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我們去找王爺。”


    現在是時候和他開誠布公地談論她的事情了。


    隻是孟晚箏四處都沒找到晏九司,最後還是從楊毅那裏得知,他此時在廚房。


    “九爺,甩麵條時不必過於用力。”廚師小心翼翼又一臉驚恐,“太用力麵條就斷了,力道適中即可……”


    孟晚箏來到廚房的時候,晏九司剛好雙手拉著一捆長長的麵條,啪地一聲打在和麵板上,頓時濺起了不少白麵粉末。


    “噗嗤!”孟晚箏忍不住笑出聲。


    皆因晏九司的俊臉上沾上了不少白麵粉,跟他嚴肅的表情實在是太不搭了。


    “箏兒,廚房油垢灰塵多,別進來。”


    晏九司在說這話的時候,劍眉擰緊,眼神頗為嫌棄地掃視了廚房一周。


    孟晚箏沒聽他的,徑自走進來,“我在軍營的時候可是當過火頭兵的,你能告訴我,你是在做麵條嗎?”


    麵對孟晚箏的揶揄笑意,晏九司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尷尬,他不會做麵條,但確實是在做麵條,最後嗯了一聲。


    “小郡主,九爺說要親自做長壽麵給你吃。”


    廚師大叔一臉笑容地說道,在接收到晏九司警告的眼神時,又縮了縮退到廚房靠牆的角落。


    孟晚箏喃喃,“長壽麵?”


    晏九司揮了揮手,示意梨花和廚師等人退下。


    廚房裏剩下他和孟晚箏,他麵露愧疚之色,“箏兒,抱歉,沒能為你的十五歲慶生。”


    原來如此,孟晚箏了然。


    她走到和麵桌的旁邊,就著長凳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托腮轉頭看著晏九司,“這又不是你的錯,不過我還真想吃你親手做的長壽麵。”


    難得他一直記掛著,孟晚箏不想落他的麵子,更何況她知道這幾天晏九司都在為自己的身體忙前忙後。


    “好,等著。”在孟晚箏鼓勵的目光下,晏九司繼續把麵做下去。


    當一大碗長壽麵端到孟晚箏麵前時,她笑了起來,“哈哈,王爺,這碗比我的臉還大。”


    晏九司囧:“……”


    他是想著裝多一點麵條,所以找了個大碗。


    孟晚箏在廚房裏找了兩雙筷子,遞一雙給晏九司,“一起吃,我一個人可吃不完。”


    “這長壽麵是給你做的,你先吃。”


    晏九司接過筷子,在孟晚箏旁邊坐下,還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好吧,孟晚箏很給麵子地夾起麵條。


    這是一碗隻有麵條和清水的長壽麵,沒有雞蛋青菜肉片,當然,也沒有油,沒有鹽。


    但是因為是晏九司做的,孟晚箏特別開心,吃了兩口朝他笑笑,“王爺,麵條熟了,很好!”


    晏九司原本緊張的心情稍微緩和。


    隻是一直站在廚房外頭的廚師大叔,透過大大的窗戶看著,一臉不解。


    “大叔你這是什麽表情?”梨花小聲問廚師大叔。


    大叔小聲道,“九爺的麵條連油鹽都沒下,怎麽小郡主好像吃得很香一樣?”


    晏九司耳力靈敏,立刻用筷子挑起麵條來吃,隻是還沒吞下去,他整個人皺著眉頭跑開,在其他人看不到他的地方吐掉了。


    他從未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還是他親手做的。


    晏九司倒迴來,見孟晚箏還吃得津津有味,頓時心裏五味雜陳,伸手拿走孟晚箏的筷子,“箏兒,不要再吃了!”


    孟晚箏見他一臉愧疚,二話不說,雙手捧著大碗,先喝了一口湯水,爾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好了,這會兒我才吃飽。”


    “下次不要為難自己。”晏九司既感動又心疼,“我讓人重新給你做好吃的。”


    “不為難,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多少貧苦人家買不起油鹽,不也這樣煮著吃,而且。你沒見過但至少聽過,多少人行軍打仗被困時,有樹根填肚子就不錯了。”


    “走。”晏九司把說話說得頭頭是道的孟晚箏拉了出去。


    縱然她說得再對,晏九司也決定了,自己再也不進廚房去委屈她的胃了。


    “九爺。”明鏡和寒鴉出現在廚房外頭的轉角牆,生怕晏九司沒看到他們,兩人同聲行禮。


    晏九司知道他們有事匯報,便對孟晚箏說,“箏兒,我迴去換身衣裳,你先迴屋裏休息。”


    在廚房折騰一番,晏九司的袍子沾了不少麵粉和柴灰。


    “我跟你一起去。”她要聽事情。


    九冥剎大殿位於這荒野山穀,又有人為的機關守護,說這裏與世隔絕一點也不為過。


    “箏兒,戚大夫說你需要多些休息,不宜多慮,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我再告訴你。”


    “好啊。”孟晚箏不再執著,帶著梨花走了。


    當然,臨別之際她還是瞥了一眼明鏡和寒鴉,寒鴉還是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而明鏡則顯得焦躁凝重。


