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留在晏民洵身邊的異軍也就兩千人,孟晚箏讓他們投靠康郡王,不算替晏九司做決策。


    皇帝要動手,晏民洵當下最好就是悄悄去北疆,讓兩千人護著他是必要的。


    而且她也知道晏九司已經和康郡王打過招唿了,如同她來蘭坡坳之前給秦弈風寫信一樣。


    關於救援後路,她和晏九司還是想到了一塊去:北疆的康郡王府,是他們可以相信的人。


    此時秦弈風還在孟家軍營裏,晏民洵將會和他一同前往北疆,時間定在入夜時分。


    臨別之際,秦弈風趕在傍晚的時候,特意過來找孟晚箏道別。


    “進來坐一會兒,秦世子。”


    孟晚箏的營帳裏沒有別人,隻是她肩膀有傷,她不想在外頭吹冷風。


    秦弈風進來後,看到孟晚箏靠坐在椅子上,手邊還放著一些信函。


    他自覺地搬了凳子,坐在離她比較遠的門口處,“箏郡主,傷可有好一些?”


    對於他的主動避嫌,孟晚箏隻笑笑,“多謝秦世子關心,好很多了,過兩天就可以活蹦亂跳。”


    對於孟晚箏獨自領兵在小蘭山對戰上官賢,而且還獲勝了,秦弈風是打心裏佩服她。


    而且她在中箭後,還堅持趕迴來接應大將軍,這番隱忍和堅韌,恐怕很多男子都比不上,當真叫秦弈風欣賞不已。


    “之前你給我寫信,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以後還有需要,隨時書信我。”


    孟晚箏站起來,倒了一杯酒拿過去給他,“是你和康郡王爺值得我信任,相反的,是我該感謝你們對孟家軍、對百姓的重視。”


    秦弈風接過孟晚箏的酒,不知為何,她走過來時,他感到略微局促,於是把酒杯裏的酒一口悶了下去。


    烈酒,辣喉,但也緩解了他的一絲緊張。


    “如今朝廷裏,大半都是赫連通的人,包括李副將軍,也是被赫連通收買和威脅了,接下來的朝廷可能不會安穩,還請秦世子迴到北疆後,保護好三皇子。”


    聞言,秦弈風猛然抬頭看她,若說隻是簡單保護三皇子,秦弈風不足為奇。


    隻是孟晚箏的語氣裏,透露著相當嚴肅的態度。


    “秦世子,我想,這也是王爺的意思。”孟晚箏篤定說道,“三皇子傻了那麽多年,卻在這個時候帶著王爺的異軍突然出現,你我都能想到,他對三皇子的重視。”


    經過這一次蘭坡坳之戰,孟晚箏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其中有些是不言而明的,比如晏九司和晏民洵這對叔侄,早就結盟糊弄宴宏基了。


    不管晏九司想推翻宴宏基,是為了他自己稱帝,還是為了扶持晏民洵,總歸,他和晏民洵是一個道上的。


    秦弈風思索良久,把目光落迴孟晚箏身上,“我想問,你的立場?”


    “我?”孟晚箏想起這些年的努力,“我的立場,護孟家軍無恙,護孟家安穩,當然,也希望百姓安居樂業。”


    “我明白了。”秦弈風點點頭,隨即站起來,“等局勢安穩,歡迎你到北疆來,住多久都可以。”


    這話說出了口,秦弈風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原來他很想她來北疆,而且住得越久越好。


    “當然,到時包吃包住哈。”


    孟晚箏心大,沒有去想秦弈風話裏有點前言不搭後語,“秦世子,最後一別了,祝你們一路順風。”


    “謝謝,你好好養傷。”


    現在天寒,傍晚到黑夜,不過一碗飯的時間,所以秦弈風走出孟晚箏營帳的時候,天早已黑了下來,四處點燃了更多的火把。


    隻是好巧不巧,他才沒走出幾步,迎麵而來遇到了晏九司,秦弈風行了簡單的禮節,“王爺。”


    晏九司已經被孟晚箏冷落了好多天了,自從她拔箭醒來後,她都躲著他,也不見他。


    此時見到秦弈風從孟晚箏的營帳裏走出來,晏九司說不嫉妒是假,連著看秦弈風也沒好臉色,“找她有事?不知避嫌?”


    秦弈風一聽,就覺得不對勁,晏九司這語氣,妥妥的質問加對他的不滿。


    “聽聞箏郡主肩上有傷,不宜吹冷風,而且箏郡主讓我進去營帳,所以……”


    不等秦弈風解釋完,晏九司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越過他,徑自走向孟晚箏的營帳。


    秦弈風一陣無語:“……”


    這王爺明明不想聽他解釋,為何還問他?


    秦弈風迴過頭一看,晏九司剛到孟晚箏營帳外時,突然就出現了一個女兵,擋住了晏九司的路。


    女兵恭敬地對晏九司說:“王爺,郡主身子抱恙,不宜見人!”


