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最近頻繁出事,皇上那邊難免有懷疑,本王不便與宋大人接洽時,這個任務交給你,如何?”


    “好啊!”孟承宇兩眼發亮、一口就答應了,似乎有著除了任務之外的其他打算。


    晏九司能猜到一些,但也沒有點破,畢竟事關孟承宇的私事,男人之間,都不怎麽會幹涉對方的私事。


    經過完顏齊對灝南王府的半夜襲擊,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王府的事情。


    隻是晏九司鮮少與朝中人有交情,無人上王府慰問,對於這個現象,皇帝很滿意,又賜了一批護衛給王府。


    午膳的時候,梨花也來了,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孟晚箏。


    在外人看來,皇帝對晏九司這個弟弟是極好的,可是孟晚箏心裏清楚,皇帝的口碑越好,那麽他日一旦晏九司被殺,也就沒有人會懷疑到皇帝身上了。


    同時,孟晚箏也肯定朝中會有晏九司的人,但是除了她哥半夜過來,其他人都不動聲色,仿佛和王府沒有一點關係。


    這部分,肯定是晏九司下了暗令,但是表麵上,他還是給人一副純良的印象。


    但在孟晚箏這裏,這個純良的印象,已經逐漸不那麽明顯了。


    這樣的他,反而讓孟晚箏對他更加好奇,“銀燈,王爺現在在哪裏?”


    銀燈一邊布菜一邊說道,“小郡主,王爺說了,如果你想找他,可以去月亮湖,昨晚後山的大火燒到早上才停止呢。”


    那麽多火把都扔到後山林,而且還燒到早上,可想火勢有多大。


    “梨花,你等會送南老板迴玉歡樓,我晚點自己迴將軍府。”


    交代了梨花之後,孟晚箏吃過午膳,就到後山林來了。


    未到月亮湖,她遠遠就望到了黑乎乎的一大片土地上,有些樹幹被燒黑了,但是還沒有倒下,約莫有上百人在處理這些枯木。


    原本蔥綠色的山林,現在隻剩下一小部分還是完好的,其餘被燒毀的山丘,如果要重新栽種樹木,想必也要幾十年的時間才能恢複原樣。


    看著這一片被毀的山林,孟晚箏心裏還是有些遺憾的。


    “九爺,小郡主來了。”


    聽到明鏡匯報,晏九司迴頭一看,孟晚箏著一身淺草綠的紗裙,緩緩而來。


    他示意身邊的幾個陌生人繼續查看山地,而他則走向孟晚箏,“可有休息好?”


    “休息好了。”


    孟晚箏四處看了看,大部分人在處理燒得發黑的碳木,還有部分在對山地量尺寸,“他們在做什麽?”


    “此地泥灰較多,到湖邊去說。”


    晏九司直接牽起孟晚箏的手就走向月亮湖。


    她的手很小,掌心有那麽一點繭,但是相比晏九司的大掌,她的已經非常嫩了。


    “手有點涼,要添衣了。”


    感覺到晏九司的大手掌很暖,孟晚箏就聽到他說這話,心裏有意思甜蜜,“我知道,但我現在不冷。”


    與此同時,孟晚箏也發現周圍不少人朝他們看過來,肯定是好奇兩個人牽著手走路,“他們會保密嗎?”


    “箏郡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麽?還怕有人傳出去?”晏九司嘴角微揚,“別擔心。”


    “還不是怕皇帝突然下個暗殺令。”孟晚箏脫口而出,也代表了她的憂心。


    但是同時,她也想知道晏九司對皇帝是什麽態度,所以說完這話,她就等著晏九司開口。


    兩個人在月亮湖邊的鵝卵石空地上站定,附近還有幾棵紫荊樹,可以遮陰。


    晏九司沒有立刻說什麽,神情也無異,隻抬手替孟晚箏撫了撫飄到她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極其細心。


    短暫的沉默後,晏九司長眸注視著她,“本王很榮幸,可以得箏郡主的關心。”


    “我說的是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皇上真正的心思?”


    “知道。”晏九司第一次鄭重地對孟晚箏說出他關於皇上的事情。


    “父皇膝下共十九子,但是曾有一段時間,年年都有皇子意外而死,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殺,他們處理得滴水不漏,直到如今,就隻剩下宴宏基和本王活著。”


    “十九子?”這個數字讓孟晚箏有點意外,“先皇不是有九個皇子嗎?你不是排行第九?”


