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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華一籌莫展,其實有點迷茫,她不知道該怎麽樣做,還能做什麽。她拿不迴自己的身份,挽不迴自己的朋友,殺不了自己的敵人,未完成絕淚的心願,也查不明、找不到百裏九的蹤影。


    夜涼如水,有些疲憊。


    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背上被禁樓印下的印記變得滾燙。


    “唔——”白華那塊印記忽然變疼,一開始還能忍受,後麵就疼得受不了了,疼痛之音從唇齒裏飄了出來。


    怎麽迴事?這個印記存在,是否就逃不了與禁樓的聯係?


    白華額頭冒汗,她抓起隨身帶著的匕首,將背後那塊肉,硬生生割掉。


    匕首落地聲音清脆,她悶聲整理好衣物,血跡止不住,暈紅了背後一片。


    她走著走著,背脊疼得彎了下來,步伐也暈乎踉蹌起來。


    “咚——”


    白華應聲倒地。


    ……


    “喂,你沒事吧,醒醒啊。”


    是……那個書童?白華眯了眯眼,昏死過去。


    再到她醒過來的時候,白華睜眼已是躺在了鍾鈺的床榻上。


    “你醒了?”鍾鈺捋起袖子,扶她慢慢起來。


    白華失血過多,全身無力,起身都覺得視野搖搖晃晃的。


    “你這孩子怪傻的,”鍾鈺嗔怒,“怎麽能這麽幹呢?!”


    白華搖了搖腦袋:“我要擺脫。這點傷……算得什麽。”


    鍾鈺團了團衣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是那位書童把我弄迴來的?”白華突然想起來,道,“替我謝謝他啊。”


    鍾鈺聽她這話,想到什麽了,一下笑起來:“你可知那位書童把你送來的時候,都說了什麽?”


    “他說,你突然倒在路上,橫在他麵前,堵路,礙事。”


    白華嗬了一聲,打心底不服氣,對那人的好感瞬間就沒了。什麽鬼,還嫌她堵路?!雖然好像沒什麽毛病,但就是讓人覺著不舒服,大概是……她還是比較喜歡聽委婉一點的話語?!


    鍾鈺笑起來,白華也忍不住了:“真是奇怪的人。”


    白華休養了一段時間,覺得自己這樣挺累贅的,弄不好她殺手身份暴露,恐會連累鍾鈺。這樣待在宮裏,也不是個事兒。


    她決定離開皇宮,去往流雲山。不管怎麽樣,她都要去揭穿困默,否則誰知道困默有什麽目的,越遲隻怕有什麽事就越來不及。


    鍾鈺不放心,勸了勸她,白華不為所動,她便隻由著她,教她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白華出了宮門,走了段路程,天色黑了。流雲山這種仙門,是在山上,地處偏僻,一路上,沒見到什麽很熱鬧的地方。她還需要穿過一片竹林,再走一段,大概就能到了山下了。那地兒就要熱鬧點了。


    不想入了竹林,白華卻遭到了殺手追殺,白華哪裏知道,就是把印記剜去,也還是逃不掉“禁樓背叛者”的查詢。


    既然不能為禁樓所用,生了異心,就必須鏟除。


    白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麽個情況,也是很蒙圈。


    她一路逃跑,他們就一路追殺,不依不饒,她也是殺手,很清楚,他們不達目的很難罷休。


    能倒黴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白華傷本就沒怎麽好,這會兒四處奔波,漸漸體力不支,掙紮之中,被打下了懸崖。


    某位嫌棄別人礙事的書童,正在幫深更半夜地挑著燈處理事務的太子殿下研磨墨水呢。


    “阿修啊。”太子忽然停下手中動作,“你心不在焉的啊。”


    名為阿修的書童緩過神來,動作也變得利落了起來。


    “阿修是在想一個問題,不知道太子殿下能否分一點神,為阿修解答。”阿修眼裏深沉,道。


    “問。”太子沒有抬眸,大概是真的比較忙。


    “阿修想問,人到底在什麽時候,在沒有苦衷的情況下,會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呢?”


    太子頓了頓筆,聲音有點涼嗖嗖的:“這便是你年紀小,不懂很多世故了。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隻能說明,權衡起來,親近的人在他心裏,在某個固定的時段,沒有他自己在意的某樣東西重要。”


    “他更在意的,可以是自己的利益,可以是金錢、權力、地位、名聲,簡單來說,他最愛他自己。”


    阿修若有所思,又盯著一處發呆了。


    原來他是……這麽想的。


    “專心研墨。”太子吩咐道。


    阿修沒再說話,抓緊辦事。


    阿修這幾天都比較忙,忙著幫太子整理東西,皇上那裏有些東西也漸漸交由太子殿下處理了。


    本來是宋公公負責來迴送的,隻是宋公公年歲大了,經不起這樣一日多次地來迴跑,阿修年輕,身子骨硬朗,幹這等差事自然要比宋公公更合適些。


    李覺深未有沉湎於對養子天吻的緬懷中,這是大臣們比較樂意看到的。


    阿修常常觀察皇上的行為,也未見他對他寵愛的南湖王有什麽傷懷的舉動。


    快速調整好心態,應是一位明君的必修之事吧。


    一日,阿修如同往常一樣,在皇上和太子的書房之中,相互奔走。


    他在皇上的書房外,聽到了李覺深和宋公公的談話。


    “陛下,老臣也有些想念南湖小王爺了。”


    “唉,隻怪他生在帝王之家吧。雖然朕一直以來隻不過都在利用姬桔和天吻那孩子,


    但是時日久了,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可成就大業的人,那個不是薄情寡幸。”


    阿修的腳步停了,他仔仔細細聽著他們說的話。在說到皇上隻是利用姬桔和天吻的時候,他唇角扯了扯。


    “本來,朕隻是想,讓他在流雲山的時候,就讓柳江山想想辦法,毀掉天吻的隱格的,可是柳江山也拿他的隱格沒有辦法,這也怪不得朕了。”


    “陛下……唉。”


    阿修聽不下去了,他已經懂了些,不敢相信的……一切。


    也許他的內心應該再掙紮一下,也許他可以再懷疑一下自己的判斷。


    可是他真的騙不過自己了。


    “誰在外麵?”


    李覺深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修抬了腳步,進了書房。


    他滿眼淚光,輕輕地、無力地道:“父皇。你為何,為何要夥同太子哥哥和柳掌門害我?為何一定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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