    秦弈風突然明白了為何王爺臉色那麽臭,看自己也是滿是敵意,原來他和孟晚箏吵架了!


    “為何秦弈風可以進去,本王不可以?”


    晏九司在想,他或許應該把眼前的女兵打了,看誰能攔他,但是他又怕孟晚箏更加生氣,心裏矛盾中。


    “讓他進來。”


    孟晚箏的聲音傳了出來,女兵便閃開。


    晏九司掀開布簾,迅速走了進去,本來他是一腔不滿,但一看到孟晚箏臉色有些蒼白,什麽情緒都沒了,“箏兒,本王很擔心你。”


    “多謝王爺關心。”孟晚箏此時已經躺會榻上。


    她臉上沒有見到他的喜悅,跟以前的她很不一樣,隻是淡淡地看著他,“王爺,花雨煙救迴來了嗎?”


    晏九司三兩步已經坐在她的床榻邊,想跟她說的話,在聽到花雨煙三個字的時候,就突然卡住了。


    人救沒救迴來,她其實查得到,晏九司沒法隱瞞,“救迴來,明鏡帶她迴去京城。”


    “我不打算放過她。”孟晚箏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總不能讓幾千孟家士兵白死。”


    “箏兒,你要她的命,可以,但是要晚幾年,本王留她有用。”


    “她對你有什麽用?”孟晚箏迫不及待追問,看他時,眼裏也滿是期待:“王爺,隻要你告訴我原因,我就信你。”


    孟晚箏仿佛看準了他不會說實情一般,把最後的信任都賭上了。


    晏九司心裏清楚,孟晚箏有多想殺花雨煙,如果讓她知道,留著花雨煙是為了要一個他和花雨煙的孩子,孟晚箏應該會崩潰吧?


    他害怕說出來以後的結果,“箏兒,給本王一點時間。”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為何那麽難以啟齒?你愛上她了?”


    “當然沒有!”晏九司急了,一把抓著孟晚箏的手,“箏兒,別亂想,本王說過,隻喜歡你一人,花雨煙隻是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人而已。”


    孟晚箏挑眉,“一點都不能透露?”


    晏九司抿唇,良久沒法迴答,其實已經默認,最後也隻給出了小小的保證,“箏兒,本王會讓人看著她,不會讓她再對孟家軍作惡。”


    “那你得看好一點,保不準我會派人去暗殺她。”


    這事孟晚箏說了,那麽她絕對做得出來。


    晏九司不懷疑她能說到做到,心裏也隻能無奈了,“會給你交代,但不是現在。”


    “王爺,我累了,你出去。”


    孟晚箏把手抽迴來,躺下拉過被子,把自己蒙住。


    感情對她來說,純粹很重要。


    她讓梨花去查是對的,晏九司真的不會告訴她原因。


    聽不到晏九司出去的聲音,被子裏的孟晚箏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於是一把掀開被子,語氣很衝地喊道:“如果還想見麵,你現在走!”


    孟晚箏裝不下去了,她就是很生氣很生氣,眼看晏九司不動,她自個兒下榻,“你不走,那我走吧。”


    “箏兒,本王出去。”晏九司拉住她,“好好休養。”


    然後快步走了出去,當他迴到自己的休息營時,一腳把桌子給踢翻了,嚇得下屬們大氣不敢出。


    而在門口外等了他許久的晏民洵,也是第一次見他發脾氣。


    今晚晏民洵就要和秦弈風離開孟家軍營前往北疆,他是來和晏九司告別的。


    “皇叔,誰惹你生氣了,要不要侄子去教訓他?”晏民洵站在晏九司身後,自認為貼心問候。


    “本王自己惹自己生氣了,你如何教訓?”


    晏九司確實是在氣自己,他的箏兒沒做錯,是自己隱瞞了事情,護了花雨煙讓她心裏有疙瘩。


    “侄兒不明白。”晏民洵撓了撓後腦勺,“皇叔,我今晚就要去北疆,你有什麽好要跟我講?”


    “想聽本王跟你說什麽?”晏九司坐在主位上,但是明顯的心不在焉。


    “是你之前說,讓我走之前來見你的?”


    現在反而問他想聽什麽,晏民洵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了,看來他皇叔的狀態極差。


    “民洵,你暗中在異軍中接受了那麽久的訓練,就算本王不說什麽,你自己也可以想想,要跟本王說什麽,而不是什麽時候都來問!”


    晏九司像在訓誡他,晏民洵看了看倒地的桌子,大氣不敢出。


    “該走的時候就走,出去。”


    晏九司直接趕人,晏民洵如獲大赦,趕緊閃人“是,皇叔,我馬上走!”


    晏九司心裏還是無法平靜,想著還是去找孟承宇喝酒好了,如他所願,孟承宇陪他喝,但也把他灌醉了,打算幫自家小妹套晏九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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