    晏九司搖頭,“準確地說,真正出生的皇子是十九位,隻是九皇子出生後,後宮開始陸續有皇子遇害,父皇為了避免引起人心惶惶,後來懷孕的宮妃都秘密養胎,而夭折的皇子,並沒有記錄在冊,就等於他們默默出生,然後默默消失了。”


    關於這一段宮廷秘史,孟晚箏過去並沒有查出來,原來是沒有人記錄在冊。


    “那你真正的排行?”孟晚箏的懷疑是準的,晏九司排行不是第九,“本王的排行,正是第十九。”


    “難怪你和宴宏基的年齡相差那麽大,現在大皇子,就是那個宴民澤年齡都比你大。”


    孟晚箏點點頭,此時也不怕在他麵前直唿皇帝的名字了。


    “本王出生時,若不是有人可以保護,想必本王也活不到今天。”


    晏九司說完這句,就走到紫荊樹下,伸手摘了一朵紫荊花,“這些年,宴宏基每個月都會派一個太醫來王府替本王檢查身體。”


    他看著孟晚箏素雅的頭飾,便把手中的紫荊花,緩緩插在孟晚箏的發髻上,“本王身上有隱疾,有暫時無法去除的毒性。”


    關於晏九司有隱疾,孟晚箏上輩子就聽說過了,沒想到這輩子還是逃不過。


    “到底是什麽樣的隱疾,我希望你仔細告訴我,如果你不說,我就再也不見你。”


    孟晚箏想起之前在玉歡樓,她也問過一次他到底有什麽病,但是那次他沒說,她也不好逼他,畢竟那時兩個人關係比較疏遠。


    晏九司牽著她的手,還揉了揉,“真想知道?”


    “當然!”


    “好,跟本王來一個地方。”晏九司帶著她,走進假山群,通過機關通道,下來了藥香池。


    藥香池很大,但是也有供人休息的隔間,這些隔間裏,有一大麵牆,像藥鋪的藥格子,每個格子上都寫著不同的藥名。


    “這裏是夜筳的藥房。”晏九司打開一個藥格子給孟晚箏看,“本王三歲時就已經身中幾十種毒,是夜筳的師傅救了本王。”


    “夜筳的師傅是誰?”


    江湖上有名的神醫,孟晚箏也聽過一些,就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是夜筳的師傅。


    晏九司迴答:“夜千樹。”


    “是他呀!”孟晚箏眼前一亮,好吧,她認識。


    “他跟你繁星宮有關係嗎?”晏九司這會兒直接把繁星宮搬出來,反正都知道她的身份,“似乎都姓夜?”


    孟晚箏:“你先告訴,他怎麽救你的。”


    “本王在母胎時,父皇早已賜我灝南王府,所以當年本王是在王府裏出生的,鑒於過去皇子總是意外身亡,父皇留了一些自己人給本王,夜千樹就是一個。”


    晏九司從一個木書架上,拿出了一些卷宗,“過來看看。”


    “哇,這些是先皇的親筆信?”孟晚箏看到卷宗下方都有玉璽蓋的印,“講的是什麽?”


    既然晏九司讓她看,孟晚箏便一頁一頁地翻閱,越看越震驚,上麵記載了許多用來保護晏九司的聖旨,都是先皇在生時寫好的,就怕他日晏九司無人相助而遇害。


    “隻是王爺,先皇已經駕崩,這些書信,現在朝中的大臣也不認,這些還有用嗎?”


    晏九司:“對於宴宏基一派的人,確實作用不大,但是朝中不是所有人都服宴宏基的,這個以後你會知道。”


    孟晚箏把卷宗重新收起來,“你剛才說你身中幾十種毒,那是有得治還是沒得治?我以後可不想守寡。”


    這讓晏九司聽得淺淺一笑,“你不想守寡?那麽你是在告訴本王,你想嫁本王了?”


    “你想哪裏去了。”孟晚箏有點假裝生氣地捶了他一下,“我是實話實說,萬一注定你活不久,那我肯定不浪費青春,重新找個長命點的……額!”


    她話還沒說完,晏九司一把拉過她,讓她坐在他身上,他就是這麽坐著將她抱緊。


    孟晚箏:“……”


    這麽神速的動作,這麽親密的姿勢,孟晚箏有點羞澀,“好好說話,拉我做什麽?”


    現在孟晚箏坐在他腿上,兩個人的腦袋真的是近得不能再近。


    孟晚箏心想,她還是個小姑娘,從未坐過男人的大腿,這讓她有些拘束和難為情。


    “你剛剛說了本王不愛聽的話。”晏九司說話的氣息,隱隱落在她的腮邊,“便想與你深度交流。”


    孟晚箏心裏緊張,也不去看他的眼神,說話時,目光都看向另一邊,“交流什麽,我說的是事實,你到底有得救,還是沒得救……”


    晏九司伸手撫著她的臉,力道不大,但也輕易將她臉轉向自己,然後,他親了一下她的唇。


    “!”孟晚箏突然就不說話了,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心跳如雷。


    試探了一下,見她不反抗,晏九司便再次湊近,深深地吻住她。


    藥香池旁,四周是安靜而溫馨的暖光,無人打擾,深情不移,便是纏綿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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