頭緊鎖,每一道皺紋裏都藏著糾結與痛苦。


    一方麵,《九陰真經》乃絕世武學,他對其有著難以割舍的渴望,那是對武學至高境界的向往,也是對被弟子背叛的一種不甘與報複;可另一方麵,他深知馮衡身孕辛苦,她的身體已如此虛弱,每一筆落下都似在抽走她的生機。他想勸阻,嘴唇微微顫動,卻又害怕傷了妻子的心意,畢竟她是為了自己才如此不顧一切。


    他的雙手在袖間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心中在武學執念與對妻子的摯愛疼惜之間來迴拉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隻剩下馮衡筆尖摩挲紙張的沙沙聲,如重錘般一下一下敲打著他糾結的靈魂。


    終於,當那最後一個字穩穩地落在潔白如雪的紙張之上時,馮衡如釋重負般地長舒一口氣,但緊接著,她便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整個人不堪重負地向前傾倒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在一旁焦急等待著的黃藥師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穩穩地扶住了即將倒地的馮衡。他小心翼翼地將馮衡輕輕抱起,然後慢慢地走到床邊,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


    隨後,黃藥師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伸出雙手,抵住馮衡的後背,開始緩緩地向她的體內注入自己深厚無比的內力。


    隻見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順著黃藥師的手掌源源不斷地流入馮衡的體內,而隨著內力的不斷輸入,馮衡原本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麵容也漸漸泛起了一絲紅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黃藥師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下來,但他卻連擦都顧不上擦一下,隻是全神貫注地繼續往馮衡體內輸送著內力。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好久好久,直到馮衡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見此情形,黃藥師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急忙湊到馮衡麵前,滿臉關切與擔憂地問道:“阿衡,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此時的馮衡雖然已經蘇醒過來,但依舊顯得十分虛弱。她那張原本清麗脫俗的臉龐此刻變得異常蒼白,仿佛一張薄紙般脆弱易碎。


    不過,即便如此,馮衡還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努力從嘴角擠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藥師,別擔心,我沒事的,隻要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看著妻子這般憔悴的模樣,黃藥師心疼不已。尤其是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陳玄風和梅超風二人,他心中對他們的恨意更是又加深了幾分!


    要知道,黃藥師本就是藥師出身,對於人體脈象以及各種病症可謂是了如指掌。所以,他非常清楚此時此刻妻子的身體狀況究竟有多糟糕。


    如果不能及時找到像千年雪蓮這樣極其珍貴且稀有的頂尖藥材來給妻子滋補身子,那麽想要順利產下腹中胎兒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然而,自那蜀王宋子文創建軍武司以來,情況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些原本散落在民間的珍貴藥材,如今幾乎盡數被軍武司所搜刮一空。


    盡管這些藥材藥效奇佳,但由於其中涉及的藥理知識深奧難解,大多數人對此知之甚少,故而無人敢輕易嚐試服用,生怕因誤食而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


    相比之下,將這些藥材交予軍武司,並換取相應的軍功與貢獻值,進而兌換成少林大還丹這樣功效顯著且為人熟知的丹藥,顯然要更為穩妥可靠。


    麵對此情此景,一向足智多謀的黃藥師也不禁首次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大宋皇朝宛如一座巍峨巨山,沉重地壓在眾多江湖人士的頭頂之上,令人難以喘息。


    黃藥師等人皆非愚鈍之輩,尤其是除了那性格孤僻、獨來獨往的歐陽鋒之外,其餘四絕之間的表麵關係還算融洽和睦。


    通過與段智興以及洪七公交談,黃藥師更是獲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那位百年前的蜀王至今仍存於世,不僅如此,就連當年名震天下的喬峰和段譽居然也都依然健在。


    由此可以想見,經過漫長歲月的修煉沉澱,他們的武功造詣究竟已經達到了何等高深莫測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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