    梨花跟著孟晚箏迴到屋裏,這房門一關,孟晚箏就開始換衣服,用眼神告訴梨花:不要聲張。


    梨花點點頭,並且配合掩護,助孟晚箏悄悄離開房間。


    九冥剎大殿的後側,一條不顯眼的青石板階梯,蜿蜒旋轉至東邊峭壁上。


    這裏山高林密,地勢陡峭,而險峰連綿中,唯一一塊平坦的巨石上,立著一個可容納四五人的小涼亭。


    隨晏九司來到這裏,他一站定,寒鴉便說道:“九爺,北岄國局勢暫時穩定,曹鋒和魏子秋按照攝政王的命令開始培養新兵,長盛軍可隨時調動到其他地方。”


    “東昊如何?”晏九司來西良國前,孟承宇的消息就停止了。


    鑒於北岄更換朝代,東昊孟家軍可能會受到波及,他的顧慮很快得到驗證。


    “九爺,孟家慘了!”明鏡幾乎哭喪著臉說接下來的消息。


    “一連三日探子來報,宴宏基把孟家老小關在大牢,以此威逼孟將軍交出兵符,孟將軍聲稱兵符丟了,宴宏基便將他卸任關押,而孟家軍暫時交給了蕭桂接管。”


    “這蕭桂是個紈絝,無能又狐假虎威,是個隻會阿諛奉承的小人,雖然他暫時接管孟家軍,可是已經開始拿著雞毛當令箭,殺了一些不聽他話的孟家士兵。”


    “蕭桂是誰?”


    孟晚箏憤怒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她躲在石頭後麵,實在氣得忍不住暴露了自己。


    事關孟家和孟家軍,晏九司知道,現在讓孟晚箏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了,他示意明鏡繼續說。


    “小郡主,蕭桂是蕭美人的哥哥,他接管孟家軍之前在樞密院當樞密使的助手,其實就是個白吃皇糧的蛀蟲。”


    孟晚箏聽得拳頭握緊,“所以現在我的家人全部被宴宏基關了起來?”


    “除了你大哥,其他人都在皇宮的牢裏。”


    明鏡繼續道著:“你大哥去了青石山,準備帶著三千人去劫牢救人,陸敬之讓他緩一緩,先把情況報給九爺再計劃行動。”


    “小郡主暫時可以放心,宋懷錦和陸敬之隨時關注著宮裏的動態,他們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孟家人。”


    “我要迴去!”孟晚箏當即決定。


    “箏兒,你留在這裏,我迴去救人。”


    晏九司無法放心孟晚箏離開九冥剎,她身上的魔性現在還沒有顯現出來,但這是她的一個隱患。


    除了孟承宇,孟家的人都被宴宏基關在大牢,這事情讓孟晚箏心生恐懼。


    “誰也困不住我!”


    她從峭壁飛身而下,往她的房間去,她要帶梨花迴東昊。


    “九爺,屬下是不是說太多了?”明鏡有些懊惱,他沒想到孟晚箏被刺激到要馬上迴去。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晏九司命令他:“你立刻去通知戚大夫,準備啟程隨她去東昊。”


    明鏡領命去辦。


    “寒鴉,從北岄調動五萬長盛軍,秘密前往青石山待命,同時告訴陸敬之,不惜代價保護孟家老小!”


    “屬下遵命!”


    晏九司下達命令後,第一時間去找孟晚箏。


    孟晚箏和梨花都沒行李,她們很快就到了九冥剎的長橋出口處。


    晏九司剛從山上飛下來,一眼看到她們,“箏兒,我和你一起迴去。”


    不能把她保護在這裏,他便急她所急。


    “來了來了,等等我,九爺就在前麵,你別急……”


    大殿門口傳來戚大夫的聲音,他被明鏡拉著跑出來,氣喘籲籲。


    孟晚箏看到戚大夫,疑惑地看向晏九司,她從晏九司的眸光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擔憂,很多很重。


    “箏兒,活著,才有後麵的一切。”他說。


    “嗯。”她懂。


    似乎這一刻不必再多言,兩個人都心有靈犀地知道,她體內的魔性不是小事。


    他們連夜出發,馬車隊伍往東昊的方向奔去。


    孟家人被關押,孟家軍落入紈絝之手,一個處理不好,孟家和孟家軍就都會完。


    歸程路上,孟晚箏憂心忡忡,她賭不起。


    她害怕盡管渡過了上輩子蘭坡坳的厄運,卻躲不過孟家被滅門的命運。


    “梨花,召集繁星五首,齊聚東昊。”


    一道密令,如火樹銀花般傳開,她決不允許孟家人的性命被扼在皇家手裏!


    聲名赫赫的孟家軍,卻落入紈絝之手,而一代梟雄孟百昌淪為階下囚,這在各國和江湖上都引起了巨大的動蕩。


    在孟晚箏等人趕迴東昊的同時,不少人緊跟隨後。


    晏九司一路上也沒閑著,傳令下去,“雪中送炭者迎,落井下石者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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