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這種生而習慣孤獨的人,參加多人活動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就像小時候頂著夏季炎炎烈日,走在熾熱滾燙的公路上,四周卻找不到購買飲料的商店及自動售賣機。


    隻有該死的烏鴉冷冷注視。


    當我凝神望去時,它們就消失不見。


    直到昨晚上的那個噩夢,從此一切的詭異都開始理所當然合理登場。


    埋葬掉的刀劍自行爬出墳墓,銳利的邊緣仍舊閃耀煌煌寶光,冥冥中有雙眼一直追隨著自己,編製出一層一層無形蛛網,期盼自己主動跳入。


    這詭異的錯覺,如疼痛切進毛細血管般真實。


    也可能純粹就是自己病了,也許找個時間去看看心理醫生更合適。


    下午因為魔力輻射病,我不得不曠課,但奇怪的是,老師並沒有找自己。


    兩個小時後,魔力百分比終於下調迴了百分之99。自己的身體恢複正常,不過這間社團教室,顯然不能再讓別人進入。


    “每百分之1,相當於半天的緩衝期對嗎?”


    我對係統說道。


    [沒錯,如果擁有魔導具的話,宿主就不用浪費這兩個小時的時間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格外寶貴,宿主一定要好好珍惜。]


    這時line衫原愛子發來消息,“夏佐君生病了嗎?老師說你父母代你請假了,我很擔心。”


    ???


    是誰幫自己請了假嗎?


    我沒有正麵迴複,而是給她發了個位置坐標,“我們在這裏集合吧。”


    她也沒再多問。


    碎石鋪就的鄉村公路,我和衫原愛子並肩前行,這條蜿蜒的道路旁邊有條波光粼粼的小河,岸上長滿了各種顏色的紅楓野花蒲公英及銀杏。


    作為天天從學校迴家的必經之路,我忽然發現,如果有人從這裏半途消失,或者犯罪,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夏佐君以後有什麽夢想嗎?”衫原愛子冷不丁問道。


    我們剛剛去采購了大量社團活動需要的物品,由她隨行的司機開車送到了學校,然後衫原愛子提議想去采集幾束野花拿迴去練習插花,於是就順路走到了這裏。


    她走的很慢,似乎還給自己噴了好聞的香水,尤其裙子上,白絲襪的大腿內側似乎暗藏了一整片茂盛花海。


    “夢想?暫時還沒有想過。”我蹙眉迴道。


    她不是第一人問我這個問題,要是自己有的話,就不會被上衫芯嘲諷為死氣沉沉的死魚眼了。


    “那你大學會在本地讀嗎?”


    我愣了愣,沒聽明白她問這話的含義。


    “這個要看有沒有大學要我。”


    衫原愛子配合地掩嘴偷笑,沒有絲毫惡意的眸子,竟讓我跟著心照不宣的笑了。


    “我家裏就我一個獨女,所以我不能去東京讀我想讀的大學。”


    她輕輕地說道:“因為我們家是愛知縣的大地主,每年市政廳舉辦的花火大會需要我們家負責主持,如果我去東京的話,他們就會覺得錢白白花給了外人。”


    我莫名被她的文靜氣質感染,但並不討厭,低低的“嗯”了一聲,示意自己正耐心傾聽。


    “他們年紀也很大了,家裏又沒有弟弟和哥哥,自己離開的話,就沒有人能夠再陪伴他們了。”


    她走得很慢,步子輕盈,瘦弱的身子骨仿佛會隨時隨風而逝,就像路旁的蒲公英一般。


    我忽然內心升出細微的疼痛,因為我發現她好像是跟自己同樣的人。


    雖然我們身份差距巨大,門不當戶不對,可是向自己傾訴時,忽然低進了塵埃裏,有種期待白色花瓣被泥土沾染的莫名盼望與無聲誘惑。


    有那麽一刻,我很想脫口而出向她投桃報李地分享自己的秘密。


    但最終,目光掃向視網膜係統麵板的自己什麽話都沒說。


    岔路口要分開時她又露出孩子氣地一麵要求自己陪她下去采野花。


    不過上來的時候就有些灰頭土臉了,她白色的絲襪上沾滿了毛絨絨的雜草種子。


    她不好意思的告訴我腳好癢,很難受。


    於是我隻好把才包好的野花放到地麵,告訴她把襪子和鞋脫掉,放進河裏泡一下就好了。


    然後兩人在河邊說話,人都是喜歡聊自己在意的東西,分享趣事或發泄情緒。


    不知不覺,當衫原愛子發覺自己和我第一次正式聊天,就把自己的一切向對方掏了個幹淨。


    臉一下子紅了,眼裏寫滿了被欺負的委屈。


    過於卡哇伊的反應導致我忍不住偷看她側臉,內心忽然和她發紅的脖頸一道升溫跳得厲害。


    人生第一次體驗血液躁動的異樣,但硬就被身後一聲毫無眼力勁地叫喊打破。


    “空吧哇夏佐君!”


    上衫芯興奮的站在馬路邊上招手,一張終於找到你了的笑,實在叫人氣不遼。


    緊接著上衫芯丟掉自行車蹦到身邊,一路踩過野花野草,毫不在意爬至身上的種子。


    我對她每時每刻活力滿滿的樣子早見怪不怪,倒是衫原愛子略有窘迫,明明作為地主千金的她,比上衫芯這個鄉下野丫頭尊貴不知道多少倍。


    上衫芯眯起眼睛,肆無忌憚地湊近自己笑,“今天晚上的月光出來的格外早喲。”


    我抬頭望了眼還沒黑但確實出現了月牙的天空,沒吭聲。


    她這莫名其妙的話我沒法接,總覺得她夾帶嘲弄自己的私貨,出於係統任務被幹擾,我暫時不想說多餘的話。


    我一邊“嗯嗯”敷衍,謹言慎行的替衫原愛子繞開了會令她尷尬的話題,才使她神情慢慢放鬆。


    聯想到她擁有常人不可思議力量,卻仍舊像個普通少女,感歎她善良的同時亦佐證了魔女協會對於秩序有多麽深入人心的掌控。


    擁有胡作非為能夠肆意橫行,不在乎其他人的話就可以竭澤而漁的魔法,如果不是有更多弱者恐懼強者壟斷所有資源自發抱團的組織們虎視眈眈。


    我不信,她的善良能夠一度持續。


    “空吧哇愛子,沒想到你會和這個陽痿男成為朋友。”


    衫原愛子望著自己六個省略號的麵癱側臉,“噗嗤”一聲破顏失笑,“陽痿…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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