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裏死一般的寂靜,當男人適應了屋裏的黑暗後,才邁開了腿,緩緩地走近了房間內,他朝床的方向看了看,似乎床上躺著有人,他一步一步地向床靠近,當走到床前的時候,房梁上方突然一股勁風襲來,男人手握刀柄,刀已出鞘。


    一陣寒光閃過,卻並沒有意料之中的血腥味,然而剛才的勁風已落地,兩個人在黑暗中麵對麵地站立著。


    男人的手一揮,熄滅的蠟燭竟然神奇地又重新點上了,突然出現的光明使得眼前變得更加黑暗,他們也因此提高了警惕。


    待重新適應了光明後,兩人才各自看清了對手,隻見白衣少年手握一柄雁翅刀,而站在他對麵的男人腰間的刀已出鞘,隻是刀已不在他的手上,卻是在白衣少年手上。


    原來剛剛在黑暗中的打鬥,是男人拔出了刀,白衣少年卻在一瞬間如疾風般的速度,自上而下衝入男人懷中,以來不及喘息的速度便將男人手裏的那柄雁翅刀奪走了,一切都未來得及令人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微弱的燭光在滿月的皎潔映照下,顯得暗淡無光,但兩人清晰的麵孔卻依稀可見,白衣少年麵容白淨如玉,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看著對麵的男人。


    男人目光如鷹隼,雖然經曆過了剛剛劍拔弩張的一幕,卻能很快恢複鎮定自若,渾身散發出的貴族氣質,令暫時處於下風的他卻能夠自帶威嚴。


    剛剛在客棧樓下鎮守的侍衛聽到動靜此時也跑了上來,見此狀況的他走到男人身後問道:“爺,您沒事吧?”


    “我還沒動手呢,他怎會有事?”白衣少年插嘴說道。


    “大膽狂徒,竟敢行刺睿王爺,你不想要你的腦袋了嗎?”侍衛恐嚇道。


    “睿王爺?抱歉在下不認識,不過,貌似行刺的人可是大人你哦。”花子期諂笑著說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多爾袞突然對麵前的白衣少年很感興趣。


    “江湖中人,自由慣了,不太懂貴族的規矩。”花子期撥弄了幾下刀刃後,手一揮,刀已穩穩當當地插入牆壁之中。


    “那個姑娘,你要什麽條件才肯換?”


    “什麽條件都不換。”


    “那恐怕就由不得你了。”說完多爾袞身後的侍衛詹岱拔出了腰間的利刃,指向了花子期。


    隻見他橫豎一頓快劈,向花子期急斬而去,花子期卻不慌不忙,神情毫不緊張地看了一眼詹岱,飄忽一閃便輕鬆地躲開了,詹岱一驚,待迴過神來時又試著揮了幾刀,花子期仍然毫發無傷。


    “你為何一定要這個姑娘?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莫非……你就是那個曾經有負於她的男人?”花子期一邊詢問一邊推測,很快便理清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一個人可愛之處就在於會裝糊塗,大智若愚,但一個人討厭之處也在於老喜歡說破人家的心事,此刻,多爾袞對花子期就很沒有好感。


    “本王的事,用不著你多嘴,今天無論如何本王都要把她帶走,不管你答不答應。”


    “你打不過我的,還要和我搶嗎?”


    “打得過打不過都不要落到你這賊人手裏,免得玷汙了人家的清白。”


    “君子坦蕩蕩,想我花子期一生光明磊落,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入目?我好心放她到客棧照顧她,怎的就變成我要對她有想法似的,你怎麽不想想,要幹壞事我怎的不選個沒有人的荒山野嶺,那樣不是更隱蔽,幹嘛非要選在這人多口雜的客棧,這樣豈不更容易暴露自己?”


    “若是坦蕩蕩,為何還要熄燈?”


    “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不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我也不至於熄滅燭火守株待兔啊。”


    “既是誤會,本王也不追究了。”說完上前欲將雁翅刀從牆壁上拔下來,隻見他眉頭輕皺,稍微再使出了點勁才拔下來,看來那白衣少年內力不淺。


    刀已入鞘,多爾袞走到床邊,準備將蘇茉兒抱起來就走,這時正抱臂站在他身後的花子期突然冷冷地說道:“既然愛她,就不要傷害她,如果不愛,就請放手。”


    多爾袞抱起蘇茉兒,站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是轉身默默地走出了房門,花子期站在原地,也沒有再迴頭看他們,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多爾袞駕著他來時騎的馬,沿著原路返迴王府,隻是馬背上多了一個昏睡的蘇茉兒,此刻,她的額頭滾燙,想必是受了風寒,正發著燒呢,多爾袞探了探她的額頭,更加快馬加鞭地往王府趕。


    今天他剛娶親,剛辦完宴席,此刻的他,本該在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可是卻出現在了阿穀坊酒肆附近。


    原來先前他被嫡福晉“製服”後,將計就計把嫡福晉反壓身下,點了她的睡穴,待她入睡後便輕輕把她抱到了新床上,自己卻更衣走出洞房,準備去阿穀坊一醉方休,偏偏遇上了蘇茉兒和花子期飲酒那一幕,便暗中觀察,然後尾隨至客棧,才發生了剛剛那一連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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